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正確的路
其實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也能理解這些人為什麽互相不說名字。
首先這裏人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到這鬼地方來的,按照一般恐怖片的套路,不都是加害者混在受害者中間,享受玩弄獵物的快感嗎?
所以眼下這種精誠合作的局麵,僅僅是因為沒有食物和飲水之後,被逼迫的沒有辦法,才不得不達成合作。
而在這些人的心中,都還保留著對其他人的不信任。
名字雖說隻是一種代號,可是在這種時候透露名字,多少有些將自己的信任交付給對方的感覺。
既然其他人不值得信任,那又何必要說出自己的姓名呢?
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全以外號或者代號稱呼,多少還能給自己保留一些隱私。
當然,每個人對其他人的稱呼和記憶方式不同,所起的外號也就不大一樣。
誰在到在他們心裏,又會用怎樣的代號稱呼我呢?
反正我也不在乎。
西裝男他們已經走了一段時間,大姐頭的煙也抽過一半,這時候鴨舌帽才將口袋裏的那張圖紙拿出來,比對著我們所在的位置說:“我們現在的位置就是圖上的這個位置吧……大概。”
很顯然鴨舌帽也對圖上所畫的內容一知半解。
在沒有下來看到這兩條走廊之前,我還覺得那張圖紙畫的鬼怪異常。現在再看這張圖紙,才發現圖紙所畫,其實是走廊的走向。
隻是光看圖紙就覺得這兩條走廊七拐八繞,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一般,心理不由產生幾分忐忑。
靠這張圖紙真出的去嗎?
手指在圖紙上來回來去的指指蹭蹭,鴨舌帽似乎是在記憶圖紙顯示的路徑。
我在一旁偷看圖紙,多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整張圖紙的正中心部分,頭頂是“空中樓閣”,而下方則是兩條走廊的入口。
如果圖紙上的比例沒有錯,那圖紙上能看到的走廊蜿蜒距離,就有二三十公裏遠,而在這二三十公裏的路程中,還有無數的岔路,而在這些岔路之中,或許才有一道是真正離開的出路。
“我說,這邊的走廊,你們之前有試著進去找過出口?”我隨口一問。
可是這句問剛一出口,便是“啪”的一聲,後腦勺輕輕挨了一下。
我看向貓耳朵,她連忙衝我搖搖頭,再看向大姐頭。
就見大姐頭直接將煙頭扔在地上,然後腳踩在上麵,連擰幾下:“我說你啊,明明是最後一個才來的,什麽都不知道,聽我們的就是,怎麽囉裏囉唆的,總有那麽多問題?”
大姐頭很不爽的一腳踢到旁邊的鎧甲上,那鎧甲就如同用衣服架子掛著一般,這一腳直接將它踢躺在地。大姐頭也毫不在意的往它身上一坐,連帶著翹起二郎腿,順勢又拿出煙盒。
鴨舌帽見狀,先將地上的煙頭撿起來塞在自己口袋裏,然後一把將我撞開:“躲開點。”
隨後掰斷牆上的蠟燭,拿到大姐頭的嘴邊,引燃大姐頭嘴裏的香煙。
見大姐頭又開始傾吐蘭煙,他這才衝大姐頭說道:“畢竟是新來的,學規矩不都得有幾天功夫嗎?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隨後又衝我說:“我說你啊,剛跟你將的規矩,你這就忘了?看著挺機靈,怎麽腦子裏全是水?”
我招誰惹誰了?不就是問了一句該問的話嗎?
怎麽反倒他給羞辱上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麽性格,總之我現在這性格,也不是能隨便咽窩囊氣的。
想到這裏,我手握拳頭,準備上去跟鴨舌帽理論兩句。
還未走,手卻人拉住,回頭一看,是帶著貓兒衛衣帽的女孩,她的腦袋暗暗對我搖動兩下。
她這是提醒我,不要過於衝動。
仔細想想,我也的確不該現在就跟他產生衝突。
雖說鴨舌帽說話一直不怎麽好聽,可仔細想想,其實他也隻是刀子嘴而已。
比如在“空中樓閣”的時候,我問其他人這裏的情況,每一個人願意回答我,就連西裝男也是在鴨舌帽已經將情況說出個七七八八之後,才不得已想我和盤托出。
而剛才,他說話難聽,也更像是要為我在大姐頭麵前開脫,才這樣說的。
這不就是關照嗎?
那位大姐頭也是,明明是個很喜歡運動的人,怎麽會對煙如此的上癮。
就她這一身架勢來看,與其說是個運動員,倒不如說是個混道上的,隻是身上缺少點紋身而已。
總之,先按照鴨舌帽說的做,隱忍而後發,才是上策。
我將握拳的手鬆開,傻傻一笑。
鴨舌帽的反應可比我更快,剛才還一副訓斥的嘴臉,立刻又換成滿麵笑容對我說:“這條路我們當然走過,你在這裏看隻能看見左右兩條分開的走廊,實際上走廊裏麵的每一個房間都是互相串聯的。運氣不好,你明明是從左邊進的走廊,最後卻是跑到右邊的走廊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運氣再不好些,在裏麵徹底迷失方向,那就隻能活活等死。”
說著,鴨舌帽又看大姐頭一眼,隨後低聲對我說:“我前幾天就有一次在裏麵迷了路,要不是大姐頭找到我,可能現在我已經成裏麵的一具屍體了。”
說著鴨舌帽還伸出舌頭,擺出一副死人臉。
我倒是沒什麽感覺,不知是什麽原因,我看他裝作死人臉,反倒還有些感覺親切。
至於我身後的貓耳朵,則被他的表情嚇得太渾身發抖,幹脆躲在了我的身後。
“我說你小子,有一套啊。才剛來多長時間,這小妮子就黏上你了。”鴨舌帽見貓耳朵的反應,調侃了一句。
我並沒有在意他這句話,而是在聯想剛才看的那張圖紙,想象著走廊裏到底是怎樣一種場景。
其實聽鴨舌帽幾句介紹,也就不難聯想。
這中世紀城堡一樣的空間,左右兩條明顯相反的走廊,實際上盡頭應該都是死路。真正的出口反倒是在某一個房間之內。
隻是打開房門後會發現,這些房間是一個連著一個,大房間套小房間,小房間連著大房間,總之相互之間全能貫通。
說是迷宮,又不似迷宮,大概可以比如成有成千上萬個俄羅斯套娃,其中隻有一個內中核心是鑰匙。
光是想象,我就覺得尋找出路無望。
隨口又說:“如果根本沒有所謂的出口呢?反正你們也從沒見過,也沒人說過這裏有出路吧?”
“哼。”大姐頭將香煙擰在牆壁之上,站起身來:“最起碼我們還能拚一拚,搏一搏運氣。如果你覺得沒有意義,不入在這裏等死好了,也沒人攔著你。”
一語說罷,大姐頭給鴨舌帽使了個眼色,隨後對貓耳朵招招手。這兩人立刻跟在大姐頭身後,三人開始往走廊中走去。
怎麽我被排除在外了?
剛才也隻不過是隨口一說,當不得真。
我撒腿追到三人身後,正趕上大家一起邁過走廊頭裏的地板分線。
這一條線格外醒目,黑色一道,從左至右。
在中世紀的歐洲,這是有講究的設計,一般平民和沒有爵位的軍官,進入城堡,都是不能邁過這條線的。
也就在我邁線而過的刹那,忽然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被人裝在玻璃罐裏拚命搖晃一樣,同時雙腳打顫,感覺難以立足。
直到單膝跪地,手扶著牆壁,停頓有一兩分鍾,這才漸漸有所好轉。
“剛才.……剛才是地震了嗎?”
大姐頭和鴨舌帽根本沒有理會我,人早已走出去幾十米開外。
倒是貓耳朵人還在我旁邊關切:“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嗯?又什麽感覺都沒有了。”我眨眨眼睛說道。
貓耳朵放心的呼出一口氣:“你能撐過來就好,第一次過這條線,就是會有這種不適的感覺,不過你剛才為什麽要說像地震?這種感覺感覺不更像是溺水嗎?”
溺水?我可沒覺得地動山搖的感覺會像是溺水一般。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好像對溺水的感覺深有體會,隻是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溺水過。
失去記憶,最不好的便是這裏。每當自己聯想到和自己有關的什麽事情時,腦子裏雖然有體驗的記憶,可卻沒有實際發生概念。
有時候正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生化克隆出來的人物,腦子裏的東西全是虛假的初始化信息資料。
這種感覺來時凶猛,去時迅速,我還專門再嚐試邁過黑線一次,這一次便是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你要是再慢吞吞的,我們可就把你丟下了。”遠處鴨舌帽的聲音似乎隻有喊著才能傳過來。
我哪裏敢再待在這裏磨蹭時間,急忙拉起貓耳朵的手:“咱們趕緊過去。”
帶著貓耳朵一陣小跑,追上前麵的大姐大和鴨舌帽。
此時兩人已經擰開一扇門的門把,大姐頭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邁步就往裏麵進。
這可就是鴨舌帽剛才所說的情形,門內是一個房間連著一個房間,錯綜複雜,如同混沌迷宮一樣。
若是她們快一步前往其他房間,那可真就是將我們兩人扔下。地圖又在鴨舌帽的手裏,除了他以外,誰又能在其中找到正確的路徑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