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道門
道門有句俗語:擒鬼見功夫,入宅看路數,落塚瞧命數。
並不是每一個道門的門人都精於捉鬼擒妖,這是世人看多了八九十年代的香港電影才有的誤解。
但是捉鬼擒妖的確是考研門人道術的最好方法。一般水平的道門門人也就敢抓些孤魂野鬼,敢入凶宅捉鬼擒妖的就已是相當有本身的行家,可就算是生平抓鬼成百上千的道人,也不敢輕易進入鬼塚,一個不小心就會命喪塚內。
阿雪隻能說是特例,地脈五百年內的記載,也就阿雪這麽一位十歲就敢進百鬼墓的。進去還不算,阿雪還能在百鬼墓中全身而退,帶走意外落入鬼塚中的道門至寶,也就是她常用的那把能夠自由伸縮的道劍。
大概在阿雪看來,道門裏是個人都能在十歲獨闖百鬼墓,實際個例是不能代表整體.……
正想到此處,我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令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解釋。
一時愣神,阿雪問我:“怎麽突然一句話都不說。”
“啊,沒什麽。陣法布置的怎麽樣?”這句話問的真是多餘,阿雪設下的陣法,怎麽可能會有問題。
阿雪倒是不在意說:“你拿上這羅盤。如果陣法被觸動,羅盤立刻就有反應。”
一邊說著,阿雪給我拿來一個小小的羅盤。這羅盤看著的確有些年頭,明清時期的羅盤已是陶底熏製的,而阿雪給我的羅盤卻還是龍香木底,這可是元代往上的東西,真要是拿去拍賣,少說也是七八百萬上下說話。
“這東西你應該會用吧?”阿雪不信任我道。
“你當我是城鄉結合部剛來的?沒見過羅盤?你要是陣法已經設好,就趕緊著回去吧。”
“瞧你這意思是要趕我?”
“沒,我可沒說那個字。”
要在平時,我肯定想讓阿雪也留下來。有阿雪在,就等於事半功倍,我高興還來不及。
但是這兩日不行。我和阿雪沒有明說,但是我們兩個都清楚的很,在我所住的小區外圍又彌漫起勾魂惡魄的氣味了。
自大二玄和三玄住進我們的別墅,勾魂惡魄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來過,此物是九天玄女逆天做法,找來的劫難。按理說九天玄女分有九人,勾魂惡魄就應該有九個。一隻勾魂惡魄盯著一個九天玄女,不死不休。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別墅周圍真沒出現過勾魂惡魄,可昨天我離開別墅時,又聞到了勾魂惡魄的獨特味道。
“好啦,好啦。這的事情我就不參合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家裏的事情交給我和樂樂,沒事的。”阿雪說罷,揮手離開,坐到曾警官安排好的車上先行離開。
見阿雪走後,我回到廣場邊上,此時廣場內外一片忙碌景象,所有的人都在安紮帳篷。
仔細想想也不奇怪,讓人家住在廣場上,要是連帳篷都不提供,就怪不得人家不聽指揮。
廣場外的帳篷在臨時充當指揮所,就聽站在帳篷門口的曾警官對兩名警員道:“今晚上最少要有五個守夜,廣場周圍設置臨時柵板,再安排兩個人守住廣場的入口。”
聽曾警官這意思,僅僅是把人聚集在廣場上還不行,還要采取類似戒嚴的措施。
警方用的臨時柵板,是一種可以自由拉伸的鐵柵欄,三十塊柵板就能將整個廣場圍起來,高度在兩米到兩米半左右,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將整個廣場的所有出口堵死,將這三四百人完全隔離起來。
見我回來,曾警官揮手讓兩名警察離開,然後對我道:“你這邊準備的怎麽樣?”
“已經妥當。倒是我剛才聽你說的,連柵板都要按上,是不是太興師動眾了?”
卻見曾警官臉色也不好的說:“你以為是我想安啊?是廣場上那些人要我裝的,說是這樣才能有安全感,我姑且就答應他們了。”
竟然是廣場上的這些人要曾警官裝的。都說若為自由故,什麽都可以不要,看來廣場上這些人為了安全感,連自由都可以不要。
我相信要警方安裝隔離欄不是大多數人的訴求,但是當某些人提出這項訴求的時候,其他人卻不敢或者覺得沒必要反駁反抗,以至於看起來像是大家集體通過的一樣。
不過按上隔離欄也好,我原本還擔心今夜會有人趁著夜色逃跑,還想通宵守夜一晚上。現在看來,到午夜之前,我都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覺,隻等我手裏的道符起反應。
鬼氣與符紙上的朱砂正是清濁相克,隻要有鬼氣引動陣法,導致符紙上的朱砂發熱發燙,我立刻就會知道。
“裏麵有我睡的地方嗎?”我問曾警官說:“我昨可是熬了一整個晚上,而且我現在還是病號呢。”
“床鋪倒是有。”曾警官撩開帳篷蓮子,沒想到裏麵看著還挺寬敞的,這種專用於隔離救災的帳篷,就算是一次擠進來十個人,空間也綽綽有餘。
“得,那我就牆根睡一覺,咱們有什麽晚上再說。”說罷,我往帳篷最角落的睡袋上一趴,沒多久便打起了呼嚕。
也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隻覺得自己腿腳發抽,這才睜眼做起來。帳篷裏隻有棧藍幽幽的帳篷燈,帳篷內一個人也沒有。
我站起來,扭動自己僵硬的腰骨。萬沒想到,如果不睡在睡袋裏頭,而是趴在睡袋外麵睡覺,骨頭得不到很好的舒展,能直接落下病根,下回千萬不敢嫌麻煩了。
“醒了?”應該是聽見我剛才坐起來的動靜,曾警官撩開簾子往內看我。
我大致哈欠搖搖頭:“如果不是今夜有事,我一覺睡死過去都有可能。”
“你要是就這樣死了,我回去跟你家裏人可沒法交代。”
曾警官答應過月兒要照顧我,而且他也見過我的父母,我如果真是因公累死,曾警官身上的汙名也就背定了。
穿上鞋,幾步走到帳篷外,就見曾警官和婉君都守在門外,眼睛還在直勾勾看著廣場。
廣場的夜燈開著,燈下隱約能看見各種飛蟲,這是它們最後能活躍的月份,再過幾天就要進入冬季,大雪一旦飄落,飛蟲也就此絕跡,直到明年開春。
“有什麽情況?”我問曾警官說。
曾警官眼睛一挑,反問我道:“這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我還以為你起來,是有什麽結果呢。”
“那倒沒有。”我拿起口袋裏的道符,朱砂道文沒有任何變化,說明廣場上的陣法並沒有被鬼氣觸動。
也許還不到時候。昨天趙依依刺殺我的時候,已是後半夜都快月落的時候了。
心裏這樣想著,手裏攥著道符繼續在外麵等,這一等就是幾個小時,然而這期間什麽時候都沒有發生。
這是意料之外的情況,按理說此時的趙依依應該已經現身才對。
怨魂殺人是沒有理智的,每日月出之後,天下就是陰鬼的天下,怨魂也應該在此時出現,繼續自己的殺戮。
我隻昨天和趙依依的鬼魂有過一絲接觸,也沒辦法斷定她倒是屬於怨魂之列,還是惡鬼之屬。
怨魂和惡鬼雖然經常被我拿來一塊說,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意思。
怨魂是報生前不公之仇,惡鬼則是死後不安分的鬼魂,趙依依到底屬於其中那一屬的,我心裏還沒有個定論。
“不會今晚上什麽事都沒有吧?”婉君閉著眼睛,打著哈欠說道。
“應該,應該不會。”到此時,我要自己也不敢肯定的回答婉君了。
按理說依依的鬼魂,今夜應該也會出現的。畢竟她不知道我設下陷阱等著她,而她是鬼魂,行動的動機靠的更多是欲望。
可是發生在依依身上的事情,並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按照常理來解釋的,難說不會有二般的情況發生。
事實上事情的發展,也的確是按照二般的情況在繼續的。
就這樣三個人說著無聊的閑話一直耗到太陽微微升起,廣場上的陣法也絲毫沒有變化。
婉君和曾警官終於支撐不住,兩人異口同聲道:“我們要先去睡會,你再好好想想,你昨天英明的計劃,到底是哪裏除了紕漏?”
紕漏?不應該啊。
趙依依的鬼魂難不成知道我昨夜要設計她,所以故意躲著不出來。可她就算是已化作鬼魂,還是隻有十歲的心智,又怎麽能想到這一點呢?
就當我以為事情在今天不會再有任何進展的時候,就見一名警察滿頭大汗的跑到我跟前:“曾……曾隊長在嗎?”
“有什麽事?跟我匯報也一樣。”
“是……那個,廣場上.……發現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