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小動物
除了《動物世界》和BBC探索頻道外,我對蟒和蛇的了解,多是從小白口中得知的。
蛇與蟒雖然近似,而且是近親,但是兩者卻也是有不小區別的。
蟒的體型遠大於蛇,身體中端是主要的消化器官,所以會有比較奇怪的隆起,襲擊生物時,以絞纏胸肺,致使生物無法呼吸而死。而蛇則更傾向於以毒液迅速麻痹獵物神經的方式擊殺。
據我所知,世界上沒有一種蟒蛇是有毒的。
但是現在,我的世界觀顯然被眼前這條巨蟒刷新了。
它的兩顆獠牙中噴出的又臭又黃的液體,很顯然是毒液,而且是腐蝕性極強的毒液。
剛才毒液所噴濺之處,兩道如同燒焦的痕跡,愕然留在樹木及土地之上,而我人正站在兩道毒痕中間,哪怕稍偏一寸,也會被毒液噴濺到。
見自己逃過一劫,哪裏敢有絲毫猶豫發愣,急忙轉身便往樹叢最密集的方向跑。
這就和在森林裏躲槍彈一樣,樹木越是茂密,我被毒液噴中的幾率越小。
蟒見我要逃,立刻騰出泥漿,緊追在我的身後,蛇信吐露的聲音簡直像是嘶吼一般。
蟒在森林中穿梭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它卻有著極強的耐性,一旦蛇信鎖定了某個獵物,機會追殺它到天涯海角。
我記得曾在一篇報紙上看過,某個巴西議員道亞馬孫森林中倡導要保護森林樹木,事前為了宣傳,他和手下幾個人亞馬孫森林中拍攝宣傳片,然而宣傳片拍了一半。議員突然遭受樹林中蟒蛇的攻擊,手下幾個人迅速擊退蟒蛇,議員也隻是受了輕傷沒有在意,為了安全起見,議員當晚回到城裏的酒店住宿。
可是第二天清晨,秘書準備叫議員參加早會時,開門卻發現一條被撐死的巨蟒,議員自然是在巨蟒的肚子裏,人早已被悶死了。
後來經過調查,這條巨蟒就是之前襲擊議員的那一條,它的鱗片上甚至還有議員手下開槍時留下的擦痕。
光著一隻腳在鬼蜮之森中走動已夠困難的,跑起來更是三兩步一道擦傷,可就算腳心再疼,我也不能有絲毫停頓,巨蟒就在我身後,完全不打算放棄。
我倒是知道一些躲避巨蟒攻擊的技巧,比如說下水或者爬樹等等。
可是這些方法隻能對付普通的巨蟒,我身後的那條龐大大物,根本不吃這套。
巨蟒的確不會爬樹,可體長超過十五米,抬起頭就有兩米高的巨蟒也根本不需要爬樹,不敢我爬的多高,它隻要一抬腦袋就能吃到我,甚至可以將樹撞倒。
至於下水,也不是可行的辦法。
既然被我引導泥潭中的是巨蟒而不是“鰻魚”,說明那些張著鋸齒一般牙齒的家夥,現在就還潛藏在河流之中,我一旦跳下水,立刻會成為它們的囊中每餐,估計連骨頭都剩不下。就算沒有“鰻魚”,隻有一米多深的河水,也不足以阻擋巨蟒對我的攻擊。
此時此刻,我唯一能想到的保命方法,就隻有回到營地,回到我的那一堆火旁邊。
隻要能熬到夜晚大雨降臨之後,我便有生存下來的機會。
不論是蟒還是蛇,都屬於冷血動物。一旦氣溫驟降,蛇和蟒便都會陷入體溫過低的危險境地,這種情況下,蟒和蛇大多會選擇撤退回巢,放棄繼續捕獵。
雖然在追我的巨蟒足有十五米到二十米長,但是我想它的體型並不會改變它的體溫,隻要我能撐到暴雨來臨,它一定也會選擇撤走的。
至於明天它是否還會追殺我,根本不是我現在要考慮的事情,能過活一天算是一天。
帶著這般想法,我拚命的衝自己的營地方向跑去。
我雖然沒有上古圖騰之力的加成,但是長年累月鍛煉下來的動態視力卻沒有退化。兩旁的樹木匆匆在我眼前滑過,但是樹上的幾號我去看的一清二楚,我離營地已經很近了。
忽然,我腳步停了下來,因為身後追我的巨蟒不知什麽時候沒了蹤影。
越是快到安全的地帶,人越容易陷入視覺盲區,忽略身邊的危險。
我必須要停下來確認蟒蛇的所在,才能繼續靠近自己的營地。
它哪去了?巨蟒的速度隻比我慢一點,就在一兩分鍾前,它還緊緊追在我的身後,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它吐信的聲音。
忽然,我視線餘光所能看見的一棵樹,樹皮就像是裂開了縫隙一樣,轉瞬之間,裂開的“樹皮”掃住我的腿,像是擊打桌球一樣,將我撞滾出去十幾圈。
將我撞出去的自然不是什麽“樹皮”而是那條蟒蛇的蛇尾。
我竟然忘了蟒蛇一個重要的習性,它身上的蟒皮是絕妙的偽裝色。
蟒蛇大概是注意到了我要去的方向,提前一步將身體纏在樹上,正好巨蟒的蛇鱗與樹皮的紋理接近,如非離進去看,是看不出破綻來的。
如果我剛才直接跑向營火位置,恐怕藏在樹後的蟒會一口咬出,將我吞到肚子裏。
然而我雖躲過了蟒的暗算,卻還是被它的尾巴掃到,小腿被擊中的位置,立刻充血腫脹起來,我試著站起,卻是剛一腳碰地麵,人便因為劇痛再次摔倒。
也許我的小腿已經斷掉了,我這樣想著,雙手抓著地麵的高草拚命的拉拽自己的身體向前。隻是草還不夠,我便抄起一旁的木枝,戳在地上拉動自己。
營火就在眼前,我已經很清楚的看到跳動的火焰,那對我而言,如似生命之光。
然而再怎麽掙紮,這二百米的距離,也絕不是我在地上爬行能夠到達的。
身後的巨蟒從纏裹的樹上下來,蟒尾迅速纏我的雙腳,像是拉拽地上的一具屍體一般,輕鬆將我拽退幾米,我的手指扣進泥土,木枝折斷一半,也阻止不了後拽的力量。
我因為用盡全身力量,而腮膀鼓起充血,臉迅速憋得通紅。
我並非第一次對付巨蟒,它吃的人方式我十分清楚。
蟒會在第一時間先將將人的胸肺裹纏住,然後人每呼吸一次,蟒的身體便會縮緊一分,越縮越緊,越緊越縮,直到人的肺再吸不進去一丁點的空氣,徹底被憋死。
不給我掙紮的機會,身體已經完全被巨蟒纏住,就算它沒有纏住我的雙手,這兩隻手也什麽都做不了。
我隻能憋氣讓自己停止呼吸,然而我最好的憋氣成績也不過是一分鍾多鍾,在經曆了大量的運動之後,我的身體極度缺氧,就連一分鍾都堅持不了。
三十秒,我第一次呼吸了。
蟒身體立刻縮緊,我感覺自己的肋骨已經積壓的咯吱咯吱作響,勉強保護著我的心肺。
又是憋氣三十秒,呼氣的瞬間,蟒身再次縮緊。
這一次直接收縮到了最盡頭,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肺已經被擠成了片狀。
無法呼吸的痛苦,讓我腮幫鼓的近乎爆裂,意識開始遊離於身體之外。
感覺已經我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蟒蛇張開自己的大口,向我的頭套去,它的喉嚨裏散出帶著腐臭顏色的氣息,即便我已無法呼吸,也能感覺到它的肚子會有多臭。
也就是在它衝我下口的瞬間,我等待已久的機會來了。
沒有被蟒纏住的手上那根折斷了一半木枝,憑借最後的力氣衝蟒的口內紮去。
蟒的口內結構跟蛇的差不多,信都是從一處圓圓的肉洞中伸出收回的,我手裏的木枝正因為折斷,而有一處極為尖銳的地方,準準刺在蟒信肉洞的位置,刹時血從洞中噴濺,蟒身立刻鬆軟,我滾落而出。
被擠扁的肺,立刻充入空氣,好似溺水之後重新能夠呼吸一般。
“咳咳咳!!”
接連不停的咳嗽,帶著肺腑受傷的血絲,化成血口水,從嘴裏咳出。
那根木枝實在太小的,紮在巨蟒口中,大概就跟魚刺紮在人的蛇頭上差不都,的確疼的要命,卻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蟒身翻騰幾下,口中的木枝便吐在了地上,
口中滴血,蟒目再次看向我,它那眼中竟能看出捕食之外的情緒,似乎是憤怒。
食物鏈底層的家夥,挑戰食物鏈頂層的王者,還讓王者受傷,王者不再是輕蔑,而是迸發全身的怒意,不僅僅是要吃進肚子裏,甚至要撕的粉碎。
“來啊!”我抄起身旁能夠到的一根木枝。
反正我已經不能走了,人可以死,但不可以死的窩囊。
蟒已經無法吐信,口中低落的血珠都比我人腦袋要大,它的頭慢慢靠近我。
我將木枝戳向它,卻也隻是碰到它的鱗片,而鱗片連一道劃痕都沒有。
蛇口慢慢張開,牙一顆一顆露出,它這一次不打算將我勒斃再吃,而是要生吞入腹。
“呸!”
男人最後的抵抗,一口唾沫飛進蟒蛇的嘴裏。
也就是這一口痰,蟒蛇竟然開始猛的扭動身軀,好像食物中毒鬧了肚子一般。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趕緊再吐一口痰到自己手上,難不成我的痰有毒?
這也說不準,因為鬼蜮之森並非我所熟知的任何世界,這裏的生物也不能用我所知道的一切生物知識來揣測。
也許人類的唾液,對這些動物而言是劇毒呢?
我忽然興奮起來,沒想到我最厲害的武器竟然是自己的口水。
想到這裏,我扶著身後的樹站起來,又咳出一口痰含在嘴裏,正準備吐向巨蟒時。
猛然看見巨蟒後背上竟然趴著一隻連巨蟒眼睛大都不到的動物。
那口痰在驚訝中被我咽回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