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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一章:神誌飛出

  在我最開始學習道術時,以為道術就是口念咒語,要什麽得什麽,想變出什麽就變出什麽的神奇術法。


  然而當我開始理解道術時,我才明白道術並非是超脫在世間規則之外,反倒是依附在世間規則之內,隻有少數人才能掌握的技巧。


  就比如說施展火符術,能在空中引發一團火焰,借以燃燒敵人。


  在外人開來,施展火符術,就像是憑空變出一團火焰一樣,而實際上這團火卻是在消耗我體內道力的。


  施展火符術,先要以道力灌注符咒之內,加熱符咒本身,當符咒達到燃點,便開始開始一邊燃燒空氣一邊形成火焰,同時還在消耗著我體內的道力作為燃料。


  所以火符術產生的火焰和打火機的電打火引燃煤氣產生的火焰本質上是一樣的。


  在氧氣密度很低的地方,就算我消耗掉自己身體裏的全部道力,也還是無法產生高熱火焰。


  在我不斷的完善自己的道術,並且開始研究各類異法之後,看待世間定理的眼光也有所改變。


  道術、邪術、巫術、詛咒、降頭、鬼法,不管是怎樣的術法,施術後產生怎樣的詭異莫測的結果,術法本身也是被世間的定理條條框框束縛住的。


  凡是有輸出便有消耗,沒有誰能憑空變出物體,或者創造某種元素。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那便不是人,而是神,是上帝。


  “你真的沒見過這東西?”我有些懷疑的再問三玄說。


  三玄很不開心的看著我,因為我在懷疑她的話。


  “沒見過。”鼓著生氣的嘴站起來,手還不忘將書帶上:“跟你說話真沒意思。書我帶走了,回見。”


  不等我出聲攔住她,人已經一溜煙鑽出房間。


  說來也是奇怪,原本打算去月兒房間的我,在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竟然舍不得走了。


  也許是因為身體太過勞累,我翻身躺在床上。


  雖然我久未回自己的房間,房間卻因為小白每日都來打掃,依舊保持著整潔。


  似乎床笫之間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小白和月兒用的什麽洗調劑,味道我很喜歡。


  耳邊再聽不到任何雜音,能看得到窗外樹枝搖曳卻聽不到風聲呼嘯。


  很久很久沒有沉寂在安靜的環境中,未等一會,我便沉沉的入睡了。


  叮鈴鈴!

  我的手機開始尖叫,吵的我根本不能忽略它的存在。


  我睜開眼睛,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我的枕頭邊,最多在有十分鍾,就會照在我的眼睛上。


  是誰?


  誰會給我打電話?

  我腦子裏閃過幾個可能給我打電話的麵孔,然後看向手機屏幕。


  “喂。”我接通電話,因為屏幕上寫著婉君的名字,所以我沒有直接掛斷。


  “我還擔心你不接我電話呢。”婉君很意外的說道:“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今天一早,隊長就把你的工作證給了我,還跟我說.……你已經不再擔任顧問的職位了。你想他辭職的?”


  我該說什麽好,工作證是曾警官從我手裏直接收走的,如果特殊部門真的可以比作一家企業,那應該說我是被他開除的。


  “這中間有些.……誤會。”我想了很多的用詞,最後還是決定解釋成“誤會”。


  婉君那邊聽後明顯不悅:“什麽樣的誤會要收回你的證件?我還一直覺得你們關係好到可以當兄弟的,怎麽突然說翻臉就翻臉?”


  耳聽她抱怨著,同時也聽到她那邊還有些其他的雜音,像是在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你人在哪?邊上在幹什麽?說話聽的不是很清楚。”


  “奧!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婉君頓幾秒,大概是要找個相對安靜的地方,但是聽她挪了幾處,吵鬧的聲音依然沒有減弱:“我就在東城警局裏。”


  警局裏?警局向來講究肅靜,大多數人到警局內都會覺得不自在,因為隻要是眼睛看見的人,都會盡量不說話,就算是說話也是壓低了聲音,就像是蚊子一樣。


  沉默的壓迫感,是警局裏的特征。


  也因此普通人除非萬不得已,不然是不願意進警局的。


  “不知道呂隊長請了什麽人回來,看著是個老頭,一進門開始就敲敲打打的,不僅沒人阻止他,好像還有些人是認識他的,在邊上一直想上去搭話。”


  我想起呂隊長之前跟我的說的話,他說過要請西城警局的老人出山,我猜婉君所說的老頭就是十年前已經離休,在臨走之前還給西城警局掛了一道“平安符”的那位。


  此人的“平安符”不僅在西城警局掛有一個,也曾在東城警局掛著一個。


  隻是東城警局的人並不怎麽相信“平安符”的效果,所以將符咒掛到三樓,結果卻是讓我中了招。


  我觸動東城警局的“平安符”後,曾以為那道符咒是隱藏已久的結陣師偷偷設下的,但我後來仔細比較過。


  東西城警局的“平安符”所用技藝,比結陣師在咒術的造詣更高一籌,這並不是他的作品。


  高水平的人可以做出低水平的東西,但是低水平的人想要穩定的創造出兩張高水準的道符,是不可能的。


  “這邊的事有我應付,我覺得你還是得跟隊長好好聊聊。既然是誤會,解開就好。”婉君忍著耳邊的嘈雜對我道。


  我暗歎一口氣,拖著傷腳,走到衛生間:“我覺得誤會深了,不好解開。我見了他也不知道說什麽。”


  “那我們先見個麵,我中午有時間,咱們約在老地方見,你知道的吧?就是站……”婉君正說著,聲音突然頓住:“呂隊長?”


  “馬上要開緊急會議,你現在掛斷電話,跟我去會議室。”


  電話裏傳來呂警官的聲音,我能聽到他說話時,婉君的手機裏傳來一點點的摩擦聲。


  應該是婉君下意識的將手機藏在了自己背後,手機的聽筒摩擦著她後背的衣服,才會有這樣的聲音。


  “是!”


  最後聽到婉君立聲回答之後,緊接著便是掛斷的忙音。


  將手機隨手扔在一旁,拿起牙刷擠出波浪形的牙膏,我將它含在嘴裏,然後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喂!你要是能說話的話.……你說我要去見婉君嗎?”


  鏡子裏的自己並沒有回答。


  “都睡了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恢複.……”我自己吐槽自己一句,這才開始移動牙刷,刷出一嘴白色泡沫。


  接著將涑口水含進嘴裏,正要洗涮掉嘴裏的牙膏泡沫,猛然聽到開門的聲音。


  “哥!”小白一把推開臥房的門,門重重的撞在牆上。


  毫無準備的我被嚇到,嘴裏的牙膏涑口水,下意識的全都吞到肚子裏。


  隻感覺薄荷的味道瞬間穿過食道,然後落到胃裏,不舒服的感覺充斥脾胃。


  忙拿手指按壓舌根,卻是幹嘔了幾下,什麽也沒吐出來。


  “哥?你沒事吧?”


  小白沒有看到我吞下涑口水,隻見我正在嚐試催吐,滿臉的無辜和關心讓我想罵她卻開不了口。


  “你咋咋呼呼的進來幹嘛?”我不快的問說。


  小白卻搖搖頭:“我聽雪姐姐說你在這,跑來看你。”


  “就這個?”


  “嗯,我就是想見你了。”


  “又不是沒見過。”我揉揉自己的肚子,希望牙膏不會引起腹瀉。


  小白卻把嘴一撅:“每次都是說上三五句話,你就走了。見了還不跟沒見一樣?今天呢?”


  “嗬嗬。”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聲。


  小白立刻明白我還是要走,立刻泄氣:“月姐帶著小秀去商場買東西,雪姐姐剛才出門去了。等她們回來,我會跟她們說的,別掛心。”


  小白如此善解人意,我甚至猶豫要不要出門。


  家裏人我陪伴最少的就是小白,反倒照顧我最多的又是小白。


  但是婉君已經跟我有約,我美在電話裏拒絕她,那她一定會到“老地方”等我的,所以這一趟不去不行。


  小白將門一關,腳步清脆的離開。


  將衣服穿好,將手機揣在口袋裏,我離開自己的房間。


  空蕩蕩的別墅,不見任何一個人,就連小白也不知道去哪了。


  或許她在自己的房間,又或許她在廚房,再不然是出門買什麽東西了。


  我不打算找她,反正跟婉君說完話我就會回來,來來回回最多一個小時。


  “我出門啦!”嘴裏大聲說道,

  空擋的房子裏似乎能聽到我自己的回聲。


  不見有人回應,我這才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在小區正門打車會更容易,而正門離別墅卻有不小的一段距離,平時不算事,現在一條腿有傷,走起來頗為累人。


  走到中間排,我正想歇腳停一下,卻突然聽到耳後也有急停的聲音。


  我瞬間明白過來,自己被人跟蹤了,而且不是一個人。


  我強忍住回頭的衝動,開始繼續往前走。


  現在的我,五感也就比一般人強上一點,若對方是像柳派那樣的高手,就算我被跟蹤個一天一夜,我也不會有所察覺。


  可以肯定,跟蹤我的是普通人。


  會是張朝文的人嗎?我能一瞬間聯想到的,會派人跟蹤我的也隻有張朝文。


  我一邊心裏想著要如何甩掉身後跟蹤我的人,一邊往小區門口走。


  走神瞬間,前方一輛原本停著的商務車突然開始倒退,猛的撞在我身上。


  我雙腳離地,後仰飛出去一米遠,腦袋因為衝擊開始嗡嗡作響,眼睛看到的事物也開始出現重影。


  商務車的後備箱門打開,兩名身著黑衣帶著蒙麵頭套的人不知道說這什麽暗語。


  我趕緊伸手去摸自己口袋裏的道符,身體裏殘餘道力足夠我施展幾次符咒,


  手指碰觸到符咒時,別提我心裏多安心了。那兩人也看到我有動作,立刻下車衝我走來。


  急忙將口袋裏的道符拿出去,心裏默念道訣,卻是要在施展出道術的瞬間,感覺自己脖頸被身後的人貼了什麽東西。


  手裏已經開始燃燒的道符,火焰瞬間熄滅,隻留下焦黑的符紙張在我手中化成飛灰,消散的無影無蹤。


  再不給我任何掙紮的機會,前麵的人以手裏的針管紮在我的心口位置。


  透明色的液體隨著他手的擠壓,注入我心口的血管,我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堪,神智飛出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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