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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三章:九竅

  屋外吵吵嚷嚷,總是隔在門外,村民也多多少少能看見屋內的慘狀。


  聽不見唏噓的聲音,反倒都跟著在湊熱鬧,猜測著是誰殺了豬二。


  別的不說,豬二可是村裏的屠戶。都說屠戶身上殺氣和戾氣最重,不是好漢不敢招惹屠戶。


  古書裏敢殺屠戶的,像魯智深一類都是好漢的代表。


  知道有個敢殺屠夫的殺人犯藏在村子裏,這些村民竟不覺得害怕,真不知道該說他們是太過膽大,還是好事好到連害怕都不重要了。


  我不理會他們,繼續查看屍體狀況,躺在地上的屍體雙手散放,略略僵硬,死亡時間應該還不到一個小時。


  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床上擱著的腦袋下方,不知為何不見大片血跡。


  一個被斷首而死的人,頸動脈噴灑的血量在心髒完全停跳之前,肯定會如同噴泉一樣。


  事實上地上和牆上的血跡就不少,偏偏是屍體腦袋下方位置卻少見血紅。


  至於地上的屍體胸前的確被血水染得衣服都變了色,可見屍身是在斷首之後,直接從床上拉拽到地上的。


  為什麽一定要以這種方式讓死者身首異處?

  這種看似報複的行為,實際上是非常沒有邏輯的。


  因為凶手除了對死者的脖子砍過幾刀之外,並沒有做其他侮辱屍體的事情。


  若真是有深仇大恨,再在屍體身上砍傷幾刀,才更能解氣不是嗎?

  我再次看向床榻的頭顱之下,又看看地上的屍體。


  豬二近二百三十近的屍體想要挪動得費一番功夫,會挪開他的屍體,要麽是為了湮滅什麽,要麽是為了拿走什麽。


  正思考時,聽外麵村民的聲音有吵鬧了不少,這才注意到原來是婉君正從人群中穿過。


  我趕忙過去:“她是跟我一起的,不要攔著她。”


  差點就讓門口那位壯漢給攔住了,如果我不做解釋,婉君強行進來,最後肯定會讓村民覺得不公平,也一定要進來湊個熱鬧,看個究竟,那時再想讓他們守規矩,就不容易了。


  “見到曾警官了?”我問婉君道。


  婉君點點頭:“他那邊還算順利,已經挖掘了兩米多,但城牆地下遺址的深度,比我們想象的要深,作業的時間可能要再耽擱更長的時間。”


  凡是古代建築,都講究十年承建,百年使用。如果不是中國曆經戰亂,很多明清時期的建築,說不定都能保留到現在。


  老城牆作為重要的防禦設施,底下部分修建的堅固程度和容積,隻會比上層更加用心,想要完整的挖掘開,就算是派整個拆遷隊來也得需要大量的時間,更何況現在進行作業的,都是執行鑒識工作的警員。


  “你這邊呢?”婉君說著看了眼屍體,不過是一眼,她已經看明白了七八成:“不是仇殺嗎?”


  “應該不是仇殺。”我指著屍頭頸下的位置說:“你剛進來之前,我才發現了這樣東西。”


  就在床榻未染血的地方,床榻的藍白色床單之間,有一撮白白的毛。


  “這是?僵屍身上的毛?”


  “不是。”我趕忙擺手道:“你怎麽能想到僵屍身上。這起凶殺案,跟僵屍可沒什麽關係。”


  也許對僵屍心有餘悸,也許是看過屍變後的僵屍後,對白毛產生了恐懼。


  總之婉君的思維陷入定式,一時難以跳回自己該有的唯物主義思維。


  在我看來,鬼魅妖邪殺人遠不如人殺人可怕。


  因為鬼魅妖邪殺人,可以看作是異類殺人,和動物咬死人沒有什麽區別。而人殺人,卻是同類殘殺,為的是癡貪情欲。


  “這撮毛拿去交給鑒識人員檢查一下,如果我估計的沒錯,應該是羊一類的動物毛。”我隨身帶著一次性手套,將那一撮毛撚起,放入證物袋,隨後交給跟隨婉君一起過來的警員手裏。


  就算我不用問婉君也知道,曾警官那邊得知這裏發生了凶殺案,一定會分出幾名鑒識人員解掉給我。


  至於那幾人,估計是在不願處等候著,畢竟鑒識是一個非常繁瑣又需要心細的工作。有這麽多的村民在場,他們肯定沒辦法快速投入工作狀態之中。


  “羊毛?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婉君問道。


  “我也隻是猜測,他的床墊看起來有很嚴重的下壓情況,而下陷最深的位置,略略能看到與其他地方不太一樣的顏色。應該是這裏本來鋪著什麽。”


  指著自己所說的地方,將想法告知婉君。


  婉君立刻心領神會:“你是說,這具屍體之所以會被人從床上推下來,其實是為了取走床上某樣鋪在死者身下的東西。”


  我正是這個意思。


  死者名為豬二,身高看著有一米八上下,體重更是有二百三十斤到二百五十斤左右。他如果是躺壓在床鋪之中某樣鋪墊的東西之上,想要從他身下將東西抽出來,恐怕會先把那東西撕扯了。


  所以最保險的辦法,還是像滾木桶一樣先將他的身體滾摔到地上,然後再將那樣東西拿走。


  “他身下到底有什麽東西?”


  “多半是張羊皮吧。”


  我也隻是猜測,但既然看得見羊毛,又是能被他墊在身下的東西,想來想去也就隻想到了皮革。


  “羊皮?為了一張羊皮就這樣殺人了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得找到凶手,然後去問凶手去。”我聳聳肩說道。


  其實我覺得婉君實在是太過大驚小怪了。


  人殺人的理由,沒有最簡單,隻有更簡單。像是不小心踩到對方一腳,對方卻不依不饒,從而懷恨殺人之類的事情,警局的檔案裏沒有一百起也有五十起。


  不過這類案子都是衝動型殺人,一時激憤,難以壓製自己心裏的怒火,憤而殺人的情況,其實與怨魂不入陰界,反而遊走人世索命的原因有點類似。


  這起案子和衝動型殺人還是有區別的,殺人者其實並不憎恨豬二,隻是想得到那張羊皮而已。不然他也不會選擇直接斬斷豬二的脖子來殺死他。


  這種死法看著痛苦萬分,實際上死的過程反倒要比刺穿心肺一類的方法更快速。


  正與婉君說著,我忽然注意牆角的一張擺放著香爐的桌子下有什麽都東西在隱隱發光。


  好奇這過去撿起,隻覺得手感涼涼的,似乎是什麽玉石之類的物件。


  “你發現什麽了?”婉君問我說。


  聽到她說話,我忙起身準備回答時,一不小心估算錯了腦袋和桌子的距離,重重的反磕撞在桌子下部。


  ”小心!”


  婉君驚呼一聲提醒,我疼的正流淚的眼睛見邊,側閃順間見到滑落了某樣東西,身手一把抓住,這才從桌子下出來。


  “呼!真是太危險了。”


  要不是我反應及時,手裏的東西肯定會摔落到地上。


  此時仔細再看,這才發現自己手裏原來是一尊銅製的觀音像。


  隻是這觀音像明顯是劣質品,以銅鑄成我一手大小的佛像,最起碼也得有四五斤的重量,然而我手裏這個,卻感覺輕飄飄的,隻是外表看著像銅皮,實際上內在更像是塑料。


  再看桌子上,有供台貢品和兩支未點燃的香,“銅觀音”還有一個附帶的蓮花台座。


  剛從東西齊全的角度看,這個豬二禮佛還算虔誠。


  不過這也是個奇事,自古以來屠戶都跟佛教過不去,畢竟佛言殺生者要入阿鼻地獄受千刀萬剮之刑。


  所以就算是中國古代最迷信神靈的時代,屠夫也隻宗信道教甚至邪教,信佛教的真是鳳毛麟角。


  再看我從桌子下拿出的另一樣東西,一個短小的圓柱體,表麵光滑泛藍,頗有古風神韻。


  “那是我的東西!”忽聽門外一村民指著我手裏的藍色圓柱體說。


  “你說這東西是你的?”我當即走過去幾步:“你的東西為什麽會在豬二家?”


  “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寶貝,前天我跟豬二喝多了打賭掰手腕,結果就把我這寶貴輸給他了。”那名說話的青年,看著也就一百斤上下,個頭也才一米七左右。


  這等瘦弱的體格,得喝到多醉的成度,才敢跟豬二這樣的壯漢掰手腕,簡直是不自量力。


  他輸的真是活該,那會不會是他為了我手裏這樣東西殺豬二呢?


  我暗自搖頭,否定自己的猜測。


  這東西雖說掉在桌子下麵,但因為外表耀光,隻要稍稍用心,肯定會看見它的,就像我一樣。


  不過,我還是想印證一下,邊說:“你有什麽證據說這是你的東西?”


  “這東西我爺爺說是古人用的筷子,我看它太小了,就拿著剔牙。上麵有個我牙咬壞的地方,你自己找找看。”他似是在跟全村人顯擺一樣的指著我手裏的東西說:“不瞞您說,我這寶貝是地地道道的藍田玉,你看著顏色,有這麽藍的玉石嗎?”


  鑽石藍的常見,玉石發藍,還真是萬中無一。


  當然,他這東西可不是真的玉石。


  我心思一轉,點破說:“你這東西我認識。我不妨直接告訴你是什麽。”


  “您知道?那請您說給我聽聽。”他略含笑:“大家夥都注意了,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是寶貝。”


  他話說完,我心裏已經笑得心肺反轉:“這東西是墓裏頭弄出來的東西吧。”


  “對,我爺爺說是太爺爺以前逃荒的時候,跟人家盜墓時弄出來的。”


  “而且是死人的貼身之物。”


  “對對對!我爺爺也是這麽跟我說的,說是從屍體上弄下來的,一看就是值錢的東西。”


  我此時眼淚都快笑出來的,但還是裝作平靜道:“人身上有九竅,元末的時候流行在人死之後堵九竅。堵眼耳口鼻的是銅錢,你這東西看起來圓潤的像玉,實際上是窖燒的陶器,也是用來堵九竅的。”


  “堵?堵九竅的?堵哪一竅?”


  “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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