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黑
翻入窗戶內,我驚魂未定,先是粗略看一下自己渾身上下有沒有被擊穿的地方。
直到確認自己身上沒有被開個洞,這才拍拍前胸,鬆一口氣。
剛才那聲槍響猶在耳邊,雖然我沒被彈丸打中,但他開槍沒有一絲猶豫,絕對是想要我這條命的。
然而容不得我有時間休息,樓裏方向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
五樓隔間眾多,但卻沒有像三樓管理員室那樣有門的空間,想逃已是不可能有路了,除非再爬一個窗戶。
我立刻在心裏否決自己爬出窗外的想法,忙從身上翻出數張道符,慌慌張張的在我所躲房間的兩側貼於牆上,然後以道力微微將道符牽引,形成半線。
這種簡易的“道符地雷”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辦法,並非什麽道術。
用這種方法隻能發揮道符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頂多能弄出點小規模的爆炸或者煙霧什麽的。
之所以用此辦法,還是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傷害村民。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這些村民應該是被洗腦或者控製了,才會變得暴虐。
隻要有治愈的可能,我就不應該傷或者殺他們。
耳聽追上樓的人腳步聲突然緩了下來,其中夾雜這一根拐杖前行的聲音。
拐杖觸擊地麵,傳來的聲音響脆入耳,甚至還有回聲。
一名老者道:“年輕人,不要藏了,咱們有話說話。”
村裏上了年紀的人就算是長者,而尊重長者是所有村子的習慣,他說話沒人會不聽。
聽他的意思,應該是打算和我談判的。
可是我若現在出聲,很有可能就中了他的計,他是想騙我也說不定。
我捂著自己流血的額頭,耳貼在牆上聽外麵的聲音。
約是幾秒之後,那名老者又道:“村裏年輕人衝動,我已經製止他們了。我聽說你們是警察,能不能拿出警官證讓我看看?要是警察辦案,我肯定配合。”
光聽這句,他到好像是很講理的人。
“你別怕,你們警察抓壞人是我們好,我們當然應該支持。”老者道:“他們現在都退在門口,你放心出來。”
老者的話真是說到了我心坎裏,此時我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青紫相接不說,額頭出血也讓我大腦一陣一陣的眩暈,如果真能有個通情達理的人出來,這件事本不至於鬧到現在這種地步。
“我……”
我剛準備說話,然而兩側卻猛然聽到“砰!”爆炸聲。
心裏立時明白,有人觸動了我設下的陷阱機關,而且是在我沒聽到腳步聲的情況下。
“王八羔子!你敢騙我!”
一邊說著安撫我的話,一邊讓人偷偷摸索著要將我抓出來。
真是嘴上一套,實際又是一套。
我剛才真是瞎了心的,還打算相信他。
接連又是幾聲爆炸,聽那老頭不再佯裝:“快去!把他給我找出來!”
我心道來的好,忙看自己貼放“道符地雷”,眼見幾個人被炸的七葷八素,身上汙血不少。
我過去是探了一下其中一人的鼻息,他們傷的遠沒有看起來這麽重,都是些皮外傷。
我急忙將自己的警服脫掉扔在旁邊,警服內穿的都是襯衣,挽起袖子便看得不那麽正式了。
耳聽腳步聲接近,我手肘捂著摳鼻,拖拽著其中一人大喊:“趕緊著把手上的人搬出來!那家夥瘋了,到處都是血!”
一邊喊著,我一邊低頭拖拽傷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裏麵的幾名傷員身上,再加上我也弄了一身的血,顯得便不那麽亮眼了。
趁著人多混亂,我趕緊拉著傷號往樓梯方向退去。
正路過那名老者身旁,卻見老者拐杖一戳,壓住傷號的大腿。
“等等。”他示意我停下。
要是這時候被他識破,我肯定在劫難逃,身後的那些村民,一個個手裏拿著家夥,簡直如同夜叉下凡一樣。
“裏麵看見那小子了沒有?”老者問我道。
“沒……除了煙就是血,太可怕!”
“沒用的東西,光傷了自己人。”老者一臉難看道:“趕緊把他弄出去,找個人抬村裏去治治,死不了。”
“哎!”匆忙點頭,再拉拽著傷者穿過樓梯方向。
打開樓梯們見樓梯間內不再有村民聚集,我直接拋下傷者,急匆匆往二樓而去。
村民現在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守在外麵,防止我們外逃;另一部分聚在五樓,還在找已經套出來的我。
其他樓層都是相對安全的,就算不安全,我也不可能再小心翼翼的一層一層往下探了,因為五樓的村民隨時有可能發現我已經逃離,並追下來。
直接來到二樓,對著管理員室的門一陣猛敲,嘴裏道:“開門!快開門,是我!”
我的聲音辨識度很高,聽見是我,鐵門內稍微亂了一陣,緊接著婉君將門打,要我進去。
“還進去幹什麽?快帶上賀文雲,我們逃。”
“逃?”
“車還在樓下,隻要上了車,更管有沒有人攔著,一腳油門過去!先安全逃離這裏再說。”我下了狠心對婉君和抓著賀文雲的周曉道。
誰也沒在說話,便是默認了我的計劃。
我打頭繼續往下竄,直來到正門位置,在陰暗處看到村民們還都仰頭盯著窗戶,以為我們還會再從窗戶處爬出來。
“想逃出去,就別猶豫!”我再次叮囑婉君和周曉,又單獨對著賀文雲道:“你要是敢礙事,我就直接殺了你。讓你變成屍體,總比留你活著強。”
“別別別,我不想死。”賀文雲連忙搖頭道:“我也不想落他們手裏,我乖乖聽話,乖乖聽話!”
賀文雲果然是害怕這些村民的,明明村民是想要救他,但他卻害怕和這些村民接觸。
我真想現在就弄個明白,擔心眼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而我耽擱不起時間。
“走!”
一聲令下,四人瘋狂往警車奔去。
警車外殼已經變形,但受損的也隻不過是表麵車殼而已,應該還不會影響發動。
“他們要跑!”守在外麵的村民注意到我們四人,連忙靠近。
我此時已經來到警車跟前,拉開車門後對周曉道:“槍給我!”
從周曉手裏接過手槍,我兩步從破碎玻璃的位置鑽出,衝著天空便是一槍。
“都不需要靠近,誰靠近,我開槍打死誰!”回頭又對周曉道:“你們趕緊發動汽車!”
槍聲震喝的效果也就給我們爭取了十秒不到的時間,其中一名村民壯著膽子:“他不敢對我們開槍,大家夥一起上啊!”
砰!
話音剛落,他人已經滾在地上,抱腿痛叫。
“誰敢靠近!就跟他一樣!”我槍口指著村民,我雖然沒怎麽用過槍,但是不打要害還是能做到的。
周曉將車發動汽車,開始往外一點點的開出,婉君也順勢打開車門:“快上車。
“不能讓他們跑了!”卻當此時,身後老者一聲令下。
剛才還懼怕槍擊的村民,一時全成了敢死隊,衝著我們便擁上來。
我連著衝地麵開了七八槍,卻沒有村民停步。
“快上車!別猶豫了!”婉君衝我再喊到。
我已經沒有上車的機會了,隻有我留下來,才能確保婉君她們能安全離開。
心往死處一橫,直接將後座車門關上,我舉槍再衝過來的村民開槍,這回子彈不再是打地麵,而是衝著他們的四肢飛射,又是連著八發子彈,應聲倒下數人,然而村民就像潮湧一樣,絲毫不減數量上的減少。
而周曉所開的車,已經脫出人群,消失於我的視線之外。
隨著他們越聚越近,槍已沒有作用,我直接上手和他們肉搏。
若是一般情況,就算是我一對二十人,也能他們挨個製服。
但是上百人的圍毆,任何技巧就都顯得拙劣了。
剛躲開一拳,腿上就被農叉絆倒,才翻身躲過一把鐮刀,臉上正正就挨了一棒子。
眨眼之間,我已經被毆的七葷八素,什麽拳腳功夫和道術道符都拋在腦後,隻能抱著腦袋,盡量減少自己的損傷。
突聽慘叫幾聲,眼前人群竟然被周曉開回來的車撞的七零八落。周曉的車停在數米之外。
瘋了嗎?為什麽要回來?
然而看到他們回來,我卻覺得自己眼睛裏麵有什麽熱熱的東西在往下流。
周曉推門下來,婉君則從後座換到駕駛座上,他舉槍不斷衝著想要再聚集上來的村民開槍,同時向我靠近。
“還能走嗎?”他問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點沒有點頭,總之手摟在他的肩膀上,半自己走,半被拖拽著往警車方向靠近。
“給我他們兩個都射了!”
不知道老者的聲音從哪裏傳來,下一秒卻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穿過,不隻是我,連一旁的周曉都停了下來。
回頭看去,就見身手那個拿著獵槍的青年,手裏槍口正在冒煙,這一次沒有啞火,接連又是一槍。
腎上腺素抑製著疼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裏中槍。
隻感覺自己和周曉都摔在地上,眼睛裏看著婉君萬般無奈,發動汽車再次逃離。
這就好,隻要把賀文雲帶回去,就夠了。
倒是可惜了周曉。
我的頭歪向他,他嘴角流血,雙眼微閉,不知死活。
“嘿,他還醒著呢。”
這句話說完,我感覺自己後腦挨了一槍托,隨即雙眼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