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痕跡
婉君最後跟我說的話是:有一名警察告訴她,需要會警局辦理某個文件。
這名警察是誰?
呂警官看我表情,已知道千鈞一發,立刻撥打電話給總部。
每一輛警車上都安裝著GPS定位,而且不借助特殊的工具是無法拆卸的。所以隻要婉君是做警車離開的,那輛警車就一定找的到。
她剛走了二十分鍾不到,以她的聰明,一定不會出事情,不會。
婉君雖然沒有見過賀文雲,但是看過賀文雲的照片,她一定能認出賀文雲的,一定能。
呂警官轉向我說:“已經定位到了.……剛調派附近的交警前去調查,最多三分鍾就有回信。”
“是,是嗎?”我牙齒有些抖動。
三分鍾而已,三分鍾之後我就能聽到婉君製服賀文雲,或者她受傷但是成功逃掉的聲音。
三分鍾,我看著自己的手表,時針在表盤上一點點的挪動,我的心懸越拉越禁,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掐著我的脖子,我連呼吸都變得不正常了。
一秒,兩秒……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地點在哪?我現在就過去。”顧不得那麽多,我必須現在就去,現在就去否定我的推斷,我一次是猜錯了什麽。
卻不等我離開,肩膀卻被呂警官抓住,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在難看中還透露出一絲悲傷。
“不要.……不要告訴我,我不想聽……”
“車子停在惠東橋下,裏麵隻有一具警員的女屍。”呂警官一字一句的慢慢講嘴裏的話吐出來。
他口中每一次字,都好像子彈一樣射穿我的心髒,一次又一次。
我感覺自己好像失血過多一樣,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直立,竟然就這樣跪倒了。
我不相信,婉君怎麽會死?
賀文雲為什麽會盯上婉君?
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賀文雲說,他說自己並不想向警方挑釁,怎麽會自己主動找上門來,還把目標定為和他沒有交際的婉君?
他應該找我才對,應該來殺我才對。
“他應該殺的是我……殺的是我才對。”
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好像是什麽東西在眼眶裏不斷的流動,就是無法滑出眼眶,擁擠在眼瞼與眼瞼之間。
哦,我明白了。
賀文雲的那句警告,原來是這個意思。
賀文雲留在老劉胃裏的磁帶錄了這樣一句話。
“所以我說警官,你最好不要再來找我。如果你不想再看到你認識的人被我殺掉的話……”
所以這一次,是他給我的測試嗎?
在自己尋找真正安全的避難所之前,先對我進行一次測試,看看我是否還會再糾纏著他不放,還會出現在有他痕跡的地方。
如果我出現了,那就要殺掉我認識的。
他從沒說過要殺我,賀文雲的話其實說的很清楚,他隻打算殺我認識的人。
所以就是婉君,因為我是和婉君一起來的,我們兩人交談的樣子被他看到,因而認定婉君就是我認識並且在乎的人之一,所以目標選擇了婉君。
害了老劉一個人還不夠,現在連婉君也……
我身上的力氣再一次被悲傷抽走,支撐身體的力量瞬間消散,頭衝著地麵砸去。
一時腦子“嗡嗡”作響,隻感覺自己的頭在流血,卻感覺不到疼痛,血液順著沙土沾染在我的臉頰之上。
“婉君!!!!”
最後的一聲喝喊。
“叫這麽大聲,嚇我一跳。”
突然,突然我好像聽到了婉君的聲音,是幻聽嗎?
“喂?你瘋了?怎麽把自己磕成這樣?呂隊長你怎麽不攔著他,這是怎麽了?”
是婉君的聲音,我是不是精神已經出了問題,還是說婉君已經成了鬼魂,回到我身邊。
我茫然的以道力凝聚手指,正想要開道眼,抬起的手卻被人抓住。
“怎麽你們兩個看見我都跟看見鬼似的?還有他們幹嘛都愣愣的站成一排?在殺人現場跳廣播體操?”
熟悉的婉君式的吐槽,熟悉的婉君的溫度和觸感。
我伸手眼前的人抱住,正摟在她的腰間,額頭上的血全部蹭在她的警服上。
“喂喂喂!你幹什麽?這麽多人看著呢!”
一旁呂警官才回過神:“婉君,你怎麽會在這?你不是應該在警車裏,然後已經……”
“啊,你說回警局的那件事?我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覺得肚子疼,結果紀警官就說代替我去。然後我就去找衛生間了.……到底是怎麽了?”
“小,小紀?”呂警官此時才明白過來,交警報告中所說的那名女死者,並非是婉君而是紀警官。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婉君茫然不知。
呂警官帶隊前往警車停放的惠東橋下時,我則因為頭部受傷被他要求與婉君先回警局。
在回警局的路上,我才將後來推斷出賀文雲想要殺害我認識人的這件事告訴婉君。
賀文雲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婉君,但是婉君因為肚子不舒服,而無法前往時,他不得已將目標轉變成無辜的紀警官。
恐怕當時紀警官已等的不耐煩,正趕上有人回警局,而她本來也隻是順道過來坐順風車拿東西,正好再讓給婉君一個人情,自己頂替了她坐上了她這輩子最不應該坐的那輛車。
“所以,她替我而死的。”婉君知道實情後,暗暗傷感。
即便她和紀警官有矛盾,但說白了那矛盾也不過是女人之間的嫉妒或者不理解。
“可以這麽說,但是我希望你自責。”
“那你呢?”婉君戳了我額頭上包紮的繃帶:“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自己,難道不是因為自責嗎?”
“我是.……我不是.……”
忽然,婉君將我整個人抱住,撲到在病床上。
不等我反應過來,隻覺得雙唇一濕潤,體溫感覺到了體溫。
良久,她重新坐起來:“你不要誤會……我知道你心裏隻有你家裏的王月,而且我在你身邊的女性裏也排不上個。我隻是不希望自己如果突然死掉,結果還有後悔的事情沒有做。”
我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嘴唇,
雖然我隱隱約約有所感覺,但我沒想到婉君會突然對我這樣做。
這無疑是在跟我表白,但是我卻無法回應她。
她從病床上跳下來:“我這雙眼睛,明明能預知死亡,但是它從來沒有給過我任何幫助。我除了看過無數人死亡時的畫麵之外,什麽人也救不了,幫不了。反倒是我的這條命,被別人救了。”
她背對著我,說著話有了一點哭腔。
我不敢搭話,我知道她也在為紀警官的死而難過,剛才還強忍著,這一刻已經再也無法忍耐。
等我和婉君看到紀警官的遺體,已經是在第二天了。
剛剛撤掉老劉的靈位,又擺上了紀警官的靈位。
這一次,我和婉君都進去上了一柱香。
之後到秦小嵐醫生的法醫室,紀警官的屍體就擺在解刨台上,昨天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已經變得冷冷並不說,屍體也已經被徹底解刨過。
“解刨報告再這,你們自己看吧。我實在不想說話。”秦小嵐醫生甚至不敢看想紀警官的遺體,被對著她趴在桌子上。
連著解刨兩具自己認識人的遺體,秦小嵐醫生承受的壓力,一點也並不比我們少。
但是她還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工作時,她是一名法醫,放下解刨刀,她隻是一名剛剛失去同事的女性。
我拿起一旁準備好的解刨報告,和婉君一起看起來。
還是賀文雲的手法,先勒斃,隨後再割頸。
因為是在室外,而且是在狹窄的警車內完成的殺人,這一次他沒有再下手折磨,而是以利落的手法殺掉了紀警官。
“這裏麵說紀警官被發現時,手上有擦傷痕跡,是搏鬥痕跡嗎?”我問秦小嵐醫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