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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三章:退回

  國外有一句俗語:上帝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你不是沒有天賦,隻是你沒有發現自己的天賦而已。


  賀文雲顯然已經知道了他的天賦是什麽,就是他那副人畜無害,普通到誰都無法記住的麵孔。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我身處在一間酒吧裏,酒吧很安靜,並不是人少,而是來這裏的人都是買醉的,都和我一樣,不停的拿桌子上的酒往嘴裏灌。


  仿佛酒精真的能讓自己忘記一切似的,可當我喝的連自己肚子都漲起來後才發現,酒精根本麻痹不了神經,反倒讓我記憶的更清楚。


  老劉屍體上的每一個傷口,就像是播放幻燈片一樣,在我的腦海裏來會不斷的播放。


  他死的時候在想什麽,大概在勉強維持生命的十分鍾裏,他腦海裏一直在想著我和婉君為什麽沒有來找他吧?

  所以我學這身道術又有什麽意義,每當真的需要我救人性命的時候,我這身道術卻總是無能為力。


  還不如眼前的這杯啤酒,好歹能讓我今夜安眠。


  “你怎麽跑來這種地方?”


  “啊,是你啊?來,你也喝……喝一杯。”


  “你喝了多少?”


  婉君一把將我手中端起的酒杯打翻在地,雖然是很激烈的舉動,但是酒吧裏的人都見慣了類似的情景,並沒有人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每一天,每一天酒吧裏都會有數不盡的酒鬼,做出和我一樣的舉動。


  最關鍵的是,所有酒鬼都和我一樣清楚,清楚這麽做無濟於事,但就是無法讓自己停止攝取酒精。


  “你給我去清醒一下。”


  婉君將我強拉起來,我的體重雖然不算特別重,但一個女人能將一個男人硬生生拉拽起來,也可以看得出婉君並不是普通的文弱女性。


  旁邊那些原想找婉君搭訕的男人,頓時打消了自己愚蠢的念頭。


  “我不要!”


  我搖頭擺手,卻絲毫掙脫不了婉君的束縛。


  為了讓我乖乖聽話,她把警隊裏學來的那一套擒拿術全拿來用在了我身上。


  我隻覺得自己肩膀被完全扭在身後,就像是被鉤住了鼻環的牛一樣,隻能任由婉君驅使。


  “這可是男……男廁所。”


  “你給我乖乖進去!”


  不由分說,婉君將我推進洗手間,將“嘩啦啦”而出的冰水直接潑在我的臉上。


  我隻覺得自己好像在體會老劉死亡的最後時刻。


  說實話,我和老劉隻能算是認識而已,我本不應該為他悲傷如此。


  我真正無法消解的,是自己沒能從賀文雲手中救下他。


  賀文雲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他既不是江原那樣老辣,又不如方丈老奸巨猾。


  我連賀文雲都對付不了,我憑什麽除掉江原?

  過往我做的所有努力,在這一刻都顯得無足輕重,完全沒有價值。


  “你清醒了嗎?”


  我很清醒,隻是希望自己不清醒而已。


  就算現在說我是神經病,然後把我關到神經病院裏,我也覺得是理所應當,甚至求之不得。


  見我沒有絲毫醒悟,婉君還欲再說教我什麽的時候,我身上的手機響了。


  “你手機響了。”她提醒我說。


  “不接.……肯定是曾曾曾……反正就是那誰打來的。”


  我跟曾警官提前約定好的,每天都要和他通一次電話。倒不是說要匯報進展,隻是他對警察係統內部更為了解,可以給我提一些調查的方向。


  但此時此刻,我最不想的接的也是他的電話。


  因為我第一天到西城警局,就搞砸了一切計劃。


  我現在沒有勇氣離開酒吧,也沒有勇氣再邁進西城警局,我特別的想回到別墅,然後蒙頭在被子裏。


  什麽江原,什麽卡巴爾菌,什麽賀文雲,都跟我沒有關係,都不應該再有關係。


  “我替你接了。”婉君說著,身手從我褲子口袋裏翻出手機,直接按下接聽鍵。


  “隊長,他現在不方便接你電話……嗯,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是吧,基本就是那個原因。”


  聽婉君用我的電話和曾警官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我頗為不爽,想要從婉君的手裏將電話搶下來。


  卻是手還未抬,卻在婉君的發縫見看到一個也在注視著我的男人。


  我揉揉眼睛,再仔細看過去,並不是我的幻覺。人的確是有的,隻是那人是站在衛生間門口,並不是什麽發縫之間的幻影。


  也許人家是想要上廁所,結果看見婉君一個女人站在衛生間裏,所以不好意思呢?


  他轉身離開,我趕緊追上去:“喂!沒事的!你用你的!”


  “你去哪?”打電話的婉君注意到我離開衛生間,卻想攔我已經來不及了。


  我雖然走路搖搖晃晃,但還不至於三步摔倒兩步彎腰。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我眯著眼睛對走在我前麵的男人叫嚷著。


  酒吧裏的客人還是老樣子,也見多了醉鬼耍酒瘋,依舊是不怎麽在意。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明明是想要上衛生間的,我叫他他卻不聽,反倒是往酒吧後門的位置走去。


  難不成他是想找個沒人的巷子,就地解決嗎?


  維護城市衛生環境,這種事情我還是能做到的吧?


  絕對要把他找回來,絕不能然他隨地解決。


  我腳下的步伐加快,隻感覺天旋地轉之間,用額頭撞開後門,跳了出去。


  “不!不!不許你隨地……”


  正要製止那男人的不良行為,卻反倒是我忽感覺自己手被一把抓住,轉瞬之間天地倒懸,我已經摔在地上。


  “好,好厲害。”


  過肩摔的動作非常利索,竟然將我的醉意一瞬間摔的全無。


  我反身跳起,再看剛才攻擊的我的人。


  那人穿著身戴兜帽的風衣,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似的在放光,隻是這種光芒,並不璀璨。


  “你是什麽人?看,看起來不像是想,想上廁所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嘴巴裏在說什麽。


  在酒精的影響下,我說話變得語無倫次。


  兜帽男顯然是衝著我來的,而且來者不善。


  隻是他眼睛裏現在多了一絲疑惑,大概沒有想到我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有些懷疑自己找錯了對象。


  “鄭絮兒,人現在在哪?”


  鄭絮兒?誰是鄭絮兒?

  哦,幾秒之後我才想起被關在東城分局的柳派門人,那個叫鄭絮兒的女人。


  “你,你是什麽人?找她幹嘛?”


  其實我應該想到他是什麽人的,但腦子就是慢一拍。


  “還以為我找錯人了,你既然知道她的名字,那就是你沒錯。”他說話間又再次上前。


  他的動作並不快,而且目的明顯。


  以他現在的身姿和動作,顯然是想先將我擊倒製服,再逼問我情況。


  既然被我看穿了他的目的,自然也不會那麽輕易的讓他的手,我順勢抬手便是一拳。


  拳風並不是衝著他的身體,而是對準了他的手肘。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我這一擊,他定然會手臂受創,給我製造反擊的機會。


  可還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明明正正的打在他的手肘之上,卻像是給他撓癢癢一樣,連他的拳路都沒有偏移,反倒是我自己的胸骨正正挨了一拳。


  “咳……”


  嘴巴裏一腥,噴出來的並不是血,而是在胃裏發酵的酒與下酒菜。


  果然是柳派中人,下手力道不僅夠狠,而且絲毫沒有投機取巧的部分,就是打算要製服我。


  隻是我力量雖然發揮不出來,身體的強度還在。


  上古圖騰之力,這幾日也恢複了一些,挨這一拳還不會有大礙。


  他本以為一拳就能解決問題,稍楞了一下:“你也是門內的人?”


  柳派門內和我有直接接觸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鄭絮兒,還有一個殺掉卡巴爾菌感染者的男性,並非眼前這位。


  他雖然是柳派門內的人,而且知道是我抓捕的鄭絮兒,但並知道我也是道門門內的人。


  所以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也就是他猶豫的瞬間,後門再次打開,跟出來的婉君僅僅是掃看一眼我們兩人,便已明白是怎麽回事。


  “舉起手!”婉君利落的掏出隨身配槍:“不然我開槍了。”


  “哼,原來你不是一個人。”兜帽男錯估了形勢,他大概光看到我一個人醉酒,但沒見到隨後前來找我的婉君。


  在衛生間裏見到婉君時,婉君又在打電話,看起來也不像是和我認識。


  不過,他就不好奇一個女人出現在衛生間裏嗎?

  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很聰明的角色。


  “我還會來找你的,如果你敢動他的話。”話音剛落,他人便一腳登上牆階,連環反跳消失在夜空之中。


  婉君手裏的那把手槍,已經打開了保險,但是因為對方動作太過利落,以至於她根本無法準確瞄準,最後不得不放棄開槍。


  “你沒事吧?”


  婉君正要上前檢查我的狀況,我連忙身手攔住他。


  “等我,等我一下,我要……”


  打開一旁的垃圾桶蓋,張嘴將肚子裏所有的食物殘渣混合著酒水吐了進去。


  因為味道太衝,婉君捂著鼻子,退回酒吧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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