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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章:躺著

  心裏雖然這樣想,我自己卻很清楚,事情絕不可能這麽順利。


  怎麽可能,這麽巧就讓我在附近看到很穩暈伯父的鬼魂?再順藤摸瓜抓到賀文雲?


  我和賀文雲的伯父有打過交道,這個老頭雖然膽小怕事,但也很有心計,為了賀文雲什麽都做的出來,就算是周旋在江原和城隍廟方丈兩人之間,他也未曾退卻,直到連自己的命都賠上。


  心裏明知道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可還是想賭運氣看看。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指著小廣場上的涼亭道。


  我們三個都穿著警服,筆直的站在小區路口,實在是太過紮眼。


  做到涼亭裏,我接過婉君買來的飲料,雙指提運道力,在自己眼前劃過。


  道力灌入,雙目道眼立開,卻見……

  眼前遊魂成百上千,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小廣場上,此刻卻鬼影彌補。


  肉眼根本無法數清的鬼魂在眼前漫無目的的前行。


  眼看一隻鬼魂從我身體穿過,我渾身汗毛炸起,忍不住一陣哆嗦。


  “你很冷嗎?”婉君注意到我有些不自然:“要不要我給你換個常溫的飲料?”


  現在的時月喝冰鎮飲料確實不合適,但我打冷顫的原因卻不是因為飲料的冰度。


  省城外側的結界到現在也沒能解開,阿雪還在研究破解結界的陣術,再加上她和三玄一起迷戀上了某種網絡遊戲,解開結界的時間怕還要推遲一段時間。


  無法離開省城的鬼魂越來越多,在東城已感鬼滿未患。


  我本以為西城的狀況和東城差不多,可剛剛開道眼看過,我才知道自己想的太過簡單。


  西城遊魂的數量恐怕是在東城的兩倍甚至三倍以上,狀況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如此龐大的遊魂數量,如果得不到解決,遲早會釀出更大的危險。


  就像人能感覺到向自己投來的視線一樣,鬼魂同樣能感覺到人投來的視線,廣場上的鬼魂不約而同的向我看來。


  我心中一驚,忙將道眼解除。


  雖然遊魂一般情況下不會對活人產生威脅,可是一瞬間被幾百雙眼睛看著我,我還是感覺心頭狂顫,說通俗一點,便是害怕。


  “我休息夠了。”我幾乎是竄站起來的:“咱們找個人問問死者的情況吧,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什麽異常情況。”


  其實心裏知道問也是白問。


  呂警官他們在確認死者身份的當天,肯定已經派人到小區裏打聽過。如果真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他也應該早就知道了,用不知道讓老劉再陪我來這一趟。


  可我卻不能無功而返,不僅僅是為抓賀文雲,還為得到呂警官的信任。


  我和婉君之所以調派到西城分局,最重要的目的,還是在西城分局內挖出可能潛在的內鬼。在西城分局的警員極度排斥我和婉君的情況下,隻有先獲得呂警官的信任,才能便於我們進一步的搜集內部資料。


  所以,不管是用什麽樣的手段。我追查賀文雲這件事,都必須要有一個有說服力的進展,以此證明我和婉君的能力。


  然而想了許久,想到的辦法還是隻有先搜集情報這一條。


  “要不要到我剛才買飲料的商超問問?”婉君向我提議道:“小區裏的人,他們應該都有接觸。”


  婉君所說倒是個好提議,但是我卻另有一個目標。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巧合,剛剛破解花店命案的我,在小區裏又看到一間花店。


  花店雖然不大,但是擺在外麵的花類品種卻不少,就算個這幾十米遠,也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味道。


  有個男人正帶著圍裙清理花枝落葉,還不時哼著什麽曲調。


  婉君見我一直看著花店,便明白我心中的心思,先一步走上前去,我和老劉趕忙跟上。


  注意到我們三人走過來,正在勞作的男人趕忙起身:“幾位想要買什麽花?是做什麽用的?我可以給你們做推薦。”


  不同的節日,不同的人,要送不同的花。


  他戴著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有些文弱,但做花店生意卻還聽專業的。


  話剛說完,下一秒便注意到我們三人都穿著警服,這才又說:“還是說,你們是來打聽什麽事的?”


  十字路口公園挖出女屍的消息,周圍小區住戶應該多少都聽到了一些傳聞。特別死者所住小區的住戶,因為之前見過警察前來問詢,所以再見到有穿警服的出現,自然而然會聯想到我們的來意。


  “你這花店開了有些年頭吧?”我看著花店已經生鏽的廣告牌說道。


  “是老店。不過具體開了多少年,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老板?”婉君問說。


  眼鏡男點點頭:“我就是個打工的,我老板有事回老家幾天,店由我看著。”


  門麵不算大的花店,卻能雇的起人照顧門麵,看來這家花店的生意還不錯。


  我拿出死者生前的照片,亮給眼鏡男看:“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啊,我就猜你們是來打聽她的。”眼鏡男點點頭道:“上回有個警察來,我就說過。她以前在我們這買過花,好像是送給誰過生日的。”


  過生日送花嗎?看來死者的人際關係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遭,可能是呂警官派來的詢問的警察忽略了這條信息。


  “這麽說,之前有警察已經詢問過你了?”


  “對。”眼鏡男毫不避諱說:“來過兩趟呢。也不知道是誰這麽狠心,好好一個就給.……”


  光看眼鏡男的樣子,還以為他是那種不太會說話的人,沒想到他嘴還很勤快,算是很能說的類型。


  但是也不奇怪。既然是給花店打工,總不能隻會幹體力活,能獨立支撐店麵,肯定是要有賣花的口才的。


  “那不打擾了。”


  剛才問到的信息,我也沒感覺出有什麽重要的,又平白浪費口水和時間。


  說著要離開花店,我聞著花香,隨口問說:“你這店麵是背陰的,花還能開的這麽好,很少見。”


  “這很多話都是樣品,我們店有自己的花棚。也就門口的幾盆是在店內直接養的,以前開的也不好,不過我最近給它們用了一種新的肥料,效果不錯。”


  開的最豔的幾盆花,就是門口的這幾盆,有一盆甚至花開出手掌大小,花香逼人。


  花盆裏是棗色的土壤,應該是混過什麽增加鐵元素的肥料吧。


  “謝謝你的配合。”再次告別,我們三人才出了花店,直接離開小區。


  “現在做什麽?”婉君問我道。


  “回警局。”


  “回去?就這樣?”


  不這樣,還能怎樣?


  信誓旦旦的讓呂警官派人跟我前來案發地點,結果溜達了一個上午,什麽線索都沒有找到。


  我也不想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可是留在這裏也無濟於事。


  反倒不如回去再找秦小嵐醫生問問屍體的解刨情況,也許能再找到蛛絲馬跡。若是能有線索推斷出死者被賀文雲劫持的地方,或許又能開辟另一條線索也說不定。


  心裏模擬著回去受呂警官白眼時的情景,來到我們停放警車的位置。


  老劉卻一拍大腿:“糟糕,我把鑰匙給丟了。”


  我和婉君都是做老劉的警車來的,一路上車鑰匙也在老劉一個人的手裏。


  “丟哪了?有印象嗎?”


  “好像是花店,我記得自己看花的時候,好像隨手把鑰匙放在店裏了。”老劉尷尬笑道:“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把鑰匙取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提議道。


  “不用,幾分鍾的路,我馬上就回來。”老劉擺擺手:“綠燈了!”


  眼見綠燈,他匆匆跑過馬路而去。


  穿過十字路口,老劉有些著急,腳步一步接著一步,後來幹脆慢跑起來。


  大概是六年前,老劉還在交警隊裏混日子。就在那時,他處理的一起交通致死案,被呂警官推翻成謀殺殺人案,當時他就覺得做警察就應該像呂警官一樣當刑警才對。


  雖然後來經過幾輪選拔和調職,老劉進入西城分局,可他沒能如願跟在呂警官手裏。平日也跟刑事案件無緣,每周都在處理各種雞毛蒜皮的家庭瑣事。


  今天是呂警官第一次讓他直接接觸凶殺案,雖然隻是帶路而已,他也希望能做好自己的工作。


  可就是這麽簡單的工作,老劉還是出錯了,警車的鑰匙竟然能丟在花店裏。


  他心裏懊悔,甚至是愧悔,心裏也還有幾分擔心。


  要是在花店沒有找到鑰匙呢?鑰匙也有可能丟到別的地方,因為他記得並不是那麽準確。


  要是花店的小哥將鑰匙藏起來呢?老劉心裏幻想著自己義正言辭,讓花店小哥交出鑰匙的情景。


  他要是真的把鑰匙藏了起來,是不是可以以盜竊罪抓他?這才是警察應該做的事情吧?


  回到花店門口,他定定神,整理好自己的警服,邁步走進花店內。


  然而老劉所有的設想都沒能實現,花店裏那位戴眼鏡的小哥人似乎出去了,並不在店內。


  他丟掉的車鑰匙,也正好好的躺在花架一旁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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