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如入無人之境
我和婉君已經進過一次法醫室了,再加上西城分局的大體結構和東城分局沒有太大的區別,身處西城分局,我也不覺的陌生。
我們兩人還是一前一後往法醫室走,我幾次試圖開口問婉君剛才的高個女警,可一看婉君的臉色,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吞回肚子裏。
依谘詢女警所說,婉君所說的鄭警官,以及谘詢女警口中的鄭隊長,便是西城分局負責刑事案件調查的刑偵隊長,職務和以前的曾警官相同。
我們兩個來此本是來配合他查案的,按照道理,他應該先等我們兩個到後再離開。他卻直接讓人打發我們先去法醫室,明顯是沒有重視我們。
我早就聽婉君說過,東城分局和西城分局雖然都隸屬警察係統,但是兩局人員的私下關係都不怎麽好。我猜測和東西警局的互相競爭有關,在強烈的對抗意識下,東城分局警員和西城分局警員之間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完全在情理之中。
中途什麽話也沒說,就這樣默默的兩人來到法醫室門口,敲響木門。
“請進。”
隔著門聽裏麵傳出的女聲,稍微顯得有些悶悶的,是因為聲音是從蒙著口罩的嘴中出口,自然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我對曾警官那位姓趙的青梅竹馬印象很深,又有過一些交流。光是隔著這道門聽她的聲音,秦小嵐醫生的聲音和趙醫生的聲音近乎相同。
就算兩個人的外貌長的一模一樣,聲音總應該有些區別吧?
我轉動門把手,門並沒有從內反鎖。
法醫在進行屍檢時,都討厭被人突然打擾,所以這道門大多時候都是反鎖著的。
推門入內,這次的景象與上會見麵不同。
秦小嵐醫生除了穿著白衣戴口罩之外,手上可沒拿什麽電鋸一類的駭人器械。
“兩位是從東城分局調派過來的警察是吧?”
“我叫.……”
“我叫婉君,請多指教。”
我正準備自報家門,婉君卻將我的話打斷,搶先一步說罷,還戳了我一下。
她這是不讓我說出自己的名字,雖然我不明白原因,還是照做。
為了將剛才對話延續下去,我說道:“呂警官應該已經通知過你了吧?他讓我們來找你。”
“嗯,嚴格來說,不是讓你們來找我。是讓你來看他的。”秦小嵐將口罩撥到下巴位置,然後指著一旁停屍台的一具屍體上。
接著又說:“這是今天早些時候送來的,死因是尖銳力氣刺傷,不過不是匕首一類的刀具。”
我雖然不是專業法醫,但是因為見到的屍體太多,算是熟能生巧。
屍體胸膛位置有兩個反向對稱的傷口,雖然都是利器傷,但絕不是分兩次刺入的,隻能是一次性刺入。
因為傷口是反向對稱的,我不認為凶手會是先拿著兩個匕首對齊之後再刺殺死者,更準確的解釋應該是.……
“剪刀,一種比較大的剪刀對吧?”
“嗯?”秦小嵐饒有意味的看向我:“你的眼睛很獨,和我的判斷一樣。”
看來這位秦小嵐醫生在本職方麵非常專業,但是記憶力就差了些。
她看了我和婉君半天,也沒發現她曾見過我們兩人,明明才剛過幾天而已。
也有可能她是故意裝作沒有認出我們,至於原因,我暫時也沒有猜測的方向。
“死者是什麽人?呂警官既然讓我們找你,應該交代過什麽吧。”
秦小嵐醫生點頭說:“他是附近一家花店的老板。老實說,我以前還在他店裏買過花,沒想到現在竟然要解刨他的屍體。”
“那凶器應該就是花店裏的修枝剪吧?”
死者既然是花店老板,再聯想到寬大到能造成屍體身上兩處反向對稱致命傷的剪刀,我最先想到的便是修枝剪。
這種剪刀一般分為四種大小。最小型號是用來修剪盆景的,其他型號分別是處理盆栽和小型樹的。
以死者身上傷口大小來看,應該是中型剪留下的傷口。
“這你得問鑒識人員,我隻是憑借屍體傷口推斷而已。”秦小嵐醫生接著說:“呂警官讓你們過來取這樣東西。”
她遞過一份文件,是剛剛寫好的驗屍報告。
我心裏暗中不爽,呂警官人我們還沒見到,他就已經開始使喚起我和婉君了。讓我們來找秦小嵐醫生的原因,竟然是讓我們給他取驗屍報告而已。
“驗屍報告最下麵有些那家花店的地址,呂警官現在人就在案發現場。他叮囑說,你們拿到報告後,就給他送過去。”
果然是讓我們兩個給他做跑腿的工作。
我心裏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但是臉上卻還得繼續掛笑:“好,我這就給他送去。”
說罷,我和婉君往門口走了兩步,婉君突然折返說:“秦醫生,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東城分局有原來的刑偵隊長。”
“嗯……姓曾的那位?”秦小嵐嘴唇碰在圓珠筆上:“前年他不是得到過總局局長的表彰嗎?我那時候見過他一麵,不過他不認識我就是了。”
“那打擾你了。”婉君禮貌性的示以微笑,拉著我直徑離開法醫室。
曾警官注意到秦小嵐醫生是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光聽曾警官的講述,我不覺得秦小嵐醫生有故意接近他的企圖,反倒是他後來好像癡漢一樣的跟蹤人家好幾天。
婉君剛才問的很隨意,如果秦小嵐回答說她完全不認識曾警官,這反倒會成為她身上的疑點。如果她是別有目的接近曾警官的話,應該會盡力否決自己認識曾警官才對,這叫脫清關係。
當然,也不能排除她反其道而行的可能。
隻能說我和婉君對她的第一次試探,並沒有什麽收獲。
“秦小蘭真的和我們隊長的初戀很像嗎?”
“你不是看過她們兩人的照片嗎?”
“照片是照片,有的人照片上看著很像,實際樣子還是能看出差異的。”
婉君說的在理,照片隻是二維平麵表現,很多麵部特征在照片上無法完整表現出來。
不過,秦小嵐和趙醫生的情況並非如此。
我回答婉君說:“她們兩個,就連眼睛下的淚痣位置都一模一樣。”
沒錯,秦小嵐和趙醫生簡直像是複製拷貝出來的兩個人一樣,除了發型有區別,兩人的臉部特征,可以完美重合。
如果這件事背後沒有其他原因,我覺得秦小嵐和趙醫生兩個人甚至可以當作現在基因遺傳方麵的研究對象。
“是嗎?人真的可以這麽像嗎?會不會她也是什麽卡巴爾菌的寄生者。”
“我不知道。”
我不希望是。
如果秦小嵐醫生也感染著卡巴爾菌,那她的確可以複製宜趙醫生的容貌。
但是根據婉君的調查,秦小嵐高中時期留下的照片,就已經是現在這種樣貌了,卡巴爾菌是最近才被我們查出的一種寄生菌類。僅時間這一點,我就可以肯定秦小嵐醫生和卡巴爾菌沒有任何關係,反倒她很有可能是趙醫生的雙生人。
“想的頭都大了。”婉君拍拍額頭讓自己清醒:“先把驗屍報告送過去吧,估計那邊也還等著用呢。”
“也好。”
跑腿的工作既然安排給了我們,該做也得做。
我正想婉君一起離開警局,忽然眼角閃過一樣熟悉的東西,讓我駐足在它跟前。
婉君見我不再往前走,這才發現我正盯著牆上的東西看:“你對它有興趣?”
潔白的牆壁上,突兀的釘著一顆釘子,釘子上還掛著一個奇怪的皮袋子,皮袋子裏散發出我熟悉的力量.……道力。
牆上所掛之物形成一種陣法,這種陣法我以前隻見過一次,是在東城分局。
東城分局被襲擊之夜,我逃到那棟樓的三樓,在我想使用道力脫身時,陣法發動,將我身體裏的道力盡數抽走,差點陷我於絕境。
我一直以為警局三樓的陣法是阿泰或者九天玄女設下的陷阱,可我萬萬沒想到會在西城分局見到一模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麽?東城分局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袋子吧?”
“嗯,有啊。”婉君點頭道:“隊長沒跟你說過?這東西我們兩局各有一個。是以前很出名的那位道士警察,在退休時給留下的。”
“道士警察?”
很有名嗎?我從沒聽人提起過。
“你不知道啊?有人叫他靈媒警察,也有人叫他陰陽警察。他自己隻承認自己是道士,所以局裏的人都叫他道士警察。是個辦案的時候,一手拿著金剛劍,一手拿著符紙的怪大叔。”
我一直以為警察的崗位,隻能有唯物者,最起碼表麵是唯物者擔任。沒想到道士也能當警察,而且還弄得人盡皆知。
不管這位道士警察是什麽來曆,他的道術功法絕對紮實。我現在才明白,東城分局吸收我道力的陣法並非陷阱,而是那名道士警察退休前留給警局的寶貝。
有這東西鎮在一樓,善用異能之術的人,就無法在警局內呈威。隻是東城分局的人沒像西城分局一樣將它掛在一樓,這才致使九天玄女和阿泰闖入警局,如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