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一瞬間
那一瞬間，就想時間停止了一樣。
剛才還歡鬧的人群，盡數啞然。
即便是沒有看到胖子被冰雕壓在下麵，也看到三米冰雕瞬間倒下的一幕。
剛剛還想著搶到前麵去和冰雕自拍的人，全都開始後退。
小秀在我肩上揉揉眼睛：“爸爸，剛才是.……什麽聲音？”
“沒事.……”我忙擋住她的視線，眼前的景象不應該讓小秀看見。
“來，讓幹媽抱著你。”身旁樂樂伸手接過小秀。
我距胖子不遠，但是夜色之下也沒有看清他是否被正正的砸中。
可冰雕倒下已經有幾十秒，還不見他出現，恐怕凶多吉少。
耳聽村長高喊：“是男人的都別愣著，快幫忙救人！”
也就是這一聲，才將所有人的思緒從震撼中拉回現實。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在這個時候援手，但畢竟還是有七八個人從人群中跑出來的。
雖然我和胖子隻有一麵之緣，連話都沒說一句。
可眼睜睜的看他去死，一點事情都不做，也不是我的風格。
我匆忙跟著其他人跑向冰雕，大家分散在冰雕兩側，原先是想將冰雕抬起。
可是冰雕不僅潤滑的難以著手，而且重量一點也不清，七八個大男人愣是無法將冰雕抬起。
“換個方法，抬不起來，咱們用推的。”不知道誰出的注意。
眼下時間最為重要，因為冰雕體型巨大，從外側也看不出胖子是壓在冰雕下麵的那個位置，不知道他傷的有多重，所以先挪開冰雕將人拉出來才是重中之重。
當即一側的幾個人跑到另一側，同從一個方向施力。
冰雕雖然是尊像型，但大略來看，還是接近圓柱的，一邊施力。雕像立刻滾動，連著兩圈，讓開剛才的位置。
站在高處的村長幾人，手持著高亮手電筒連忙照向剛才被雕像壓倒的位置。
我們幾人都做好了見血和救人的準備，可接下來，卻是不可思議的一幕。
什麽都沒有。
沒錯，移開雕像之後，剛剛壓到胖子的位置什麽人都沒有，好像他在最危急的時刻躲過去了似的。
我狐疑著上前一步，也就是這一步，冰麵下麵的東西看的更清。
不，不是什麽都沒有。
“人呢？”大家夥自問。
“就在那。”我指著眼前的冰層：“在下麵。”
赫然見冰層之下，胖子的臉就貼在冰麵之上，雙目白翻。
“啊！！！”也不知道誰驚叫這一聲。
冰層下的胖子竟然有了位移的跡象，我當即明白，冰層下竟然不是陸地，而是水池。
誰也沒有告訴我們，我們腳下根本不是陸地，而是被厚冰覆蓋的戶湖池。
再不出手，胖子不知道會漂到哪裏。
我急忙大喊：“你們都退後，讓開！”
隨即衝向胖子移動的方向，將口袋裏的伸縮劍柄握在手中，以千鈞之力猛然擊下！
伸縮劍柄落點在冰層之上，初時之是一個白點，緊接著白點向周遭延伸，形成裂縫。
瞬間冰麵崩裂，刺骨湖水自下翻湧而起，我亦覺腳下不穩。
剛才施力來不及計算力道，隻想著用自己最大的力氣。當前情狀，肯定是施力過猛。
其他人感覺出危險，連忙後退。
我則任由湖冰龜裂，眼睛死死盯著胖子。
隨之腳下冰麵也開始破裂，逐漸撐不住我的重量，下沉隻是幾秒之間的事情。
我忙將雙手深入冰湖之中，正正攔住漂移的胖子雙肩，用力將他提起的瞬間，腳下冰麵再也支撐不住。
千鈞一發，雙腳脫離危險位置，接著一步不敢滯留的衝向安全地帶。
等我到安全地帶時，回身再看。
隻見整個冰湖之上，所有的冰冰層都以斷裂，就像湖水在吞噬無數傾覆的帆船。
而那十幾尊冰雕，正隨著冰層一起，慢慢沉入水中。
這個過程相當緩慢，就像是人陷流沙一樣，一點一點的不斷下沉。
回過神再看被我就回來的胖子，人已發青，我忙摸他的心跳邁門，卻已是停了。
又給他做了幾組心肺複蘇，然而人還是沒能緩過來，徹底成了一具屍體。
“他他他……死了？”村長問我道。
“嗯，很遺憾，已經超過搶救時間，他已經死了。”
“怎麽……怎麽會出這種事情？”村長不敢相信。
何嚐是他一個人，我算是親眼目睹整個經過的。
冰雕傾倒，又將人砸入冰層之下，這種幾率應該是千分之一了吧？
不僅如此，更讓我覺不可思議的，是我在冰層下看見胖子時，並沒有看見冰麵破裂。
他就像是魔術師表演的硬幣穿杯魔術一樣，在冰麵沒有任何破損的情況下，人卻被穿到了冰層以下。
很快的，一組工作人員開始分散遊客，就連屍體也被他們帶走了。
這次祭雪節的主辦方是滑雪度假村，村長老何僅僅隻是特邀來做主持人而已。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協調和處理的責任自然是落在滑雪度假村那一方，村長老何並不需要做什麽。
二三十分鍾不到，從度假村來的遊客全都被工作人員帶回。我們這一邊隻剩下還端著快燃盡蠟燭的村民和村長老何。
王月摟著我的手臂：“你看村長，還站在湖邊，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他？”
“嗯。”
想必發生這種事情，也是村長料想不到的。再一想我們又是受他恩惠，這種時候應該去勸勸他。
總而言之，這是一起不幸的意外事故，除了祭雪節的主辦方外，沒人應該為此感到自責。
我來到村長身邊，一時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反倒是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湖麵，在喃喃什麽。
“我還以為.……這輩子再看不到這樣的景象。”
什麽？我聽村長的意思，似乎是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村長發現我在他身邊，連著咳嗽幾聲：“你怎麽沒回去？回村的路順著這條道往前走就行了。”
“哦，路我清楚。你怎麽還站在這？”
我看向湖麵，十幾尊冰雕像還在沉沒中，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的多。
夜色月光之下，湖麵沒了冰層遮蓋，呈現的是鱗閃銀光一樣的美景。
然而剛剛這裏才發生一起本不應該發生的意外，這樣的美景，也無人有心欣賞。
村長略顯緊張：“沒……沒什麽。這就回去，這就回去。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太影響你們遊玩的心情。”
“這湖叫什麽名字？剛才可沒聽你提起過。”
“雪龍湖，我們村裏子有個關於雪龍的傳說。這片湖相傳是眉山雪龍的住處，但是從我出生到現在，這四十來年，算上今天也才見過兩次湖水。”
“這是什麽意思？”
村長思索了一下，大略是在猶豫該不該說，聽他道：“之所以祭雪節敢在雪龍湖上舉辦，就是因為這片湖的冰封厚度有兩米多。如果不遇見什麽意外，幾十年都不會開封一次。”
冰麵有半米厚，就能在上麵肆意滑冰，如果厚度達到一米，即便是在冰層上開車也不成問題。兩米後的冰層，就連北極圈都找不到幾處，這片雪龍湖竟然如此神奇。
可這就更奇怪了，縱然倒塌的是三米多的冰雕，可冰雕倒塌的力道，絕對傷不到雪龍湖的冰層。
那胖子到底是怎麽跑到冰層下麵去的？
“聽你這麽說，雪龍湖以前也開封過？”
今夜雪龍湖開封，並非是因為冰雕垮塌引起的，而是我牟足全力砸開冰層，以至於整片湖冰出現連鎖反應，這才讓湖水盡數顯露。
那上一次，雪龍湖又是因為什麽開封呢？
村長搖搖頭道：“記不清了，記不清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明天起個大早，把今天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
說罷，村長匆匆離開，可見他根本不願意和我談起雪龍湖上一次解封的事情。
無奈，我隻能跟在村長身後回到自己的木屋。
敲了敲門，王月將門打開，就見樂樂也坐在屋子裏，正翻看著手機。
“小秀呢？”
屋內不見小秀人影。
“在隔壁睡著了，這孩子真嗜睡，發生那麽大的事情，她竟然沒有什麽感覺，睡得比誰都香。”
也實屬正常，都說小孩子不怕冷，可小秀並非真正的孩童，她雖然接近於人，卻還非是人。魂身受到雪山寒氣影響，的確要比常人嗜睡很多。
“讓她好好睡吧，今天她瘋的時間也夠長了。”
我將自己的外套脫下，靠近火爐暖手。
樂樂在一旁將手機遞給我：“你看看這個，是月兒拍的。”
“拍的什麽？”我好奇道。
王月坐在我身旁說：“剛才那具屍體的照片。”
“嗯？拍他幹什麽？”
“你注意力不在他什麽，所以沒注意到。自己仔細看照片。”
聽樂樂體型，我接過手機看了起來。
因為是在無光環境下拍的，並非特別清楚。不夠屍體的輪廓還是能大致看清的。
二百斤的胖子眨眼之間就變成了死人，而且還是意外而死，真真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許他吃的不那麽胖，救不會墜入冰層之下了。
大略看過幾眼，好像沒什麽值得注意的，我將手機準備還給王月。
就在要交出手機之時，我眼睛忽然掃到胖子的小腿，赫然見照片之上，胖子的小腿似乎纏繞著什麽如同絲線的東西。
若隻是一根，漆黑的照片裏當然看不清楚，可照片上那根本就是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