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動搖
走?
“去,去哪?”我問樂樂道。
“不去城隍廟,這座城市已經難救了,我們帶著大家一起逃出這裏。”樂樂一語點出我的心思:“不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不會有異議。所以你給我一個答案。”
為什麽樂樂會突然有此一問?難道是她看穿了我的心思,偷聽了我的心聲?
剛才還在心中角逐的兩種想法,因為樂樂的突然一問,反倒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耳後是其他人的哭喊哀號的聲音,仿佛世界末日已經來臨了一般,所有人都感覺到今日就是自己的末日。
不像電視劇裏的末世,所有人都在放縱欲望,大多數人隻因為無能為力,而感到自己的弱小,在哭泣。
“走……”
“去哪?”這一次是樂樂問我。
“城隍廟,如果一定要死,反正有你們陪著我。如果要活,那就大家一起活著,拚一把試試。”
聽我說完,樂樂沒有回話,而是駛動電瓶車,繼續穿越巷子,前往城隍廟。
而聽她邊騎邊道:“老實說,就算是整座城市毀了,我也不會死。”
樂樂是千年轉生之身,遇到過的大災大難怕不是我能理解和想象的,也許整個省城的崩毀在她看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嚴重,最起碼這場災難還毀不了她。
“是嗎?那倒是可惜了,我還以為可以和你這麽的美女一起死呢。”
人死不過是做鬼而已,我今生還留有很多的遺憾,一定是會變成鬼的。
仔細想想,做鬼和做人沒什麽區別,還不用擔負各種壓力,說不定做鬼更適合我。
“.……”
電瓶車正好駛到城隍廟的大坡下麵,整個城隍廟的山勢似乎已因地震改變,到處都是地縫塌陷,電瓶車已無法開上。
“幫我一下。”
雖然我沒有傷到脖子,但腰盤卻的確受了傷。
現在上古圖騰之力已無法幫我療傷,我也隻能忍著腰上的痛,讓樂樂攙扶我一把,不然自己都沒辦法下車。
樂樂默默下車將我扶起,卻一言不發,甚至頭也沒有抬。
“走什麽神?我們趕緊上去,興許還能保住最後的一點地脈。”
以五行陣法護住血池下最後的地脈,未必不能做到。
隻是護住這一段地脈,也隻是將省城崩毀的時間推移道洪水來臨的時候。
瓢潑大雨絲毫沒有要停止的跡象,洪水滔滔已在河中醞釀。
也許是三十分鍾後,也許是一個小時。不管能爭取多少時間,能讓一個人獲救,便讓一個人獲救吧。
“我們趕緊走,疼!嗚……”
再想催促樂樂,她卻忽然將我腰盤抱住,正好碰到我受傷的地方。
一聲疼還沒叫完,卻又被她雙唇貼著雙唇堵住,接下來便隻有鼻息的聲音和口內津液的交換。
我的大腦就像斷電一樣,直到又一次地震襲來,短路的大腦才重新接通。
我趕忙和樂樂拉開一點距離,擦擦嘴上的口水:“你幹什……嗯?”
原本連走一步都困難的我,腰似乎不再痛了。
我想起樂樂曾說,她的血可以愈合一切傷口,我也曾用樂樂的血解過自己身上的嗜血之毒。
忙看自己擦去“口水”手,濕潤中還能看到一絲猩紅。
樂樂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這才和我……
未回複我任何話,樂樂轉身便往城隍廟而去,我趕忙追在她身後,卻始終趕不上她的腳步。
不過是一個陡坡,平素來這裏,上下這道坡花不了三五分鍾。
然而此刻,坡上到處都是地裂痕跡,雨水濕滑之外再加上時不時會襲來的地震,真可謂寸步難行。
靠近城隍廟,原本在廟外便可見的結界,果然已經消除。
那道結界是為了護持廟後血池而建的,結界消失,說明血池已沒有護持的必要。
就如我和樂樂所推斷,一定是某種原因,促使血池提前釋放。
“小心老和尚。”我提醒樂樂一句。
方丈和樂樂交手過幾次,但之前的樂樂功體不全,受方丈的佛法克製,並不能施展全部的威能。
現在則難說勝負,小心駛得萬年船,隻要讓我能以五行之法灌注地脈之內就算大功告成。
與前幾次不同,此次我們不是來找方丈的,當然不會敲門,再大搖大擺的進去。
方丈也難說還在寺內,他養在血池內的兒子既然已經出世,那他也就沒有苦受城隍廟的必要了。
幾步跨牆,樂樂幫我治好了腰上的傷,城隍廟廟牆的高度也便不再是障礙。
直步來到城隍廟後院,眼前血哪裏來的什麽血池,隻有一個碩大的坑洞,深有十米以上的樣子。
“血水都跑哪去了?”
這坑洞內本來應該灌有血水,血水吸納鬼魂,養在血池中的怪胎再吞虐鬼魂,形成陰陽流轉,塑不滅之身。
現在血水幹枯,難不成是都滲入地下,通過地脈侵染了省城所有的水源?
心中正疑惑之際,忽然一股龐大壓力襲來。
我和樂樂不敢輕視,連忙退閃。
赫見一掌轟碎我們剛才所站的地方,金光佛氣在雨中逐漸蛻化成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顏色。
“是!又是你們!”
再看主殿屋頂,方丈身上的袈裟佛袍紛亂,眉頭擰成一團,目光好似噴火一樣,死死的盯著我和樂樂。
“你不用管他,要做什麽就快去做。”
樂樂說罷,持鞭便上,這是要為我爭取時間,攔住方丈。
我有心幫著樂樂一起對付方丈,但時間緊迫,穩定剩餘的地脈更為重要。
要穩固地脈,所用五行陣法必須要耗心耗神才能完成,我也隻能聽樂樂的話。
當即以道符化作利刃,一躍跳下坑洞之內,快臨底時,以利刃刺入周遭牆壁,減緩自己下墜的力道,這才平安落地。
坑洞內四周環壁,洞外的聲音被無限放大,聽樂樂與方丈不斷對招,也不知道我在下麵感受到的震動,是因為他們兩人的碰撞,還是因為地震。
不敢走神,以符咒四散周圍,手結道印,目開道眼,鎖定地脈位置。
就像我推測的一樣,因為血池裏的怪胎提前出世,地脈並未完全被損毀,剩餘的部分比我想象中還要多一些。
隻要穩固這一段地脈,省城塌陷的時間,就能撐到洪水來臨之時。
心想阿雪交給我的五行陣法口訣,隨即以道符之力引動世間五行之力,相克相生形成鎖環,注入地下,緊鎖地脈之上。
再以道力通過雙腳灌入地下,不斷加持五行陣法的威力,以求完全護住剩餘地脈。
“可要撐住!”
不知道上麵的戰況如何,我現在一步也不能離開,隻能心中默默擔心樂樂。
方丈不是泛泛之輩,要說他的實力,恐怕和江原在伯仲之間。
就在我擔心之際,忽見天上摔下一道身影,落地濺起滿地黃泥。
“樂樂!”
樂樂從泥地中爬起,衣服裂開數道,皮膚上也添了數道血痕。
“別管我!轉心做你要做的事!”
一語喝罷,樂樂空舞鞭聲震響,再次和衝下來的方丈交上手。
我無法挪步,隻能聽著他們兩人在耳邊對攻交錯的聲音,勝負未知。
忽然,地震再臨,三人都覺的站不穩,當下樂樂和方丈各自分開在我左右。
“你在做什麽?”方丈這才注意到我:“哦?原來是想穩固地脈。”
“你的對手是我!別走神。”
說話之間,樂樂又是一鞭抽下,帶千鈞之勢,就算是方丈也無法硬抗,隻能躲閃。
“你把我兒子藏到哪去了?”
方丈猛然高喝,我深感背後一絲焦熱,恐怕是方丈將攻擊的矛頭指向我。
樂樂連忙移位擋在我身後,阻止方丈的一擊。
“你兒子不是已經離開血池了嗎?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嗯?”方丈疑聲道:“不是你們破開的結界?毀掉血池?”
我聽出這話中的問題,方丈之所以暴怒,並非是我們闖入後院,而是因為他養在血池中的怪胎失蹤了。
難不成.……
我忙再道:“我們來的時候,你這血池就已經是這樣了!難道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想騙我?除了你們,還有誰能破開我的結界。我不過是赴約離開廟門才一會,你們就瞅準了時機下手!可惡啊!”
聽得出方丈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將我和樂樂當作破壞結界的人。
聽他又要動手,我連忙再道:“比起我們,你不應該先懷疑讓你赴約的人嗎?這麽簡單的調虎離山計,你怎麽能想不明白?”
方丈頓時語塞,能聽得出他腦中困惑,正在思考我的話。
我急忙再加柴一把道:“你仔細想想,我們是怎麽知道你合適會離開城隍廟的?就算我們在附近監視,難道你會一點也察覺不到?”
樂樂悄聲耳語:“他好像很動搖,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