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要斷
南洋降頭術中,最為厲害的術法被被稱之為“飛頭降”。
見過飛頭降的人不少,此術施展,會見一顆人頭飛在半空,可由口噴吐數米長的人肉腸子,腸口還有一個小口,能吸人鮮血。
見到飛頭奪人性命,很多人便將半空中的飛頭當成施術者本人,飛頭降也因此被當成一種對施術者自己施展的降頭術。
若不是我見過使用飛頭降的本尊,恐怕也會有這樣的誤會。
被奪走木盒的鑒識人員摔了一個大跟頭,蹭破了些皮,這些傷到不要緊,隻是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景,被嚇的直接尿了褲子。
飛在半空的人頭之下,一道身形閃入,接過人頭多來的木盒。
果然,那手比我腦袋還大的壯漢並未真的死去,也正如七玄所說,他的本體絕非我們看到的這幅軀殼,而是在他軀殼之內的食死妖。
取得木盒,大手壯漢隻看我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休想就這麽走了!”
一語言罷,手中道符擊射而出,正要攔大手壯漢去路。
單他一揮手,人頭硬生生撞在道符上,轟然一爆。
煙塵之中,人頭安然無恙,無神的眼睛卻盯住了我。
也不知道飛頭降的腦袋到底是怎麽煉製的,明明是一顆人頭,卻刀槍不入,縱然我用道符炸它,也傷不到它分毫。
人頭嘴巴微張,腸子便又從它口中直射而出。
速度猶如閃電,正正衝我胸膛而來。
我吃過一次虧,隻要被這腸子咬住,不僅是身體裏的血,就連道力也會被它一並吸去。
而那腸子表麵又布滿了腐蝕性極強的液體,想用雙手抓它,隻怕會連自己的雙手都給廢掉。
正要躲閃,一旁樂樂揚鞭劈下,正中飛頭降的頭蓋骨。
耳聽清脆一聲骨裂,人頭的劉海出流出灰綠色的液體,勉強在空中撐住。
“嗯?似乎是有些長進。”說話隻見樂樂又是一鞭。
這一鞭來勢迅猛,人頭趕忙調整口中腸子,與樂樂揮出的鞭子纏在一起。
我見被擠壓的腸口似乎要有動作,趕忙道:“快躲開!”
說話間推開阿雪和曾警官,抬起地上的石板擋在身前。
腸子另一端的小口,噴射出一股帶著酸臭味的綠色汁液,正中石板。
足有五六公分厚的石板,發出“茲拉茲啦”的灼燒聲音,不到兩秒便要被燒穿。
危急時刻,一旁樂樂受傷加力,一扭長鞭。
被鞭子纏繞的腸口竟然被彎折堵住,綠色的液體無法外溢,很快便在腸子中間鼓起一個大包。
“這麽惡心的東西,還是你自己嚐嚐吧。”
樂樂鞭頭稍微送了一些,腸子噴射的力道完全回彈,腐蝕液體盡數落入人頭口中。
再看人頭忽然表情怪異,雙眼四挑,在半空中不停的晃蕩。
幾秒之後,綠色酸臭液體,竟從人頭眼耳口鼻處噴湧而出,好似七竅流血,隻是它流出來的並不是血,而是腐蝕液罷了。
人頭皮肉雖能抗住刀槍劈砍,卻扛不住自己產出的腐蝕液,蹊蹺冒著白煙,落在地上,沒有多就便成了一灘綠水,奇臭無比。
“可惡,讓那家夥把東西搶跑了。”
此時再想追大手壯漢,一不知道他逃跑的方向,二不知道他是否會在路上設下埋伏,隻能作罷。
“那個木盒子,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他為什麽會把他搶走呢?”曾警官疑惑道。
這個問題,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
誰也沒有打開盒子看過,自然不知道盒子裏是什麽。
而在這個問題之外,我還有另一個問題,更感困惑。
大手壯漢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也應該是十三鉚人釘之一,應該算是黃蓮聖母的同伴了。
如果他知道我們來找黃蓮聖母,本應該出手相助才對,為什麽會等到最後才出來搶一個沒什麽價值的木盒?
如果他是剛剛才得知的消息,便絕不可能是黃蓮聖母通知他的,阿雪在地穴內設置屏蔽結界,我也沒見到黃蓮聖母有傳遞消息的舉動。
難不成還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此人又是如何得知我們是來找黃蓮聖母的?
這些疑問縈繞腦海,讓我覺得今天的事情越發的不簡單。
樂樂找鑒識人員要了一塊紗布,將鞭子上沾染的綠色液體擦掉,隨之紗布扔在地上。
綠液繼續腐蝕紗布,知道紗布最後的一絲纖維都化成綠水。
曾警官饒有興致的觀察臭液腐蝕石板和紗布的過程,招來一名鑒識人員,讓它用玻璃杯儲存了些綠液在內。
這才起身跟我們道:“木盒被搶已經是事實,還是先辦眼下的事情。你們要跟我一起回一趟特殊部門。”
“這是為什麽?”
“別想的太複雜,我隻是想讓你們給我錄一份錄音,把整個經過講出來。”曾警官拍拍我的肩膀。
仔細一想,也是應該。
黃蓮聖母的身上,背著數起案件。現在黃蓮聖母已經伏誅,雖然有含著她DNA的灰燼作證,但曾警官要向上麵匯報,還需要更完整的經過。
我可以不屑曾警官上層的領導,但是曾警官不行。
此事就算是為了曾警官,也不能推脫。
我看想阿雪和樂樂:“你們兩個想去嗎?”
光是做筆錄或者錄音,我一個人其實也夠。
樂樂倒是沒有反對:“我還沒去過你工作的地方,嗯,今天是小白接小秀,我和你一起去吧。”
本以為樂樂會拒絕,沒想到她答應的最痛快。
阿雪見樂樂要去,當下也點頭:“我正好想著要換藥,我也跟著一起去好了。”
阿雪的病曆檔案都在特殊部門內,所用的傷藥也是特殊部門的醫生準備的,要換藥還是得回特殊部門。
“那就這麽決定了,等婉君在下麵忙完了之後,咱們就一起回去。”
等婉君從下麵上來,口裏便一直抱怨個不停。
曾警官讓她在地穴內指揮鑒識人員收集證物,這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
我們在上麵與飛頭降大戰一場,雖說沒有影響到地穴,可是腐蝕液的臭味卻全都鑽入地下,還差點將一名鑒識人員熏暈。
婉君的抱怨從殯儀館工地一直持續道車上,直到開出兩個十字路口之後,她才停下來。
平時也不見婉君這麽喜歡抱怨,肯定是在地穴內被憋壞了,才會如此。
婉君安靜下來,曾警官鬆了口氣:“你要再數落下去,你信不信我停車在路邊給你跪下。”
“隊長別開玩笑了,就你那自尊心,讓你說句軟話都難。”婉君不屑道。
我和曾警官在一起行動時,到沒有婉君那樣的感覺。
在婉君眼裏,曾警官除了不苟言笑之外,還非常的有威嚴。
然而在我看來,曾警官卻平易近人,而且還很幽默。
真是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和婉君所認識的曾警官近乎是兩個人一樣。
“我感覺到你的視線了,一直盯著我看幹嘛?”曾警官在開車,不能回頭,眼睛直盯著路麵問我。
“沒想到,你的感覺還挺敏銳。劉家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劉家莊的事?很難辦。”曾警官歎了口氣:“整個劉家莊,一個幸存者都沒有,凶手是誰不知道,甚至連線索都沒有,我……說起來就頭疼。”
我和婉君到劉家莊時,劉家莊全村男女都已經在兩天前自相殘殺而死。至於他們為什麽這麽做,我隻能粗略的推斷他們是被惡鬼像給騙了。
人心真的能可怕到這種地步嗎?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不論是誰,都可以殺掉。
我不願意相信,但是在目睹劉家莊村民自相殘殺的那一夜後,我又再找不出別的可能性。
關於這個推論,我並沒有告訴曾警官,也許是因為我自內心深處,更願意相信他們都是被惡鬼像控製之後,才做出的這種事情。
“好像要變天了。”婉君喃喃道。
窗外烏雲再起,剛剛還能看得見太陽,轉眼就變得像是黑夜將來臨一樣。
應者婉君的話,雨滴開始落下,先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隨著汽車駛過一處廣場,雨水驟然變大。
“最近怎麽這麽愛下雨?我今天早上看天氣預報,明明說是大晴天的。”曾警官抱怨道。
豆大的雨珠打在玻璃上,劈裏啪啦作響。
視線被雨水阻隔,曾警官隻能打開雨刷,這才勉強能看得清前路。
我看向窗外,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駛到一座跨河橋上,耳聽橋下河水急奔,不好的回憶飄上心頭。
“你是不是也想起那天的大雨了?”婉君回頭問我。
“嗯,還有就是橋……”
“別說,千萬別說不吉利的話。”婉君趕忙打斷我:“光是想起來,我就覺得渾身發抖。”
發抖的不僅是婉君,我也覺得自己在渾身發抖,越抖越暈。
忽聽曾警官喝道:“不好!是地震!”
微弱的顫抖,刹那之間變成地動山搖,吊橋的鋼索隨之一根接著一根的崩壞斷掉,橋麵不穩,開始在傾盆暴雨中搖擺。
我心裏暗暗震驚,難不成真是我烏鴉嘴?說橋斷,橋就要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