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搗蛋鬼
搗蛋鬼。
這世間唯有搗蛋鬼會大白天的捉弄起活人。
世間幽魂一般隻分三類,一類為遊魂,遊走人世心有掛礙,不願意回歸幽冥。再一類是怨魂,遭遇橫禍懷恨而死,心中難以平怨,故而危害人間。另一類是冤魂,被坑害汙名而死,心中不甘,苦存於世,望得清白。
而在這三類幽魂之外,還有一些特例。像阿泰體擁數千魂魄,不屬於這三類中的任何一類。再比如小秀,雖也屬幽魂,卻又擁有人身,和活人沒什麽區別。再比如勾魂惡魄,也是一個特例。
但是和它們這些比較起來,特例中的特例便是搗蛋鬼。
搗蛋鬼遊走人間,一不是對世間有所依戀,二不是懷怨什麽人,三更沒有冤情。完全是因為覺得做鬼魂很好玩,繼而以此戲耍活人為樂。
明明就是鬼,卻還對著我做鬼臉的,毫無疑問就是搗蛋鬼。
它身上的鬼氣極弱,本身也不靠鬼氣為生,我一時沒有看到鬼氣,才把它當成活人。
竟然敢耍我,我一時怒起,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道符。
準備趁周圍人群不注意時以定魂符定住搗蛋鬼,可道符握在手裏,它卻從我眼前消失不見了。
“喂喂喂!大蠢蛋,我在這邊!”
耳又聽那搗蛋鬼衝我叫罵,它顯然是想要耍我尋開心。
搗蛋鬼的鬼音十分特別,它自己鬼氣薄弱,就算是有一點靈力的人也很難察覺到它的存在。更不要說絲毫沒有靈感的人了。
別說是看見它的身形,連它的聲音也一樣聽不見。
又因為搗蛋鬼喜好捉弄人的特性,它的聲音可以讓特定的人感知到,並且格外刺耳。
我現在聽到的聲音就是如此,明明是個孩子的樣貌,發出的聲音卻像是貓爪子摳玻璃窗,讓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可是一旦理會搗蛋鬼,他就會變本加厲。
反正我來這裏目的也不再它身上,隻要看過地脈情狀就行了。
想定之後,我便打算躲搗蛋鬼遠遠的。
可剛邁出一步,便覺得腳下帶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腳底下竟然多了一盒冰激淩球,差一點將我摔翻在地。
我腳下用力,把自己身形穩住,接著不理會搗蛋鬼繼續往前走。
剛才的冰激淩球,肯定是搗蛋鬼弄的。
搗蛋鬼能做到的事情與其他鬼魂都不一樣,像是什麽隔空移物之類的事情,它也能做到。
從古至今,碰見搗蛋鬼,道人都會選擇躲著走。真要是被搗蛋鬼纏上了,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不管它做什麽,我都不打算再理會它。
有它在,我暫時也別想安穩的進入商場內,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風頭,等它對我沒興趣,找上別人的時候,我再過來。
心中主意一打定,我腳下步伐也快樂一些。
“大笨蛋。”
“大蠢豬。”
“臭皮蛋。”
真是小孩子,就算是罵人,也跳不出這幾句話去。
我在心裏暗笑一聲,怎麽說我也是標準的成年人,怎麽會因為一個小孩子這麽幾聲隨意的叫罵而生氣。
“性無能。”
“你說誰是性無能!”
火冒三丈,忍不住大喊出來。
剛從我身旁借過的女性被我這一聲嚇到,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眼睛顫顫含淚的看著我。
“啊額.……對不起!”
周圍人眼光如火,我都沒有扶起那位女士,便趕忙撥開人群逃竄而去。
估計就算我想扶起人家,那位女士也會把我當成變態,聚而遠之吧?
世界上哪有當街大喊“性無能”三個字的人?
鑽到一條小巷內,我腦袋狠狠的磕了牆壁一下。
剛才是一時大意,我差點忘了。這隻搗蛋鬼看似小孩子的樣貌,實際上還不知道是多大年紀的人死後,魂魄幻成的。
搗蛋鬼的外形並不固定,可以任意變化。這是與尋常鬼魂完全不同的一點。
“咯咯咯咯!”耳聽頭頂傳來難聽的笑聲。
我伸手道符飛出,可惜還是慢了一步,並未觸及搗蛋鬼的魂身。
搗蛋鬼從牆上翻身落下,擋在巷口,一臉的怪笑,看得我難受非常。
“你這家夥,幹嘛要一直針對我?”
“我喜歡嘍,咯咯咯咯,你真有趣。”
夾雜奇怪的笑聲,搗蛋鬼臉上的表情更是難看,與其說是玩味,倒不如說是嘲笑。
光是看它的表情,我就有將它打至魂飛魄散的心。
當下再飛射五行道符,口念道訣,單喝一個字:“索!”
曾用來困住僵屍的道符陣法再用,隻見道符中飛射出鎖鏈相準備纏繞搗蛋鬼之時。
驚見搗蛋鬼身形一隱,好像消失了一樣,道符鎖鏈失去目標。
“咯咯咯咯,想玩捉迷藏嗎?那你來當鬼!”
看不見搗蛋鬼的影子,卻能聽見它說話的聲音。
捉迷藏中負責找人的便被稱之為鬼。我要是當鬼,那就是要找到搗蛋鬼這隻真鬼了。
我怎麽可它所願。
當即解除陣法,確認搗蛋鬼不在周圍,這便趕忙往自己的車前趕去。
真是一刻鍾都不想再多待。
因為剛才躲避搗蛋鬼的關係,我離車子也有段距離,隻能原路折返。
運氣不好,喝涼水都會塞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汽車的位置,正想逃離是非之地。
忽然覺得腳下一絆,想穩住身形的時候,又感覺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當即連身前的人一起推到在地。
回過神,才發現倒在地上的人,竟然就是剛才被我大喊的那一聲給嚇到的女人。
“對,對不起!”
幾分鍾之內,連著給同一個女人道歉兩次。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怎麽還在這裏,我還以為她應該已經離開了。
“那個.……”
女人不知道想說什麽。
然而此時,搗蛋鬼卻出現在女人旁邊,蹲著看我和她。
搗蛋鬼壞笑一聲:“她還挺漂亮呢。”
隻見它的手猛的伸進女人開衫衣領當中,猛然一拽,竟然將女人文胸拽了出來。
“你幹什麽!”
我下意識的伸手一抓,搗蛋鬼竟然直接將文胸塞在我的手裏。
“咯咯咯咯!”壞笑著,一溜煙不知道跑到了什麽地方。
見它跑遠,我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在大街之上,我撲在女人身上不說,還手裏拿著她的文胸。
任由旁人來看,這場麵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的清的。
“對不.……”
女人雙眼含淚,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前,一手輪圓。
不等我道歉結束。
便聽“啪”的一聲。
十分鍾後,我被警車帶到附近的派出所,兩隻手帶著手銬,坐在審訊室裏。
“所以你幹了什麽?”問我話的倒不是陌生人,而是婉君。
她講手裏的文胸拍在我麵前:“當街調戲婦女,證物都在這,我還調看了監控視頻,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一進派出所,我就報上了婉君的名號,沒多久婉君便趕到所內。
本以為她是來救我出去的,誰成想我卻要被她一句一句的質問。
“我都說了,不是我做的。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一隻搗蛋鬼栽害我。”
“栽害你?你這罪行要是放在二十年前,都能判流氓罪了。”婉君說話毫不客氣。
流氓罪是幾十年前劃入刑法中的一種罪行,我所做的事情算得上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絕對夠判流氓罪的。此罪量刑非常寬泛,既可以關押十天,也可以判處死刑,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前一句說罷,婉君又道“把手伸過來。”
“幹,幹嘛?”
“能幹嘛?給你接手銬啊!”
婉君拿出手銬鑰匙,將手銬卸掉後,放在一旁。
“你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此時此刻能有一個人相信我,我便能感動的眼淚都流出來。
婉君伸出手指戳了我手臂一下:“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你這人雖然喜歡斤斤計較,而且還有些木訥,不過你倒不是貪戀女色的人。如果你想要的話,家裏有那麽多位,還不是隨便……“
“哈?”
“沒什麽。”婉君搖搖頭:“咱們出去,把保書簽了。”
“還要簽保書?你的職權還不能隨便找個理由,把我放了嗎?”
怎麽說婉君也是特殊部門裏的二把手人物,職權當然也是淩駕於派出所警察之上的。
婉君歎了口氣:“你當我可以為所欲為啊,我可是請假以個人身份過來的。拿我的證件給一個當街調戲婦女,而且證據確鑿的人開拓,我可不想給隊長臉上抹黑。”
“等等.……聽你說話的意思,不會曾警官也在吧?”
“哦,他人就在外麵走廊裏做著呢。”
隻感晴天一道霹靂,我腦袋瞬間懵了。
我之所以叫婉君來,就是不想這件事情讓王月她們知道,也同樣不想讓曾警官知道。
我出事的路口,正好是有監控路線的。
搗蛋鬼無法被錄像機拍攝到身形,從錄像中看,肯定是我將那位女性撲到之後,又從她衣服裏拽出文胸,簡直是無可辯駁的鐵證。
雖說我的人格不怎麽值錢,但是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人格被色狼兩個字定義。
而且還是最最齷齪的,當街搶奪女性內衣。
以後簡直會被當成女性公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