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蒙在鼓裏
本就被蒙在鼓裏我,看見曾警官和婉君更覺詫異。
“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一直保持著對阿雪的信任,所以從醫院出來,我就沒對阿雪多問過一句。
可此時我若再不問,自己的腦袋就要被自己的各種疑問給撐破了。
那邊曾警官和婉君先是距我有個十幾米便停下,眼睛看看地上已無法動彈的僵屍,又瞅瞅我。
“過來吧,這具僵屍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我衝他們招招手,嘴裏的話說出口,自己也覺得別扭。
僵屍本就是死物,什麽叫不死也差不多呢?可是除了用“死”字來形容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詞能夠代替。
在活人眼中,凡是無法再動喪失生機的便叫死,此刻的僵屍被七枚棗胡徹底擊穿脊椎,身體裏的屍氣散盡,姑且可以稱之為“死”吧。
曾警官和婉君聽我如是說,這才放心跨過僵屍,順帶招手安排滿身白大褂的實驗人員,提著一口銀色箱子走過來。
那箱子不知道是用什麽金屬製成的,我曾見他們用同樣的箱子裝過食死妖。現在又拿來裝僵屍。
別看箱子不大,空間卻足以將僵屍塞進去。
當然,就算擁擠了一些,僵屍也不會有任何抱怨。
“嗨!”
“嗨什麽?你們在搞什麽名堂,怎麽你們兩個會在這?不是說你們是去執行什麽任務了嗎?”
我眼睛緊緊盯著曾警官的眼睛。
會撒謊的人可以控製自己的心脈跳動甚至是肌肉緊繃程度,聽說真正的特工接受最多的並非體能或者特技訓練,而是如何撒謊。
曾警官當然比不上那些專業特工,可是常年和罪犯打交道的曾警官,在撒謊方麵也不容小覷額。
想要判定他是否撒謊,唯有看他的眼睛瞳孔是否會放大。
再怎麽能控製自己心脈和肌肉的人,也沒辦法控製眼睛的反應吧。
正這麽想著,曾警官一拍額頭,也不似是在思考,更像是覺得有趣。
“我和婉君是來執行任務的,不過任務是你身後的那位下達的。你有什麽問題,最好讓她給你解答。”
好一招借力打力,說白了就是踢皮球嘛。
我轉而再看向阿雪,阿雪知道不能在玩下去,當即道:“好吧,就讓我點你一下。”
“你覺得僵屍為什麽會追在我們身後?”阿雪直白的提出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回答起來卻頗為困難。
僵屍追蹤我和阿雪來此,是為了報仇。這看似是最合理的解釋,卻又最不合理。
因為僵屍真的懂得什麽叫做報仇嗎?它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可是屍變之後的它,與其說是人或動物,不如說是與二者皆不同的另一種存在。
我相信僵屍是有智力的,但是它的智力表現遠沒有我期待的高,畢竟獨臂僵屍可是曾被我用豬血引入過陷阱的。
根據現有的情報,我可以肯定僵屍是受人操控的。
就像有人會特意將獨臂僵屍救出來一樣,獨臂僵屍會追蹤我和阿雪,應該也是受人指使控製。
“看你的眼神,你應該也想明白了。”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眼神,總之我心中確是出現一種猜測。
“我從電話裏聽你說警員也被襲擊身亡,就猜到幕後黑手的企圖。他有擊殺警員的能力,就肯定能擊暈他們而不是殺掉他們。如果隻是像放走僵屍,完全沒必要給自己身上增添血債。解釋隻有一種.……”
“他不希望警員在醒來後報信,自己則打算在殯儀館工地裏設伏,等待我們前去。”
我接了阿雪的話茬,分析說道。
“沒錯,可是你和樂樂前往殯儀館工地,走的這一趟卻沒碰到任何襲擊。隻能說明對方放棄了計劃,可能是因為忌憚樂樂,也可能是因為在場的其他兩位九天玄女,所以我才會將計就計。”
這下我徹底明白了。
阿雪很少給人下套,更少使用詭計,這一次真是特例。
阿雪的思路很清晰,既然對方因為我們人多而有所估計,那就主動給對方創造可以展開襲擊的環境。
所以阿雪才會突然要我去特殊部門接她,她知道我肯定會將電話中與她的對話告訴樂樂,那也就等於告訴了暗藏在我們附近的幕後黑手。
果然,一切就如阿雪所預料的一樣,僵屍被派來襲擊我們。
如果不是阿雪早做準備,我和阿雪麵對無法擊敗的僵屍,真是難脫升天。
那曾警官和婉君會離開特殊部門的理由我也明白了。
開車過來之時我就覺得奇怪,雖然這條線路人流和車流都很少,但也不至於大白天的一家商鋪都沒開門,再加上阿雪曾說選這裏是因為附近沒有住宅區,一切就都解釋清了。
阿雪在通知我過來接她之後,便將自己的計劃轉告了曾警官和婉君。
所以他們兩人才迅速集結特勤人員,將選定好的線路附近人流全部疏散,這才有了現在的寂靜。
我估計曾警官和婉君一直藏在附近的商鋪內,靜等著我們這邊了事,才出來拾現成的。
“弄了半天,你們一個個都比我明白,反倒是我從頭到尾都被你們蒙在鼓裏。”
一切想明白,我臉色更加難看。
阿雪的做法雖看似將我排外,實際上我不知情,就代表著當時監視著我的幕後黑手也不知情。
我心裏很明白這一點,可就是打心眼裏覺得不舒服。
一直以來,類似的計劃都是我在操辦,這次我成了別人棋盤裏的棋子,就算下棋的人是婉君,我也心裏也多少有了道坎。
“好啦好啦,要不要我請你吃頓飯,權當賠罪?”曾警官上來拍拍我的肩膀。
“吃飯?我記得你以前就欠我一頓飯,到現在都還沒還。”
給曾警官擺了張不屑的臭臉。
別看曾警官現在是一個機構的部頭,可他這人小氣的毛病卻沒有絲毫改善。
和他出門的幾次,凡封吃飯住宿,都是要和我五五分單,從沒有主動請過客。
“有嗎?”
“就知道你根本沒放在心上……啊,你們幾個小心一點!”
話說一半,看都幾名實驗人員在搬運僵屍時,磕碰了一下銀箱,我趕忙喝止。
說老實話,七顆棗胡就製住了鐵僵屍,我心裏總覺得不保險。
並非說棗胡克製僵屍沒有道理,而是鐵僵屍這樣如此厲害的妖物,絕非棗胡克製就可萬事大吉。
那棗胡卡在僵屍的脊椎骨節裏,實驗員將僵屍運走,肯定是要做解刨檢查的,我不得不提前提醒。
“我先跟你們幾個說明白了,不管你們要拿它什麽,千萬別從脊椎位置開刀,更不要取出它骨頭裏的棗胡。”
聽我說完,實驗員點頭似是答應,接著又抬起銀箱往一輛車上走。
“他們的真的聽明白了我的話吧。”我心裏略略不安道。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這些人都是經過特殊培訓的。與其擔心他們,你還不如擔心擔心別的事情。我可是聽婉君說過你在東柳村的遭遇,那件事的影響不小。”
聽曾警官的意思,東柳村的事情似乎是重新立案了。
三十年前的殺人案,如今還能立案,恐怕是因為李老選擇了自首。
可是他自首又能怎樣,他本身就命不久已,慘遭殺害的那一家人裏,唯一的幸存者大東,也身死千年槐樹之下。
縱然冤案得破,卻沒有任何人會感覺到正義得到伸張。
“僵屍已經成擒,也沒我什麽事了。阿雪,要我送你回病房嗎?”
我不想討論東柳村的事情,我覺得自己愧對大東,到底對不起他什麽,我卻說不出來。
隻能將話題轉移到阿雪身上,不願再想起這起事件。
阿雪饒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搖搖頭道:“雖說我讓你接我回別墅有拿自己當誘餌的原因,但是我也真不像再住那裏,還是送我回去吧。”
特殊部門裏的病房和普通醫院的病房在設施上完全一致,但是環境卻有極大的區別。
除非特殊部門內部人員受重傷,那棟側樓的二樓基本便是空的。
阿雪是喜歡安靜的人,可是安靜和無聲無息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概念。
住在側樓的病房中,除了每日一早一晚有人來例行檢查外,阿雪聽不到任何其他的響聲,也找不到人交流。
幾天下來,她沒有把自己憋瘋,已足見阿雪精神力強大。
瞧她緊緊抓住我的手,生怕被人以養傷為名送回病房,我暗暗偷笑。
今天我雖被戲耍了一番,但能看到“罪魁禍首”阿雪現在這副樣子,我反倒覺得值得。
當下跟曾警官說明我要帶阿雪回去,曾警官也沒有阻攔,反倒專門引人給我開道,放我和阿雪離開。
這條單行線還被特勤人員全麵封禁著,想必除了那具僵屍之外,曾警官還希望能找到其他線索。
但是我看他多半是要失望了。
對方沒有親自動手,而是派僵屍過來,明白著就是不欲留下線索,露出破綻。
當然也不能說曾警官所做便是徒勞無功,證據和線索很多時候都是藏在眾人不查的小細節當中,花點時間搜尋現場,沒有找到證據也算一種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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