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忍不住
“東柳村的墳地在哪?”我問中年婦女說。
“墳,墳地?你問哪做什麽?”她剛剛才大哭過,說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總不能直白的說,我是要去墳地查看她兒子屍變的原因。
旁邊婉君趕忙圓場:“這位是城裏有名的風水師傅,隻要他看過了全村的風水,指不定能想到辦法讓你兒子入土為安。”
“真的?我看你跟幫頭一起過來,就知不道你不是凡人,你要是能幫我兒子,我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中年婦女說著又跪在地上。
本以為婉君會幫我想出個絕妙的理由,誰成想她竟然給我身上攬了挑子。
對付屍變的屍體,我除了將他燒成灰燼之外,一點辦法也沒有。別忘了,我來這鎮上,就是要找對付屍變和僵屍的方法。
惡狠狠看婉君一眼,人都已經跪在地上,我不應都不行。
“一切等我看過你們村子的風水陣之後再說。”我趕忙搪塞:“有沒有誰對東柳村比較熟的,能帶我去墳地轉一圈?”
就聽身後師忘歸對我道:“看來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就讓大東陪你去吧,他常來東柳村運屍,對東柳村熟的很。”
師忘歸所說的大東,就是開車的那位大漢,看年齡約有個三十多歲,略比師忘歸小上一點。
他聽了師忘歸的話,給我一直村尾:“你和這位姑娘跟我走吧,路我熟。”
我和婉君跟上大東,往村子的墳地走去。
雖說東柳村離省城也不算遠,可是因為交通不便,這村子顯得非常落後,倒出都是坑坑窪窪的土路,走起來異常艱難。
我和婉君跟在大東身後,雖說我是從村裏長起來的,可我們村子的路也沒有爛到這種程度,我竟然有些跟不上大東的步伐。
大東在前麵走走停停,倒是不怎麽說話,隻是到了岔口位置,才叫喊我們一聲。
婉君走的累了,幹脆抓住我的胳膊,讓我帶著她繼續往前。
聽她嘴裏抱怨道:“這村子的墳地,怎麽不在村尾?走了這麽久還沒到?”
整個東柳村也就是百十來口人,算是相當小的村落了。從村頭走到村委,也就五六分鍾,可是從村尾到墳地,卻是一條小路近乎繞進山中。
“就快到了,你們看那顆大槐樹,槐樹下麵就是墳地。”
大東抬手一指,隻見遠處一顆老槐,好似穿山而過,茂密的樹枝近乎遮住了一半的天空,樹下顯得陰暗無比。
婉君目瞪口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槐樹。”
可是是槐樹,就說我見過最大的樹,也無法跟這顆槐樹想比,難怪師忘歸說這棵槐樹有千年曆史,我剛才還不相信。
說來也奇怪,這麽一顆千年槐樹坐落在村子邊上,村子竟然沒有叫東槐村,反倒叫東柳村,說來還真有幾分怪異。
俗話說,望山類似馬。
本以為看見了大槐樹,墳地也沒有不遠了。誰成想有跟著大東走了十來分鍾,穿過一片齊膝的雜草,這才看到了一片墳包。
抬頭再看,大槐樹就立在墳堆邊上,所有的墳包都被槐樹的樹蔭遮蔽,不由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婉君打了個哆嗦:“我就不進去了,怪瘮人的。”
“你不覺得自己一個人站在這顆樹下,更瘮人?”我逗婉君道。
婉君看向槐樹,槐樹又叫鬼樹,不是沒有緣由的,十年以上的槐樹,樹幹就會長的歪歪斜斜,三十年以上的槐樹樹皮甚至會出現人臉,更別說這千年的槐樹,樹上樹下好似千百長人麵化成樹皮貼在樹幹上,不仔細看還好,仔細一瞧,頓時嚇得婉君魂飛魄散,緊緊抱住我的胳膊。
大東在一旁憨笑:“別怕,這大白天的鬼也不會出來。”
雖說光屬陽,鬼屬陰,可並非所有的鬼魂都懼怕陽光。隻要怨念夠深,魂力夠強,在陽光下行走,再簡單不過。
我任由自己的胳膊被婉君抱著,走進墳地之內。
繞過前排長滿了雜草的墳包,中間能看見一不大的墳坑,紅土還翻在外麵,坑邊上扔著一張草席,多半是卷那具男屍的。
“好了吧?我要忙正事了。”我示意婉君鬆手。
婉君雖然害怕,也知道大事為重,無奈鬆開手,但離我隻有半米不到。
她站的離我太近,讓我無法專心,但是看她嘴唇嚇的發白,我也不好意思趕她太遠,隻能任由她站在我的邊上。
我走到草席跟前,撚起草席上的稀土搓了搓:“倒是沒騙我們,她兒子真的隻在這裏埋了一天一夜。”
“這片墳地這麽邪乎?一個人下葬才一天一夜,就會變成那副樣子?”婉君好奇道。
婉君對屍變的了解,也就是在路上我大略說的一些,知道總比不知道強,至於她信了幾分,我就不清楚了。
我搖搖頭道:“這裏的土壤很潮濕,又有大槐樹遮陽,並不是做墳地的好地方。以前的人覺得把死人埋在槐樹邊上能圖個吉利,實際上有槐樹的地方,陰氣都比較重,很容易出現屍變的屍體。”
我頓了下再道:“話又說回來,這片墳地頂多算是積陰地,就算會誘發屍變,也不至於一天一夜便能做到。不然這些墳包裏的屍體,也應該都屍變了才對。”
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問大東道:“你跟著師忘歸幹多久了?”
一旁大東掐指算了下時間:“我是在他們家裏長起來的,運屍趕屍的活,幹了最少十多年了。”
這位大東還是白莊裏的元老級人物,怪不得師忘歸看起來很信任他。
我再問說:“那你在白莊幹了這麽久,見過幾具屍變的屍體?”
大東想了想道:“前任幫頭在的時候,我倒是看見他們處理過一具發白毛的客人。雖然經常聽幫頭說要小心客人發毛和發甲,但這十幾年裏,我自己碰上的,也就剛才那麽一具。”
屍變的屍體,越到近代,能見到的越少。就如大東所說,他坐了十幾年的趕屍行當,也才見過一具發了毛的屍體,可見屍變有多麽罕見。
我可以肯定,那具屍體一定是在墳地埋藏的那夜出現屍變的,但又絕非是因為墳地陰陽風水的關係,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鼻子抽了一下:“你們不覺得味道有些重嗎?”
“什麽味道?”婉君嗅了嗅:“這地方倒出都是雜草的汁味,其他的味道還真沒聞到。”
而在我的鼻子裏,什麽雜草汁味,根本嗅不出來,因為我兩個鼻孔所嗅到的,隻有重重的屍氣。
雖說這裏是墳地,可沒有屍體外露,哪來的屍氣?
我試著尋找氣味來源,然而這股屍氣就像是墳地本身的氣味一樣,毫無強弱之分,更別說尋找來源了。
無奈歎了口氣,對大東道:“我們回去吧,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本以為親自來到墳地,能在這裏看出些端倪,然而這一趟可以說一無所獲,隻判斷出屍體的確是在這裏發生屍變的。
“哈?剛來就要回去?我的腳好疼?”
“那你在這裏休息到腳舒服位置,我們先回去了。”我衝婉君擺擺手。
她趕忙又將我胳膊抱住:“不行!不行!我絕對不一個人待在這裏,我跟著你回去就是了。”
看婉君害怕的樣子,我還真覺得有些好笑。
可是回頭再看那顆千年槐樹,我也覺得渾身惡寒,腳步隨之加快了一點,隻想趕緊離開這裏。
回到那戶人家,明明是辦喪事,卻感覺全村的人都聚集在了門口,圍了裏三成外三層。
“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大東望了一眼:“怎麽這麽多人圍在這?”
我也覺得不妙,便將婉君推給大東:“你們兩個人就就在這等我好了,我進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我的身板不算瘦小,但是一個人在人群中穿梭,還是相對方便的。
用了點力氣,擠開人群,穿回院子。
隻見院子裏幾個老人圍著屍體,那具男屍的母親又泣不成聲了。
正好師忘歸就在跟前,我上前問他:“我們才走多長時間,這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啊,你們回來了?”師忘歸回過神:“你們剛走沒一會,這幾個老東西就來了,說是要將屍體帶走燒掉,正僵著呢?”
肯定是有那個好事的將屍體已經發生屍變的事情傳了開,這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麵。
我再問說:“那幾個老頭子是什麽人?好像挺有威望的。”
師忘歸點點頭道:“就是村裏年紀比較大的幾位唄,能服眾,大家也聽他們的。”
人老膽子就會變小,留不得身邊有任何隱患。
知道村裏有一具屍體屍變,他們肯定是嚇得心驚膽戰,就想著要將屍體焚燒解難。
那具屍體在我看來,也就是最初級屍便的蔭屍,就算將他放進積陰地裏養屍,也得話幾十年的功夫才能讓他變成僵屍。
真到了那時,這幾位老頭子,早就駕鶴西歸,撒手人寰了。
聽那位母親哭的稀裏嘩啦,我說實話,心裏多少有些被打動了。
雖說不能任由蔭屍存留,但是就這麽草率燒了,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全村人都在外麵看著,這屍身留不得,得燒。”其中一位老頭子當即揮手,旁邊的年輕人趕忙上前要抬屍體。
那位母親不顧一切的想要將屍體抱住,卻被身旁之人死死的抱住,想動都動不了。
“慢著。”我終於忍不住,還是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