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夠臨時用
一聽事情的症結全都在鬧鬼這件事上,我暗自欣喜。
真要是村民死咬住偷屍這件事不放,我在這攤渾水裏,還真找不到個解決問題的方向。
辦其他事情,我或許外行。但是捉鬼除妖,我可比身邊這位鼻青臉腫的“道士”要專業多了。
就他這身道袍,便能看出他沒什麽真本事。
道家向來講究無為而治,更注重清素雅風。就算是古代王朝裏著名的國師,一身道袍也多少會打些補丁,反倒能襯托大師的道骨仙風。
這種杏黃色的道袍,也就是在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僵屍片中能夠看到,無非是為了凸顯道士的尊貴,在鏡頭麵前能耀眼一些。
但從真實角度將,杏黃乃是清朝的皇族旗色,就算是皇上的親身兒子都不敢穿這麽整的杏黃色,更不要說是普通道人了。
我道:“事情我可以幫你們解決,但是他你們堅決不能再打了。”
一旁的禿頭男不怎麽相信我的話,開始與我討價還價:“人得扣下,事情不解決,你光是嘴上說也沒用。”
早猜到他們會這樣講,其實這樣也正合我意。
如果我強烈要求帶上這名假道士,他非但幫不上我什麽忙,還會成為我的累贅。更重要的是這名假道士從村中男女老少手裏騙了不少的錢,我也怕他趁我辦事的時候趁機溜了,所以留給村民們看管是最穩妥的辦法。
我當即意識禿頭男過來,對著他耳語道:“你得把鬧鬼的事情給我說個明白,當著這麽多村民的麵談這種事情是犯忌諱的,你先讓大家夥散了吧。”
我不知道禿頭男是什麽人,不過村裏人似乎都很聽他的。所謂的忌諱隻是我信口一說,不過村裏人大多相信這個,禿頭男也點頭答應。
就見他衝上百位村民大聲道:“警察同誌已經答應幫咱們解決這件事了,大家夥就先散了吧。”
也沒見過多解釋,不過是他張口這麽一說,那百十來位村民很快就各自散去,各回各家了。
唯剩下最開始跟著禿頭的幾名大漢,不聽假道士求饒,不知從哪裏弄了一根麻生,把他利落的捆了起來,半拖半提的扔到廣場旁邊不知誰家的柴房裏,臨走還在門口栓了一條碩大的狼狗。
這一招可夠狠的,這麽條狼狗在柴房外頭叫喚個不停,就算假道士知道狗咬不到他,嚇也能把他嚇個半死。
我中間一句話也沒說,任由那幾名大漢處置假道士。別說這些人的確很守承諾,關假道士的過程雖然粗暴了些,但是從頭到尾都沒人再動手打他一下。
見假道士被關好,禿頭男轉而對我道:“他就交給我們了,警察同誌你打算什麽時候幫我們處理問題啊?”
鬧鬼隻是民間對靈異之事的一種統稱。對鬧鬼的原因追根溯源,幾乎沒有哪兩件事是共同的,各有各的原因。
有些是人生性膽小,將自然異像無疑為是有鬼作祟。有些則是活人裝鬼,故弄玄虛。還有一些是林中妖獸複出,亂人心神。
真要是說道鬼魂作祟,反倒是極為少見的現象。
大多數人死成鬼,雖然能以遊魂形態在人世行走,但是它們能對人世造成的影響非常小。頂多是移動某個物件,或是令人心生幻覺。
我問禿頭男道:“你說村子裏鬧鬼,大致發生過哪些事情?都什麽人受了影響?”
禿頭男左右看了一眼,指著一旁的台階道:“這要說就話長了,咱們坐下聊吧。”
跟著他坐到台階上,見他接過旁邊人遞來的熱茶大灌了一口潤潤嗓子道:“我們村子在附近算是小村,全村也就一千多不到兩千人。你看現在村裏人,誰不知道鬧鬼的事情?”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別看這村子不大,傳閑話的速度可不敢小覷。
我記得殯儀館偷屍是大約半個月前開始的,若是鬧鬼的事情在那時便有了,那也難怪村子裏的人會這麽急於將鬧鬼的事情解決。
殯儀館的館長處理事情的辦法本來是挺好的,隻可惜現在想找個有真本事的道人,比登天還難,真遇到鬼魅作祟,他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反倒添亂了。
再聽禿頭男道:“事情啥時候有的我具體也說不上來,反正等我聽說的時候,村子裏老老少少都知道了。”
就見禿頭男說著,手往村尾一指:“我們村原來不在這個位置,後來說是要修路,整個村子都往後挪了。村是遷了,墳可沒敢動,我們村裏的人的祖墳都留在了老村的位置,也就是那地方鬧鬼。”
我抬頭望了一眼,我的視力並不好,五百米外的東西基本就模糊的看不清了。可若是鬼氣,別說五百米,就是兩三公裏之外,我也能看到苗頭。
正如禿頭男所說,村尾的方向,的確能隱隱看到鬼氣縈繞。可是我不敢肯定這股鬼泣就是他所說的鬧鬼源頭,畢竟現在整個省城都被避鬼結界包圍著,有些遊魂聚集到村子裏也實屬正常。
“你們就懷疑過是有人在搗鬼嗎?”我問禿頭男道。
“郎個沒有懷疑過。”禿頭男冒出一句土話來。
他說普通話本身是很別扭,不過為了能讓我聽懂他在說什麽,他還是盡量不用土話諧音,唯獨說到這件事時,終於按壓不住了。
他偷偷摸摸看了左右一眼,見附近沒人才敢道:“打我聽說鬧鬼,我就懷疑是有人在搞事情。第二天我就帶了村裏七八個人跟著我一起去了老村,結果我們剛一進老村,就看到村裏飄飄忽忽有個鬼,嚇得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連滾帶爬的從老村跑了回來。”
原來這位禿頭男就親眼見過鬼了,看他說的時候眼神慌張,不像是在編撰假話,也就是說他認為自己看到的一定是鬼。
“你們白天,還是晚上去的?”我再問道。
“大白天!日頭都老高類,我們郎個想得到白天還能看見鬼哦!”禿頭男越說越起勁:“你別覺得我們會看錯,大太陽底下,晃晃悠悠出來個半透明的人,不是鬼是啥?”
僅聽禿頭男的說法,他不僅是白天見到的鬼,而且還把鬼看了個仔細。
我最初還在想,他很有可能是晚上看走了眼,結果他一席話把我能想到的其他可能基本都否定了。
既然已經有一半以上的可能確定是真有鬼魂作祟,我對禿頭男道:“我需要你給我準備些東西,這不成問題吧。”
“村裏一半的田都在那邊,現在鬧鬼,搞得村民都不敢去種地了。這地要是再荒下去,非得錯過播種期不可,你要是能幫真幫我們解決問題。什麽豬牛羊的,我們都宰給你。”
我聽著納悶,禿頭男肯定是誤會我想他要錢要財了。估計是那個假道士在村裏騙吃騙喝,搞得村民以為捉鬼捕妖,就得宰牛宰羊獻壽金。
這都是以前茅山道士留下來的遺俗,但凡選定了幫哪個村子捉鬼,便會自己先故弄玄虛將鬼魅吹捧的好似千年萬年才能一遇似的。要除魔斬妖,就要折損自己的命元,不拿點錢財孝敬天君什麽的,事情就辦不利索,其實那錢最後還不都是到了他自己的腰包裏。
你再看受騙的廣東沿海一帶的百姓,就算是拍道人捕捉僵屍的片子,也是各種矛盾在內。電影裏經常有千年僵屍出沒,卻偏偏是一副二百來年前清朝達官的打扮,真正的原因也就在這裏了。
我趕忙衝禿頭男擺擺手道:“我要的東西可沒那麽麻煩,給我準備一匹白麻布,二尺紅棉繩和一盒火柴就夠了。”
有這三樣東西,應該就夠我應付老村裏的一切問題了。
“就這三樣東西?”禿頭男有些不信:“這東西有啥用?”
“不可詳說。”我故弄玄虛一般的擺擺手。
白麻布應該是村中最好找的東西的,辦過喪事的人都會弄一匹白布放在家中,還會在門檻處撒上一抹煤灰,其意思是不讓死者的鬼魂跟著他們入家門。
仔細想想也沒什麽道理,白天還哭的稀裏糊塗,想讓人家從棺材裏死而複生,晚上就撒了煤灰怕人家鬼魂跟進家門。
想出這些風俗習慣的人,骨子裏都透著那麽點無恥。
至於紅繩和火柴,則是與白麻布搭配使用的,也是村中好找的物件。
“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弄去。”禿頭男說著便起身要走,可剛走一步又猶豫了一下:“警察同誌,你不會把我支開,自己溜了吧?”
“放心去吧,我還得在這乖乖等到天黑呢。”
“好。”禿頭男信了我的話,跑進巷子裏去給我弄所要的東西了。
這三樣東西說好找也好找,說難找,臨時去找,也得花不老少的多少時間。看天色漸漸晚了,估計禿頭男拿來東西的時候,日頭正落,月光剛起,也就是最適合我捉鬼之時。
我順手檢查了一下口袋中的道符,雖然數量不多,但也足夠我臨時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