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瘋狂
被吃了?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聽見莫名其妙的聲音,遇見莫名其妙的提醒。
我和曾警官並沒有多想,有人願意開門讓我們進去,已經是這茫茫黑夜中莫大的恩惠。
“別愣著了,趕緊過去。”我掐了曾警官一把,拉著他趕緊跑進那扇打開的門內。
門框比我預計的要高上不少,屋內空間也比我想象的要大上很多,就是那些家具擺設的比例看起來怪怪的,有的高有的低,不僅看著不協調,實用性也因此大大折扣。
也許是因為這座村子格外的貧窮,連帶著對生活設施的基本追求也小於成立人吧,所以這些家具擺設什麽的,隻要湊活能用,就沒有必要再講究其他。
“啪嗒”一聲,剛才讓我們進屋的人,連忙將房門緊緊關上,還瞬時插上了插銷。
她再望望窗外,連帶著窗簾也緊緊拉住:“別在這呆著,跟我到裏屋去。”
聽她說話的聲音,倒是意外的帶著甜味,僅聽聲音的話尚能以為她是個美人胚子。可是看她麵頰,臉上卻有兩道大大的傷疤。也不知道是因為柴油燈的光線太暗,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她灰頭土臉的,也基本看不出到底長相如何。
“我們這就來。”曾警官聽人家讓我們進去,忙忙點頭對我道:“別左看右看了,先跟著進去再說。”
曾警官這種自我意識強烈的人,少有的聽話。不過他想的比我周全,那麽多村民都不願意給我們開門,必然是有隱情的。這位女子能開門讓我們進來,想必也是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的,可見她要比村子裏其他人善良的多。
我乖乖跟在曾警官身後,而曾警官則跟在那名女子身後,三人一同進了所謂的裏屋。
我是村子裏長大的人,我家在村裏也就算是一般的平房。前麵的構造和這間屋子差不了多少,但是裏屋卻比她家裏強上太多了,最起碼不至於四壁空空,獨獨有那麽一張還算幹淨的床鋪。
耳又聽屋外淒厲嚎叫聲,聲聲穿透並不怎麽隔音的牆壁鑽入我們的腦海。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的聲音?”
城中或者村裏的百鬼夜號,我也聽到過幾次,那種攝人心魄的聲音,我到現在也心有餘悸。可是若要將那種聲音與我現在所聽到的聲音比較個孰強孰弱,我反倒覺得此刻所聽到的淒厲之聲,更讓人心寒。
“哦,外麵那是貉的聲音。”傷疤女說著給我和曾警官倒了兩杯水道:“我家雖然破了一些,但是貉不會闖進來的。”
傷疤女倒的水還冒著熱氣,但是水質卻頗為渾濁,看來這地方極為缺水。
“貉?貉可不是這種叫聲。”曾警官說道:“動物園裏的貉我也見過,就是一種很小巧的動物。”
的確,貉的大小也就和浣熊差不多,雖然野性難尋,但是外表看起來可愛之極,叫聲聽起來也頗為可愛。
傷疤女放下暖瓶,皺褶眉頭,似是不解曾警官的話:“動物園?那是什麽地方?還會關著貉嗎?”
從她身上的穿著打扮,我能感受到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差距,看起來她就像是從八九十年代的電視劇裏活生生走出來的人物,絲毫感受不到一點現代感。
又聽她說:“大家都是聽村長說的,我也沒有見過貉,不知道和你們說的是不是一種東西。除了村長意外,見過貉的人都被.……被吃了。”
“被吃了?”我和曾警官此時方想起來,傷疤女讓我和曾警官進來時,就是說有什麽會吃人的東西要來的。
光是聽外麵的淒厲叫聲,還真會以為山林中有什麽以人為食的動物或者其他的。但是再聽傷疤女說山林裏的東西是貉,這種真實感當然無存。
“你們倆一看就是外麵來的人。”傷疤女坐上炕頭,半縮在牆角道:“每到村子裏出現大霧的時候,貉就會從山上跑出來。凡是撞見貉的人,幾乎來不及喊一聲救命就被吃了。”
曾警官喝了一口水道:“你不是說村長見過貉嗎?他怎麽沒有被吃了?”
曾警官的問題正中命門,像是這種村裏的詭異故事,總會顧頭不顧尾。若是所有碰見貉的人都被吃了,那麽可怕的傳說又是怎麽流傳下來?大家又是怎麽知道吃人的怪物是貉呢?
既然一切都是由村長說的,難免不是村長編出來的什麽糊弄人的故事,為了掩蓋他的某樣目的。
極富懷疑精神的曾警官第一時間就將整個事件先定型成了人為事件。
“村長是和他老婆一起上山采藥的時候看見貉的,結果隻有村長一個人跑了回來。”傷疤女不明白曾警官為什麽要揪著村長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問問題,很直白的回答道。
看得出不屑,曾警官撇了一下嘴:“也就是說村長為了自己能夠逃生,把他老婆扔下了.……還真是混蛋呢。”
傷疤女臉色難看起來:“不許你們這麽說村長,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人?到我們村子裏幹嘛?”
見她生氣,我從後麵推了曾警官一下示意他注意一點。
雖說有懷疑精神是曾警官的有點,可是對任何人和任何事情都充滿懷疑,不就成了一種精神病了?
我們現在寄人籬下,人家主家說什麽,我們應著就是了,怎麽還能反著說。
我趕忙拿出手機,點開地圖給傷疤女看:“我們兩個本來是要去這的,結果路上起了大霧,不知道怎麽就跑到你們村子裏來了。你知道怎麽離開村子嗎?”
村口的那個斷崖寬窄有十米上下,想直接開車過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仔細想想,我和曾警官能開車進來,肯定是越過了那道鴻溝的。明明能進來,卻無法離開,怎麽想這突然出現的村子,都不簡單,村子裏的人也一樣不簡單。
我因為道力尚未完全恢複,用不了傀儡尋路之術,姑且道眼可以勉強開啟一用。
我原本懷疑這座村子是城郊無法進入城中的鬼魂積怨而成的鬼村,但是以道眼觀世,從人到物都是正常存在的。
傷疤女一臉迷茫的看著我的手機地圖,伸手還戳了戳屏幕,見地圖隨之放大,她好像被嚇到一樣將手收了回去。隨後聽她搖頭說:“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進來的,但是起霧的時候,是沒辦法從村口離開村子的,要等霧散了。”
“霧散了?那估計明天早上,我們就能離開了吧?”我說道。
雖說大霧彌天,但是再大的霧氣也不過是空氣中的水分子因為氣溫驟降出現霧化,等到明早太陽出來,霧就算不會完全散去,也會消除不少。
傷疤女卻搖搖頭道:“山裏的霧,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散的。”
“十天半個月?”一旁的曾警官再也耐不住,趕忙道:“這可不行。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在這困這麽久。你幫幫忙,想想辦法,你們村子裏的人總是要出去的吧?”
傷疤女被曾警官嚇到,緩了緩才說:“我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村子。要不等明早我帶你們去住在村東的村長吧,興許村長知道其他離開村子的辦法。”
“明早?”曾警官煩躁的摳摳頭發:“要我忍到明天?我可做不到。”
他忽然站起來,起身便要開門離開。
“喂!”我忙要攔住曾警官,一向很有耐性的曾警官怎麽突然這麽急躁,如此耐不住性子?
心中疑問,手差一厘米就能攔住曾警官,卻被他閃身躲過。
盤坐在炕上的傷疤女趕忙叫到:“千萬不能出去!聽貉的聲音,它就在附近!真的會被吃的。”
“嚇唬你們的那一套手段對我沒用。”曾警官頗為不在意的道:“村長家在村東是吧?我自己去找他,你就待在這裏好了。”
我撩開簾子緊追曾警官身後,他沒用過村裏的插銷門,不知道要回拉一下門才能拔開插銷,耽誤了不少時間。
就見他用蠻力拉開插銷門,人在我抓住他的瞬間便已經走了出去。
夜霧之中,寒風一陣吹得屋裏的我渾身抖動。
這麽大的霧氣,真要是讓曾警官獨自走出去個十來米,估計再想找他就不容易了。
我不敢遲疑,忙追上前去:“你是不是不舒服?看起來心浮氣躁的?”
本欲往前走的曾警官被我的話戳中了某處,轉身便要對我說什麽,眼睛卻瞟到了我身後。
我看他眼球閃動,也跟著轉身看去,遠處依舊是夜霧一片。
借著兩側的窗內的火光,隱約見霧中浮現一個頗為龐大的身形,似蟲又似蛇,雖然爬起來輕飄,卻有著出乎尋常的壓迫感。
再聽它口中發出一陣淒號,見霧中的它頭一低,再抬起之時,唇齒之間似乎撕扯下了什麽東西,借著閃爍的燈光,僅僅能看到它嘴裏叼著的形似一隻人手。
下一秒,它的雙眼帶著紅光如似尾燈轉向一般瞟到我和曾警官。
兩個剛才還正準備爭吵的人,這一秒腦子卻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件事:跑。
腳下生風,不敢有絲毫停歇,衝著還開著的門與閃爍的燈光,瘋狂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