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左右搖晃
瞧船主這神色,既想賺錢,又似乎是在害怕著什麽,答應的頗為勉強。
擔心他會後悔,我先拉著王月上船,這才跟船主說道:“這條河也起不了大浪,能有什麽危險?咱們快去快回就行了。”
船主暗地裏輕蔑笑了一聲,這一聲嘲笑應該是笑我們輕看了這條河。
“好好好,隻要你們掏錢爽快,我也沒什麽好說的。”船主跳到船下開始解起繩:“不過我得問問你們,大晚上的往哪去幹嘛?”
記得前幾年我看電視時,有個新聞節目還專門誇讚過省城這條河的夜景,聽說很多年輕的情侶慕名在晚上坐船,享受星光月色。這濕地公園裏的快艇業務,也多半是那時候才開始發展起來的。這才過去幾年的時光,怎麽濕地公園裏人不見冷清,倒是一個坐船的人都沒有了?
我隨口敷衍船主道:“我們兩個都是外地來的,聽說在河中間的島上看夜空最漂亮了。”
“聽哪個缺德鬼說的?”船主不經意吐露一句,又趕忙轉移話題道:“那個.……坐我的船可以,不過你們可得帶上我給你們的東西。”
難不成是救生衣?正想著船主說的東西,他就跳上船頭伸手拿了過來。
“怎麽是兩根繩子?”我看船主手上拿了兩根不長的紅繩,這繩子頂多也就能往手腕上綁一圈。
“綁手上就行了,就像我這樣。”船主晃晃自己的手腕,好像我不知道繩子怎麽用似的。
我當然知道紅繩子是要綁在手腕上的,北方地區喪葬習俗中會用到紅繩,出殯前才會讓隨喪的人綁著紅繩,目的是為了避鬼驅邪。
“綁這個幹嘛?”我拿了一根給王月,再問船主道。
船主欲言又止,轉臉還生起氣道:“你這人怎麽這麽囉嗦?叫你綁,你就綁。不然你們就下船,我不掙這份錢了。”
瞧船主要撂挑子,我趕緊服軟。這種時候能有他著一艘船坐,我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趕緊自己把紅繩綁好道:“我們都綁了,這行了吧?”
船主沒有說話,發動船引擎,慢速往分流島開去。
現在河麵上沒有任何的障礙物,他完全可以以最快速度開向分流島,可不知道為什麽船主卻開的格外小心,不僅將船上所有夜燈打開,還開的極慢。
駛離河岸,船頭破開浪花,河麵上的涼氣吹的我汗毛發冷。
我關心王月說:“冷嗎?你要不到裏麵去吧?”
駕駛艙好歹三麵有玻璃,肯定能比外麵要暖和一些。
王月搖搖頭,往我懷裏鑽了鑽:“我很暖和。”
如果不是心中有事,我其實還挺享受現在這種感覺,能在寬敞的河麵上兜風,看著星光月色,享受愛人之間的溫存,何等浪漫。
我正享受,船主頗不會看氣氛道:“不是我說,你們二位還是到艙裏來比較好。”
船速開的很慢,站在艙外也非常平穩,不知道船主為什麽這麽緊張。而且從船駛離河岸之後,船主嘴裏就不停的小聲嘟囔著什麽,仔細聽也聽不清幾個字,不過多少能聽出是在念什麽經文。
我終於忍不住道:“我說你這人怎麽神神叨叨的,你不會是做過什麽缺德事吧?所以害怕?”
“我才沒有!”船主連忙反駁道:“為你們兩個好,你們怎麽不領情呢?”
“你倒是說出個一二三來?怎麽說也是我掏錢雇你開船,你這家夥反倒智慧了我半天。”我佯怒起來。
打一開始我就看出船主是有心想跟我說什麽,但似乎又礙於一些問題,不能明說。他嘴上念經,又給我們帶辟邪的紅繩,也難不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在害怕鬼魅什麽的。
我語氣過分,船主也被我激到,帶氣道:“好好好,是你們要聽的,可別嚇的掉到水裏去。”
“你倒是說啊?能嚇到我,算你贏。”我繼續激船主道。
“我就實話跟你們說,這兩年晚上出船的已經死了幾十個!”船主說著自己都打了個哆嗦,看樣子應該不是騙人的:“你當老子不想掙錢?你看其他那兩家,都已經怕的扔下船,不幹了!要不是老子錢都砸在這條破船上,老子也早走了。”
這不逼還好,一逼卻逼出了這麽驚人一件事。我見分流島還有短時間才能到,忙又問:“死了幾十個,我怎麽沒聽過?”
“你是信你聽的,還是信我看的?我在這條河上開船也有四五年了。幾年前你知道這河麵上有多少船走夜趟嗎?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你知道現在還有幾條嗎?就咱們這一條!”船主說的激動,船也開的快了幾分。
他這話到沒有水分,幾年前河道的快艇觀光生意卻是紅火,而此時此刻整個河麵之上也隻能聽到我們這一艘快艇的發動機聲音。
再激船主,我估計他就要精神崩潰了。我讓王月抓緊欄杆,問道:“這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觀光生意變成這樣了?”
“還能是啥事?就是死人唄。”船主跟我拌嘴幾句後,也願意跟我說真實原因了:“前幾年生意好的時候,我一年就能掙出半條船的錢來。誰成想去年開始,這條河上就接連出事故死人,而且都是走夜趟的觀光船,搞得現在晚上根本沒人敢開船。我要不是最近手頭太緊,打死我也不會接你們這單生意。”
我來省城之後,這條河也經常路過,不過每次都是白天。白天很多喜歡跑步的人,都會沿著河道跑五六公裏,僅以白天來看,這條河算的上生機勃勃熱鬧非凡了。
但是到了晚上,河道附近的人明顯減少,河麵上也是一艘觀光船也沒有,和白天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抓著王月的手示意她安心,我相信船主說的話是真話。就算是死人的原因可以報備意外,不上報紙什麽的。可是周圍生活的人,多少應該見過或者聽過頻繁死人的事情,自然會減少晚上靠近河道的次數,以致於現在形成了一種習慣。
“馬上就到了,我要等你們多長時間?”船主穩定了情緒後說:“剛才那些話你們還是忘了吧,應該.……應該不會出事的。”
瞧他說的那麽沒有底氣,搞得我也跟著緊張起來。我想了一下,分流島並不大,找獨眼龍應該花不了多長時間:“給我們五分鍾,很快。”
一方麵是我著急將獨眼龍帶回去,一方麵我也不想在船上多待。
如果是雙腳踩地,遇事解決不了我還能跑。可是在船上要出了事,我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船慢慢停靠在分流島上,我對王月道:“你在船上等我,我去找獨眼龍。”
“我跟你去吧?”
“別。”聽了船主的話後,我是真不敢帶著王月冒險了,還是讓她待在船上比較安全。
說罷,我跳下船踩在了分流島的沙土上,沙土一滑,我差點摔倒。
分流島並不是天然形成的島嶼,而是人工用沙石堆積出來的,所以很多地方並沒有敲打嚴實,在加上河水浸泡,所以在島上走,有一種踩在水床上的感覺,一腳高一腳低,頗為不穩。
我掏出手機點亮閃光燈,往分流島最高的位置走了過去。
整個分流島並不大,也就一個小區公園的大小,來到最高點我拿手機四處一找,誰成想根本沒有看到獨眼龍的身影。
這光禿禿的島上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躲藏,難不成那家夥跳下水遊泳去了?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對照著我和王月剛才站的出事地點,找獨眼龍剛才站過的地方。大致找準了位置,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分流島上的泥土很多,所以有人在上麵走,一定會留下腳印。果不其然,獨眼龍剛才站過的位置的確有一排非常清晰的腳印,看腳印大小也應該是個成年男人,不過這腳印亂七八糟的看不出行走的方向,也看不見離開的方向。
這家夥到底去哪了?把我們弄過來,自己反倒是跑了。
話又說回來,船主說這條河,晚上不可能有第二艘船出沒,那獨眼龍是怎麽來到分流島上的?又是怎麽離開的?
不見獨眼龍的身影,我隻感覺自己被人耍了。繼續待在這裏也沒有意義,我轉身回到了船上。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王月問我道:“他人呢?”
我搖搖頭,先對船主道:“咱們回去吧。”
見船開動,我這才告訴王月根本沒看到獨眼龍的人影。
王月也覺得頗為奇怪,整個分流島就像是一個獨立的密室一樣,活生生一個人既然不可能通過遊泳離開,又去哪了呢?
疑惑之間,快艇似是撞上了什麽猛然一停,船身左右瘋狂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