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發冷
“醒醒!”
我忽然覺得渾身一冷,臉上一冰,嘴角流著哈喇子,坐了起來。
“你怎麽睡這了?”
我揉揉眼睛,是推著購物車的王月在用一瓶冰鎮的飲料逗我。
我剛才好像是做了什麽夢,夢見了什麽來著,是什麽呢?
“好了,你趕緊起來。讓別人看見,可不好。”王月不由分說的將我拽了起來:“該去結賬了,你推車。”
“好。”我點點頭站起來,推著車子跟在王月的身後。
算了,不管夢見了什麽,也都是夢而已。我將自己心中的疑惑拋到腦後,雖然隻是睡了一小會,也的確是覺得精神了不少。
結賬離開超市,我跟王月便回了家。我爸在我哥的照顧下已經退燒,得知嫂子懷孕的事,我爸竟然高興的寫了一副春聯,準備過年的時候討個彩頭。
這一家老小一聽要多添一口,所有人都興奮的跟已經要過年了一樣,熱熱鬧鬧有說有笑的將一整天打發了過去。
到了傍晚,我再也支撐不住,回到房間躺下就睡。因為疲憊不堪,導致呼嚕聲連天,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呼嚕吵醒了一次。
睡得正香時,忽然我的眼皮子被一道光照得難受,是誰把我房間的燈打開了?
我從小就有個毛病,在特別亮的地方睡覺就會覺得眼睛難受,甚至會有眼睛浮腫的感覺。
“誰啊?把燈關了。”我閉著眼睛,嘴裏嘟囔道。
應該是聽到了我的聲音,一旁也在睡覺的王月被我吵醒:“哪有開燈?”
“不就是開燈了嗎?照得我現在連眼睛都睜不開。”我越發覺得眼皮難受:“月兒,你關下燈好嗎?”
聽王月的手摸到開關,上下按動了一番,兩閃過後,刺眼依舊。
王月道:“你是睡糊塗了吧?燈關著呢。”
“怎麽會!”我有些生氣的說著,睜開眼睛想確認一下燈是關是滅。
著眼皮一睜開,吊燈的確是關著的。我忙拍拍王月的胳膊將她喚醒,因為我發現就在我頭頂的位置,另一個“光源”正在發光,那並不是燈。
“怎麽?”
“月兒,你在通風口上是不是擱了什麽東西?”我問王月道。
“不就是你早上給我的那根拐杖和木魚嗎?”王月反身睜眼,也同樣看到了那道光亮:“怎麽會這麽亮?”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站起身將通風口打開一塊,身後一摸便摸到了那根拐杖和木魚。
順手將兩樣東西拿下,拐杖與木魚之間不斷閃爍著奇異的光華,兩者如同互有共鳴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王月問我道。
我哪裏知道,如果阿雪此時在的話,也許能從她那裏得到答案。
可無論如何說,這兩樣東西之間的共鳴肯定是某種征兆,我覺得繼續將兩樣東西放在一起,必然會出事。
心思決定之後,我將拐杖重新放回通風口,轉而對王月道:“這個木魚我要藏到地下室去。”
王月點頭答應:“你小心一點。”
我拿著木魚剛剛離開拐杖數步,兩者之間的光芒就此消散,看來是共鳴中斷了。
木魚的來曆蹊蹺,拐杖的來曆更加蹊蹺。兩者之前的共鳴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往好的方麵推想。既然阿雪不在,為了保險起見,我便將木魚塞在了地下室原本裝放樂樂筆記的保險櫃裏,心想著應該無事。
確定地下室裏沒什麽異常之後,我返回房間。小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到了床上,依偎在王月懷裏。
“你看,爸爸回來了。”王月不斷的摸著小秀頭發,似乎是在安慰小秀。
我問道:“小秀怎麽了?是做噩夢了嗎?”
小秀的小腦瓜輕輕點了點:“爸爸我做了個夢,好害怕。”
我小的時候也有很多害怕的東西,像是鬼或者怪物等等。隻要白天聽人說起,晚上總會夢到,在我害怕時,就會鑽到我媽的被子裏,在母親的懷裏,總是能將恐懼驅散。
即便小秀並非是人,本身就是幽魂,可她的心智卻的的確確是個小女孩,特別是在吸收了蛇元靈珠之後,小秀也開始逐漸有了觸感和痛感,更像是活人了。所以她會害怕所有小孩子害怕的事物,我其實覺得挺開心的。
“夢見什麽了?說來聽聽?”我笑著鼓勵小秀道:“隻要說出來,就不會再害怕了。”
“真的?”小秀眨著大眼睛問我。
我趕緊給王月使了個眼色。王月點頭幫腔道:“不論小秀害怕什麽,爸爸都會保護你的,說出來讓爸爸看小秀勇敢的一麵好不好。”
“嗯。”小秀點點頭:“我夢見了,一個紅色的大盒子。”
話音隨落,王月最先感到震驚:“是,是什麽樣子的盒子?”
“就是很大很大的盒子,紅紅的,木頭做的。在水上漂啊漂的。”小秀還不知道自己說出了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若她不提水,我也許會認為小秀是看了什麽電視,所以才會有奇怪的瞎想。大人的理解和小孩的理解不同,也許隻是巧合誤會。
可是一提到水麵漂蕩,我無法回避我和王月都見過的事物,就是那口莫名其妙浮出水麵的棺材。
也許小秀不明白什麽是棺材,對她而言,四四方方的東西都叫盒子。
小秀是不可能接觸到那口棺材的相關信息。因為我回到家後,還特地查看了一下今天的新聞和視頻片段,雖然當時在場很多人都拍了相關的視頻,可因為要封鎖消息的關係,這些視頻最終都被刪除了,並沒有在網絡上流傳。
既然小秀沒有接觸過棺材浮出水麵的消息,那麽她能夢見,必然不是巧合或者日有所思也有所夢,隻能說那口棺材和小秀有著某種聯係。
我再問道:“還夢見了什麽嗎?一個紅盒子,為什麽小秀會害怕啊?”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調保持平靜,好讓小秀能夠清楚的將整個夢境描繪出來。
我不知道小秀的夢境記憶能保持多長時間。以正常人的夢境記憶推斷,一個夢在醒來的最初十分鍾內會非常清晰。但是十分鍾過後,夢境記憶便會開始消散,逐漸從一個擁有完整細節的夢,變成一個隻能描繪出大概意思的夢境。
聽小秀道:“那個大箱子漂著漂著,就到我跟前了。我好奇的想要摸摸箱子,然後水裏麵不知道是誰舉著箱子站了起來……”
小秀說到這裏,害怕的渾身發抖。我看得出小秀的害怕並不隻是流於表麵,而是發自內心的。
每一個人都有內心深處真正的恐懼,當這種恐懼感被激發時,所產生的害怕與一半的害怕全然不同,人會失去抵抗的能力,隻會瑟瑟發抖。
我知道不能再問下去,隻讓王月好好安撫小秀,自己則坐在了一旁思考小秀剛才說的話。
小秀形容的夢境,我聽著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怕的。小秀恐懼的是什麽?是她說的那個舉著箱子的人?還是箱子本身?
越是往深處思考,我越覺得自己有一種共鳴被調動了起來。
我好像也做了什麽夢,夢見了棺材,然後夢見了……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超市中做的那個夢,我也夢見了舉起棺材的人,隻是我怎麽也想不起來舉起棺材的那人長得是什麽模樣。
難不成那人是棺材裏的屍體嗎?也不無可能,我決定隔天問問曾警官是否有更進一步的線索。
這起事件,最讓我覺得驚訝的是小秀竟然和我做了一模一樣的夢,她一定十分害怕吧,我想要和王月一樣,安慰安慰小秀。
就這樣抬頭一看,我不知不覺中竟然開了道眼,而小秀的魂身竟然變得比以前稀薄了許多。
小秀的魂形由蛇元靈珠的力量構建複原,蛇元靈珠的力量在小秀的魂體之外還形成了一個類似於肉身一樣的軀殼,雖然這個軀殼並不完美,會隨著時間逐漸消耗淡化,但卻可以讓小秀變得更加像人,也因此小秀開始有了肉身與魂魄的基礎構造。
我偶爾也會觀察小秀的魂魄,她的魂魄內道力和佛理相互製衡,以絕妙的平衡支撐小秀的魂魄遊走在人世,而不受到陽氣與陰氣的幹擾,所以她才不會出現其他鬼魂那樣的瘋癲錯亂情況。
可就在這一瞬間,我發現小秀體內由道力和佛力製衡形成的魂魄,被消弱了一層。雖然隻是非常細微的一層,但的確是變弱了。
這種情況,隻可能是外力剝奪。再聯想小秀所說的話,我不由皺起眉頭,那棺材也許並非意外出現在河麵之上,也並非意外漂到我和王月身前。
它的目標並不是我或者王月,而是我現在正注視著的小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