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辦正事
古語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對鷹鉤鼻的了解,還停留在最淺顯的階段。我知道他是活屍的父親,知道他為了報仇才針對我的。可再仔細想想,除了這些之外,我對鷹鉤鼻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而鷹鉤鼻對我的了解,怕遠在這之上。
所以我無法推測鷹鉤鼻要做什麽,鷹鉤鼻卻能推測我會怎麽做。鷹鉤鼻最讓我害怕的不是他的降頭術,也不是什麽西洋煉金術。他最令我覺得害怕的,是他對我行動的預知。
我在殯儀館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專門喬裝一番來觀察我,若不是被他殺死的鬼魂報信,我說不定還蒙在鼓裏。而他連番對我和我的家人進行報複,行為看似雜亂無章,可真要聯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關聯。
我佯作淡定道:“月兒,你再這先幫幫我嫂子他們,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不等聽我哥說什麽,我推門而出,向三樓跑去。
“你去做什麽?”客廳的阿雪見我急急忙忙往上趕,隨聲問道。
然而我心中太過著急,並沒有理會阿雪的聲音,先一步進入暗道來到關押鷹鉤鼻的洞內。
等我落地,身後阿雪也緊緊跟了上來:“大勇,你冷靜一點,怎麽這麽著急?”
我示意阿雪先不要阻攔我,隨即上前看鷹鉤鼻的狀態。
鷹鉤鼻依舊被伸縮劍捆縛著,周圍不見血跡,也就說明鷹鉤鼻並沒有試圖掙脫伸縮劍。
也許是我太緊張了,鷹鉤鼻確確實實是被阿雪擒住的。他的腦子就算再好使,也不可能預料到阿雪的出現,設計被阿雪擒住,其實是說不通的。
我鬆了口,轉而向對阿雪說明一下是我自己太過緊張。
卻忽然聽鷹鉤鼻抖動了一下伸縮劍,金屬碰撞的聲音打斷了我還沒開口要說的話。
“現在是什麽時間?”鷹鉤鼻問道。
我我看了一眼手機,正好新聞聯播也快要播完了。我道:“反正在這裏也看不見星星,你問時間做什麽?”
鷹鉤鼻嘴角一揚:“想我們是不是可以聊一會。”
“聊天?其實我的時間很緊張,不是特別想和你聊天。”我冷淡回答,心裏卻是欣喜。
隻要鷹鉤鼻願意說話,那麽我就能多少從他這裏問出一些事情,特別是方丈的陰謀。
歸根究底,我和鷹鉤鼻的恩怨隻能說是私人恩怨。鷹鉤鼻的兒子並非我殺死的,我隻能說是破壞了他複活兒子的計劃。而且他兒子變成了活屍,嚴格來說也不算活著才對。
我和方丈之間,去不能簡單的用恩怨來形容。按照黑衣人的說法,方丈並非普通人類,而是某種生物或者靈體附身在了城隍廟方丈本人身上,它有一個天大的計劃要執行,而且過程異常的順利。
在我因為我爸的發瘋的事情追查到城隍廟時,方丈已經完成了半人馬和三眼惡犬兩個作品,而且根據當時我看到的景象,方丈收集的腦髓人精已經成規模了,絕不算少。
從那時候到現在,也就才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方丈準備孵化血池,幾乎要進入最後的階段,可見他離計劃成功隻剩下一步之遙。
“我可以先表明一下誠意。”鷹鉤鼻隨即說道:“城隍廟的方丈和我是舊識,十來年前我兒子去世時,應我妻子的要求,我請他來為我兒子超度……”
“你兒子的屍體可沒有入土為安。”我打斷了鷹鉤鼻。
鷹勾說話很有可能藏有夾帶,我必須保持警惕,才不會讓他騙了。
鷹鉤鼻未露什麽奇怪的表情,繼續道:“那是做法事之後的事情。我和方丈訂下了一個約定,我教給方丈煉金術法,而他幫我複活兒子。”
聽他說的誠懇,而且內容與我猜測的大致相同,應該沒說假話。這道讓我覺得奇怪了,鷹鉤鼻怎麽會好好的突然開口和我談這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姑且順著他的話道:“那你還真是找錯了人。你兒子最後人不人,鬼不鬼的做了活屍,那樣子可不算複活。”
“哈哈哈哈哈哈!”卻聽鷹鉤鼻大笑起來,笑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緊接著,笑聲呀然而止,鷹鉤鼻冷言道:“有件事我忘了說了。那是一天傍晚,我偷了別人家的一輛車,然後在我家附近的十字路口一腳油門,撞死了我兒子。”
“你,你說什麽?”阿雪搶我一步驚歎:“你,你為什麽.……”
“以為他根本不是我兒子!”鷹鉤鼻的口音怪異了起來:“那個女人找人偷情,剩下的種!那根本不是我兒子!”
口氣略顯緩和:“我在修道院研修煉金術時,因為過於癡迷,結果誤吸入鈦金粉末,喪失了生育能力。後來我為了治愈自己,來到你們的國家。在研究你們國家的神奇法術時,我的師妹用蠱術治好了我的病症,我才會與那個女人結婚。然後有了孩子,並且一直看著他成長!”
語調再冷,惡意難掩:“就在我以為自己可以幸福生活的時候。我的師妹卻告訴我,當年她根本沒有治愈我的病……我被那個女人騙了,養了別人的孩子那麽多年!所以我撞死了他,卻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封住孩子的魂魄,想要逆轉生死。所以我才會求助方丈,和他一起改變房子的風水布局,又用煉金粉腐蝕他的肉體,造就了那個怪物。”
我腦袋一陣頭痛,原本以為是一個父母挺愛孩子,想要逆轉生死的故事。卻不想竟然是一場狗血淋瀝的家庭醜惡劇。
怪不得那孩子在吸足了人氣之後,會變得人鬼難分,原來根源是在他的父親身上。
方丈也沒有用什麽手段迷惑欺騙鷹鉤鼻,根本是鷹鉤鼻和他合謀破壞了那孩子真正的轉生陣法,才導致今天的結果。
“所以你知道為我為什麽恨你嗎?”鷹鉤鼻在而平靜下來道:“因為你奪走了我複仇的機會,我隻能將自己的恨意轉移到你的身上,你不死,我的恨無法消除。”
如此變態的仇恨心理,真讓我覺得鷹鉤鼻精神又問題,可是這樣的人在精神病院裏也得不到真正的醫治,唯一能治療他的方法就是殺了他。
“等等!”我伸手示意道:“你的故事裏有一個角色讓我覺得好奇,你還有師妹?”
“哦,說給你聽也沒什麽。我的師妹是我在你們國家學習蠱術時認識的.……”
我急忙打斷他道:“你的師妹不是告訴你已經治好了你的.……病,為什麽又會在十幾年後告訴你當初根本沒治好?和你老婆比起來,你就這麽相信你的師妹?”
“因為她沒有理由騙我。”鷹鉤鼻回答道。
“也許.……也許她也很喜歡你呢?特別是十幾年後看你生活幸福,她起了嫉妒心,所以撒謊騙你呢?”
鷹鉤鼻大概是沒看過什麽國產電視劇,類似的狗血情節我可以一分鍾編出十幾種來,而且個個不重樣。
“不可能!”鷹鉤鼻忙搖頭道:“我的師妹當時已經結婚了,而且她的丈夫是數一數二的道門高人,為什麽要來騙我?”
阿雪一聽道門,忙上前追問:“你說的道門高人,是誰?”
“我記得好像是個叫江原的人,很有名氣,方丈師傅也認識他。”
江原,隻聽這兩個字,我和阿雪已覺是晴空霹靂一般。原來我們所殺的江原老婆,就是鷹鉤鼻的師妹。
這也就不奇怪別墅之下的兩條暗道,一條通往城隍廟,一條通往江原老婆家了。這樣鷹鉤鼻能操使江原老婆的蠱蟲,也得以解釋,很多謎團瞬間撥雲見日。
但是真正的問題,卻在鷹鉤鼻與江原老婆的關係身上。
我咬了下唇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實情:“我不妨告訴你,你的師妹在很多年前就和江原有了矛盾,兩人近乎水火不容,互相都想要殺掉對方。”
“所以?”鷹鉤鼻一眯眼道:“你想說什麽?”
“所以.……”我剛欲開口,腦中閃電一般察覺,此時鷹鉤鼻身上的伸縮劍竟然略微有了向下的移動。
原本伸縮劍捆縛在鷹鉤鼻的雙肩以下,此時卻已經移動到了臂彎的位置。
要知道伸縮劍原本應該嵌入鷹鉤鼻的肉皮之內,稍有動作,都會割的皮破血流,除非伸縮劍壓根沒有傷到她。
我忙要伸手將阿雪拉回來,鷹鉤鼻見我反應,當即殺意湧現,竟是一把反抓住伸縮劍的劍刃,像是脫衣服一樣當即將它脫了下來。
再看鷹鉤鼻的雙手,毫無傷口,剛才所聽到的金屬碰撞之聲,竟然不是劍刃互碰的聲音,而是鷹鉤鼻的皮膚與劍刃交錯而出。
“反應不錯。”鷹鉤鼻將自己已是破爛的衣服撕開露出胸膛,卻見他胸上之上有數個孔洞,大小正與插管的管口相仿,再見皮肉顏色,應該是時常插管導致黝黑:“既然你已經發覺了,那麽我們的聊天也算結束了,接下來才是辦正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