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死人骸骨
我要老太做的紙人,一不是什麽神秘法器,二沒什麽紙錢的東西在上麵,實在想不出老太到底有什麽理由將紙人按下不給,還偷偷摸摸做出了這麽多同樣的紙人出來。
光以手藝來說,這老太真是絕了,一下午的時間弄出幾十個相同的紙人來,可見其手藝精湛,絕非等閑之輩。
如果是世外高人,有心刁難我們,她未免做的過了。因為紙人我非是要自己用,而是給我老婆王月做替身的,哪裏容得下一點閃失。
恰在此時,屋內的燈光一滅,聽裏麵的老太拿著手電筒往外邊罵邊照:“誰家來的夜貓,尿了魂了,到我這裏哭喪?”
她這是聽到了院裏的動靜,以為是野貓被黑貓眼引了過來,看來真的那尊就在這放著。
我和阿泰藏在一口大缸後麵,順勢學了一聲貓叫:“喵。”
像不像的先不重要,讓她覺得真有東西在院子裏才是我的目的。
無論是死人還是死貓,坊間相傳,遺體都不能被黑貓觸碰,有這麽一句俗語:貓壓棺材獸壓墳,天也有心弄死人。
隻要是貓上了屍身,活是棺材板,死屍必定屍變。
老太聽見貓叫,擔心野貓找到黑貓的屍體,在她後院裏鬧了貓屍,這才匆匆忙忙鑽跑出房間,拿這個手電四處亂照,嘴裏嘟囔著:“滾滾滾,我家院子裏容不下你!”
我見有機會,連忙給阿泰使了個眼色,他當即會意偷偷鑽到了老太身後擋住了生門,我這才從缸後麵出來。
“生意做到你這份上,活該窮死。”我口下不留情道:“你給我的紙人怎麽是假的?”
“假的?你,你不要胡說。”老太見我竄出來當即慌了:“深更半夜的,你……你鑽到我家院子裏,是私闖民宅!”
“你還不承認,你當我不識貨啊?”我佯裝大怒道:“你弄倆狗眼睛裝是貓眼給我,以為我看不出來?那寫著紙人又是咋回事!”
“我,我不知道!”老太渾身一抖,隨口又道:“我,我不能說。”
先是說不知道,這是撒謊無疑。又說不能說,這肯定是受人指派了。
“是誰讓你用假貨蒙我的?”我緊逼上一步:“你現在要跟我說明白了,一切還好商量,不然別怪我手毒!”
嚇唬人不是我的專場,折磨人我更是不願意,但是這並不妨礙我讓阿泰下手。
此刻的阿泰早就磨拳擦掌了,站在老太的身後,阿泰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把小刀出來,彈的刀刃蹦蹦作響。
“我……我,我真東西給你就是了。”老太渾身顫抖,跑到一側從黑角落裏拿出一尊紙人:“是,是誰讓我幹的,我真不能說,您別問了行嗎?給我這老婆子一條生路吧……”
我從老太手裏接過紙人,仔細辨認一看,確實沒再有其他破綻,是真品無疑,上麵兩隻黑貓眼繡的漂亮,邊線整齊的如同睫毛一樣,恍如眼球會動。
再看老太神情,她嘴巴一緊,半句話不漏,一句話不說。這是打定了主意,任由我們恐嚇威脅,她都不會再吐露真情了,至於原因,定然是讓她動手腳的人,以讓她更害怕的事情威脅了她。
“好。”我非常爽快的給阿泰招招手,讓他跟著我翻牆離開:“有些話,我們之後再說。”
眼看時間流逝,再在這裏耽擱下去,真有可能錯過了黑狗血淋月,不如就此放過老太,等一切順利之後,我再來找她不遲。
阿泰跟著我翻出院牆,兩人將紙人塞進後備箱。
“把假貨路邊少了。”我給阿泰吩咐了一聲,他乖乖照做。
很久沒有兩人一起行動了,我不得不說和阿泰一起,我真是感覺極為舒服,雙方默契並沒有因為我們的敵對而消失,依舊是配合無間。
“OK。”阿泰將假的紙人放在路旁,雙手一搓,火苗燃起,瞬間紙人燒的劈啪作響,幾秒後一陣清風,煙消雲散。
拿到了紙人,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前往目的地了。
阿泰看了一眼月色:“要想吸收血月精華,我看城裏隻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要去的地方,我在出門前就已經和王月商量好了。
省城整體是在個盆地當中,四麵環山。而城內能找到的最高點,隻有城隍廟所在的大坡破頂,勉強算是個山丘,這也就是說我們想要上到山丘頂上,就得途徑城隍廟,而我最不願意去的就是城隍廟。
大師傅一死,城隍廟的方丈算是和我們的仇徹底結下了。
先前我們與方丈勾心鬥角,但兩方最多算是利益衝突,上有饒對方一名的理由,眼下我們卻是血海深仇,互相都容不下對方存世了。
“不用你廢話。”我說了阿泰一句:“你跟方丈不知道是什麽關係,一會要路過城隍廟,你可別給我惹什麽幺蛾子出來。”
“行行行,好好好。”阿泰敷衍我道。
我現在並不確定阿泰和方丈隻見的關係,兩人明著看似乎沒什麽牽連,可暗地裏阿泰卻幫過方丈幾次,不由我不認定他跟方丈是一夥的。
我既然提前警告阿泰一句,自然也會暗中想辦法防他作妖,留了後手。
剛才讓阿泰下車燒紙人,我其實是想與王月單獨說兩句,話意就是讓王月拿著我的道符,隻要阿泰在前座稍有動作,她就可以拿道符喚出利刃,穿他個透心涼。
阿泰本事不論提高多少,他腦袋後麵依然不會長眼睛,前要提防我,後麵自然無法提防王月,她要下手的話,成功幾率絕對比我想象的要大。
車來到大坡前,這後麵的路如果是開車,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還是步行比較穩妥。阿泰一路上都閉著眼睛乖乖休息,連句話都沒有說。
我推了阿泰一把:“醒醒,我們下車了。”
阿泰嘴裏哈喇子流了出來:“怎麽?到地方了?”
我也不知道這家夥心裏是怎麽想的,我這邊都準備好隨時殺他,他卻一丁點警覺都沒有表現出來,真不知道說他漫不經心好,還是說他心機太深的好。
王月拉著小秀跟在我和阿泰身後,這一前一後的陣容依舊是為了防著阿泰做手腳,以他的聰明,肯定早就意識到我在防著他,但他就是不表現出來,弄得我心裏著急。
剛走幾步,眼前飄然一個黑影而至,阿泰瞬間緊張起來。
眼前黑影落定,正是黑衣人。
“你們要是這樣大搖大擺的上山,走不了兩步,就會把裏麵的人招惹出來。”黑衣人開口便警告我們道。
“您是不知道原因,我們這次並非是要找方丈麻煩,而是要上山頂一趟。”
我邊對黑衣人客氣道,邊觀察一旁阿泰的表情。
他見到黑衣人,剛才的淡定頓時消散,臉上的警戒終於浮了上來。
“你們的目的我明白。”黑衣人說道:“今夜晦氣、濁氣、邪氣、惡氣皆會達到三十年來最濃最厚的時期,邪鬼惡魂必然會群聚山頂,你可已經想好了?”
我看了王月一眼,她衝我點點頭,麵色堅決。
我心中自然是有隱憂的,我並不希望帶王月上山學什麽勞什子的滴血成行,然而王月心意已決。
兩個人相處,最起碼的尊重,就是尊重對方的決定,這也是我沒辦法強製否決王月想法的原因,我隻能盡我最大的努力護著她,保她的安全。
“勞您掛心,我們已經想好了。”
“很好。”黑衣人那半男半女,不男不女的聲音再出,伸手一指林中的小路:“你們從這裏上山,能快上半個小時。至於廟裏的人,就由我替你們守著,我在他便不敢出來,你們大可放心上山去。”
“那真是多謝您了。”
說罷,阿泰搶先一步從小路離開,我們緊追在後。
阿泰對黑衣人的態度,又似忌憚,又似厭惡,這兩種情緒,我想應該是都有的。
聽阿泰之前說黑衣人的來曆,他似乎知道一些內情,但他今日這態度,又明顯告訴我,他絕不會將這內情說出來,我還得繼續蒙在鼓裏一陣子。
“小秀。”我將小秀叫到身旁:“你幹媽有沒有說,我們要到山頂的什麽位置?”
“有。”小秀點頭:“她說是東南槐樹下。”
這裏應的不是孔雀東南飛,而是自掛東南枝。
小秀的滴血成行,表麵上是將自身形態改編成血珠,實際上卻是借由怨與恨,引動的一種惡能。小秀畢竟是死人魂魄,即便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懷有怨恨,怨恨也是客觀存在的,每一個無辜喪命的人,都不可能走的毫無牽掛,心無恨意。
王月也死過一次,這是她能學起滴血成行的根本條件,但是王月死後不久便被我想辦法複生了,所以她並沒有那種死後久久不忘的怨恨感,這也是樂樂讓我們來東南槐樹下的原因。
沿著小路上山,雖然坡度大,走起來費力卻不費時,走了一個鍾頭,從茂密的林中穿出,發現我們幾個已是來到一處崖口,崖上獨獨一棵老槐樹,樹周繞著森森鬼氣,道眼觀之,樹下埋著數具死人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