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血的誘惑
我對鍾聲並不是很了解,村裏偶爾能聽到的鍾聲,也是從遠邊山上的廟裏傳來的,那渾厚的鍾聲與我剛才所聽到的完全不同。
更加不同的則是節奏,樂樂說現在的鍾聲三高一短,不如說是三長一短。而廟裏的鍾聲說不上節奏,隻是是不是的連敲幾下而已,遠沒有現在所聽到的攝人心魄。
“能聽出鍾聲是從哪裏來的嗎?”樂樂問我道。
我又沒有聽聲辯位的能力,搖搖頭道:“雖然聽不出來,但我大概知道是哪裏來的聲音。”要說村子裏哪裏有鍾聲,我能想到的也隻有來春嫂家裏那口大鍾了。
“那還藏著掖著幹嘛,快說啊。”樂樂著急道。
阿雪被我們兩個人吵醒,揉揉眼睛:“天亮了?”被吵醒的阿雪似乎是有些低血糖,聲音略顯煩躁,整個人也有些睡的迷糊:“你們再吵什麽呢?”剛才那鍾聲刺耳,我和樂樂都是被轟然吵醒的,怎麽阿雪沒有聽到嗎?再仔細一想,來春嫂家裏的鍾和那小女孩一樣,也是有人看得見有人看不見,兩者似乎是有些聯係的。
我試探著問阿雪道:“你沒聽見剛才的鍾聲嗎?”
“什麽聲音?鍾聲?”阿雪揉揉眼睛:“我就聽見你們兩個大半夜不睡覺,吵吵鬧鬧的了。”
看來阿雪和王月能睡得這麽沉,果然是因為沒有聽見鍾聲。
她倆和小白恐怕一樣看不見那口鍾,也聽不見那個鍾聲。
我問樂樂道:“這鍾聲來的蹊蹺,有沒有什麽其他影響?”樂樂搖頭表示不知:“我能聽出這聲音來的不詳,肯定不是隻響兩聲那麽簡單。若讓我想這聲音能幹什麽,也隻能想到奪人心魄了。”
“那不就是精神控製嗎?”我一咬嘴唇讓自己清醒一點,我們幾個因為都多少懂一些道法,不受精神之法的控製,也無法判斷這聲音是否真的有其他效果。
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這聲音渾厚,傳遍村子也不稀奇,鍾聲又來的蹊蹺詭異,能不能奪人心魄,我還真說不好。
“你叫月兒起來,再給阿雪弄點甜的東西吃。”我吩咐樂樂道:“我去找小白。”
治低血糖沒有別的手段,隻能補充糖分,其實很多有起床氣的人,多半都是有低血糖的,起床時吃兩顆甜食,心情自然就好起來了。
我推門而出,小白正睡在隔壁的房間。
按理說我應該讓小白和我們睡在一起才能放心,不過自江原幫助小白恢複變身的能力後,小白更願意化作蛇形休息。
大概是察覺到我進了屋子,小白匆忙化成人形:“主人,怎麽急急忙忙的?”我對小白道:“我們幾個可能要出去一趟。”“那我跟主人一起去。”小白說著整理衣服,要隨我出門。
我連忙攔住小白道:“我需要你化作蛇形守住家裏。”
小白化作人形,便有了人的五感。而化作蛇形時,則會喪失聽覺。我擔心剛才的鍾聲隻是開始,如果真有攝魂奪魄的功效,隻要小白化作蛇形就不會受到影響。
我們幾個要去來春嫂家,帶著化成蛇的小白肯定是會嚇到來春嫂的,所以還不如讓她守在家裏。
眼下江原已經閉關裏,暫時還不會威脅到小白,我也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守在家裏。
“沒時間說太多了,家就交給你了。”我摸摸小白的臉頰。
回到院中,打著哈欠的阿雪讓王月拖著走了出來,嘴裏還發著牢騷:“就不能讓老娘多睡一會。”白天不管阿雪多麽溫文爾雅,一旦超了她的清夢,立刻起床氣撒出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沒給她吃糖嗎?”我問樂樂道。
樂樂伸手扔給我兩顆話梅糖:“有能耐你喂她試試。”“喂就喂。”我賭氣的接過話梅糖,撥開糖紙遞給阿雪:“吃個糖吧?”阿雪伸手將糖打掉:“給老娘吃的什麽破東西,要幹什麽趕緊幹,弄完老娘還要睡覺呢。”王月趕忙衝我擺擺手:“別跟她多說話,咱們趕緊去來春嫂家吧。”
阿雪倒是不會對王月生氣,也不知道是兩人關係本就特別好,還是王月有什麽辦法治阿雪。我見惹不起她,隻能順著她,先一步打頭往來春嫂家去。
鍾聲每隔十分鍾便會響一次,離來春嫂家越近,聲音也就會越響。
等到快至來春嫂家門口時,我和樂樂隻能捂住耳朵前進,而阿雪和王月卻絲毫不受影響,隻是詫異的看著我們。
“這鍾還會挑.……挑人。”樂樂憤憤不平道:“怎麽就咱們兩個受這麽大的罪。”
“別廢話了,先敲……先敲門把。”我讓樂樂趕快敲門,看能不能吵醒春來嫂。
按照我們能聽見鍾聲和看見小女孩的邏輯推斷,來春嫂應該也挺的見鍾聲,大概被吵得也根本休息不了了。
卻不想樂樂手剛一拍下去,鐵門應聲而開,咯吱一聲敞了老大。
“奇怪,大晚上不鎖門嗎?”雖說村裏人知根知底,不關門也沒什麽。不過深夜不鎖大門還是少見的。
“那鍾就在這嗎?”王月和阿雪問我道。
我差一點都忘了王月看不見鍾的事,手一指院子那口大鍾:“就在這個位置,你們還是什麽都看不見嗎?”“老娘就看到了你的手指頭。”阿雪怒氣衝衝道:“我有一種想掰了它的衝動。”我吞了口口水,感覺現在的阿雪,真是說得出做得到,心裏不免有些後悔,不該吵醒阿雪。
突然,鍾聲再響,就見鍾體自己發震,如同地震一般,震幅一點點增大,發出如同要撕裂我耳膜一樣的鍾鳴。
鍾音落,再聽一聲悲鳴,一個大叔慘叫著推開阿雪和王月衝進了屋內。
“找死嗎?”
阿雪衝著大叔怒喊一聲,卻見大叔雙目翻白,口吃流出白花花的沫子,不理會阿雪的怒罵,抬頭衝著那口大鍾便硬撞了上去。
我和樂樂本來都在想著看他要做什麽,沒想到他竟然突然來這麽一下,再想去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腦袋磕上鍾麵,瞬間紅血流下,人更是慘叫喋喋。
那血液滑過鍾上的紋路,跟隨者地心引力,衝其下緩緩滑落,隻在一旁的路燈照耀下,顯得鮮紅異常。
我下意識的鼻子一吸氣,一股罪人的芬芳鑽入我的鼻孔,如同蜜露,又好像甘泉一樣。我喉嚨從未像現在一樣幹渴過。
“你沒事吧?”樂樂看我有異,問我道。
我扭扭衣領:“沒事。”
隨即吞咽一口口水,又到:“先把大叔扶起來,他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我和樂樂上前將大叔攙扶而起,他已經撞得頭暈目眩,就像寓言故事裏被農夫撿到的那隻兔子似的,肌膚白嫩嫩的,鮮血紅彤彤。
“大勇,還是我來吧。”王月上前要接替我攙扶大叔。
“好。”我應了一聲,剛放手,緊接著便被阿雪直接撲倒在地,壓住了兩旁肩膀。
“你幹什麽!”我驚愕道。
卻聽王月吩咐阿雪:“一定要抓緊了他,不能讓他碰這些血!”
聽王月聲音,我腦中閃電一般反應過來,我自己竟然伸著舌頭,緊緊抓著大叔不放,眼睛裏隻剩下了大叔頭上留下的血。
血滑落到大叔的指尖,就差一點點就能滴進我的嘴裏。
快點,沒有什麽能對抗萬有引力,這血也不行。它在大叔指尖凝聚,在哪裏晃晃悠悠的,再也支撐不住重量,落下。
阿雪手在我嘴上一擋,血滴落在她的手背:“好險!”
“不要擋著我!”就差一點點我就要成功了,我嗓子已經開始幹渴的冒煙,就算隻有一滴,隻要一滴我就能夠解渴了,為什麽這些女人非要攔著我。
我被身前的女人再次撲到,聽她驚叫道:“老娘我快撐不住了,你們能不能趕緊著,先讓那鍾別響了。”
“又沒人撞它,它自己響,怎麽辦?”其中一個女人問道。
壓住我的阿雪道:“老娘又看不見那個鍾,隻能指望你了,停不下來就砸了它!”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真要動真格的了。”那個女人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手上哪裏來的力氣,伸手抓住眼前女人的脖子:“不要攔著我!”再次警告她後,我我將她推開,衝著那紅色的血液,白色的脖頸,張口而去。
我隻是想要解渴而已,就一口,我肯定不會多要的,隻要一口我就足夠了。
我抓住了那脖頸,嘴正要咬下去的時候,又是一個女人擋在我身前,衝著我的脖子猛烈一擊。
這擊打幾乎讓我窒息,隻感覺嗓子都已經不會呼吸了。
腿腳一軟,我腿在地上。
“大勇!大勇!對不起,對不起……”這個女人好像在叫我的名字,一麵將我頂在牆上無法動彈,一麵又流著淚,在跟我道歉。
“我渴.……”我沙啞的嗓子隻能說出這兩個字了,我隻是想要喝一口而已,就一口而已,為什麽都要這樣攔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