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女孩的哭聲
瘋子的腳程竟然比江原老道還快,明明兩人一先一後相繼而出,相隔也就幾秒鍾,江原愣是沒有追上瘋子讓他脫逃了。
見江原略帶氣喘,我讓他先坐下休息,拉著樂樂到了屋外。
“你看出那瘋子的真身了沒有?他是人是妖?”前度我們曾擊殺過瘋子一次,因為那時發現死的僅僅隻是個替身,所以也沒有過多在意。
樂樂偷看了一眼屋內,擔心江原聽到我們的話,將我又拽遠了些:“肯定不是妖,他身上的味道和小白全然不同。可是不是人我也說不上來了,畢竟他臉已經變成了那樣。”終歸是不能小看了瘋子,不過今天他會自己主動找上江原老道,倒是讓我又驚又喜。
如果能讓瘋子和江原老道打起來,我們幾個倒是坐山觀虎鬥。我自己知道想的簡單,做起來卻難。
瘋子雖然披頭散發,有些神誌不清,但他並不是笨和傻,一樣精明的很。而江原老道更是老奸巨猾,特別是在最關鍵的時期,更是謹慎非常。
這時樂樂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來:“有件事情忘跟你說了,毒藥我已經準備好了。”“毒藥?”我都快忘了這一茬子事了,聽江原老道說他要閉關辟穀,我知道毒藥已經沒了用,不過忘了跟樂樂說了。
樂樂接著小聲對我道:“為了能確實的殺了老頭子,這毒藥可是我專門依古方煉製的,絕對好使。”
樂樂性格直爽偏好打抱不平,可她的功體卻是走的邪門歪道,雖然這也不是她自己情願的。不過這樣的功體也讓樂樂在煉毒煉藥方麵更有天賦。
我帶著樂樂找到廚房裏忙活的王月,特意問她道:“樂樂已經毒藥準備好了,過了今日,江原就要閉關了。恐怕這是最後的機會。”
王月對著藥包輕輕一嗅。樂樂忙去攔她:“小心,氣味也有劇毒。”王月手沾清水擦了擦鼻下,並沒有受到毒物的影響,說道:“毒的力道肯定是夠了,就算江原百毒不侵,這毒也絕對算在第一百零一種。”“那還猶豫什麽?要過江原的茶壺,給他添點佐料,不就完事了?”樂樂繞是期待。
王月卻搖頭:“現在還不能下毒,也沒有到下毒的時機。”“為什麽?”興致被打擊的樂樂忙問。
王月解釋:“一者,阿泰現在還處於治療之中,他到底是什麽病症,又應該如何來治,現在都隻能依靠他的師傅江原。次者,我們對江原的了解還是太少,我總擔心是我們自己豎了稻草人。“樹?稻草人?”樂樂沒聽明白:“什麽意思?”我解釋道:“就是說,江原也許根本不是我們的敵人,是我們擅自將他猜度成了敵人,想法子針對。原本沒有敵人,我們卻自己豎了稻草人,然後自己上去跟稻草人搏鬥。”
樂樂皺眉:“也就是你們不相信我說的了?我親眼看見他在煉魂營邪,還不能算作證據嗎?”一生氣,樂樂摔門而出,聽腳步聲是回了裏屋生悶氣去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王月十分為難道:“我隻是不想傷害無辜。”“我明白。”
“你一會幫我去勸勸樂樂吧,我想她一時半會不會見我了。”
王月稍顯落寞,她為人善良,從不會以惡意揣度別人心思。王月所說的並不無道理,如果我眼下就聽從了樂樂的去下毒,未免過於急躁了。
江原還沒露出底牌,阿泰的病又不能不治,就算手裏握著能置江原於死地的毒藥,我也隻能暫時放棄下毒的計劃。
我將藥包揣進懷裏,跟王月說了一聲:“月兒,我現在去全勸樂樂,省得她一會再鬧脾氣。”說完,我也回了裏屋。
江原在偏屋裏坐著,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他,讓瘋子一鬧,又不打算立刻走了。我估計這他是想觀察觀察我們幾個人的態度,看看自己是否有露出破綻。
與其刻意和江原套近乎,反不如先疏遠他一些,畢竟我和江原認識這也才不過兩三天的功夫,疏遠和陌生反倒是最正常的表現。
我也不與江原打招呼,進裏屋敲樂樂的房門:“樂樂!樂樂開開門,有事跟你說。”
足是等了三四分鍾,隻見樂樂這才將門打開一條縫隙,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幹什麽?”“我能.……能讓我進去嗎先?”
“哼。”樂樂冷哼一聲,眼睛瞥了旁屋裏的江原一眼,江原茗茶自品倒是好不注意我們這邊。
樂樂這才將門打開,把我一把拉了進去。
以樂樂的力道,能揮舞那麽大的鞭子,自然算是神力了。我被她這麽一拽,直接拉坐在了屋裏的地上,剛要罵她兩句,樂樂反而指對唇間:“噓。”
這一聲噓後,我才注意到屋內還有一人:“阿雪?你怎麽在樂樂屋裏?”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阿雪了,這幾天她出去說要找辦法救阿泰,所以一直都神出鬼沒的。我還真是感覺格外詫異,阿雪也算道門中人,雖然道術不如江原精湛,可十分博學。阿泰不在,我對付江原本來沒什麽底。現在阿雪一來,我終於安心了幾分。
“你先起來吧。”阿雪笑著先將我拉了起來:“剛進見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是活見鬼了嗎?”“別開我玩笑了。”我拍拍屁股上的土道:“屋外的江原老道,你剛才見過了嗎?”阿雪點頭:“就是門外一身邪氣的老道嗎?”
樂樂趕忙附和:“你看,我和小白都覺得他一身邪氣吧,就你肉眼凡胎的看不出來。”
我的眼睛可不就是肉眼凡胎,如果硬要說外貌,江原在我看來也算是慈眉善目了,不知道阿雪和樂樂眼中他又是什麽模樣。
道家有雲,千人千相。其實這句話和莎士比亞的,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似乎是一個意思。
不過《道德經》要比《哈姆雷特》出版的早多了,隻能說是中外文化發展到一定底部,都會有所共識和重疊。
這話用在江原身上,他的無關麵向在我們幾個人眼中,恐怕也是稍有不同的,我就是深明這個到底,才不會以貌取人。
“我倒想聽聽阿雪的意見。”
“關於老道的嗎?”阿雪問我:“樂樂所說的都是實情,依我看來,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殘魂的氣息,這也隻有煉魂之人身旁才會有。”“我現在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樂樂有沒有告訴你,阿泰的狀況特別糟糕,隻有江原才知道他的病根能有救他。”“多半是托詞。”阿雪毫不客氣道:“阿泰突然嗜血成性,要我想恐怕就是江原自己動的手腳。”
江原害阿泰嗜血,這點我也考慮過。可是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阿泰突然變化的病根症結在哪,也就無法斷定是否是江原做的。
江原畢竟是阿泰的師父,虎毒不食子,師父也應該是一樣的。
我是不敢相信,江原會害自己的親傳弟子,而且要不明白他害了阿泰,又能得到什麽。
阿雪見我半天不說話,伸手拉我坐在了床榻上道:“煉魂術也算道門一係,我多少知道一些。如果江原煉魂功成,以他現在就頂尖的實力,恐怕會有更進一步的突破,那時真就晚了。”
阿雪所說的我又何嚐不明白,我依舊認為現在不是攤牌的時候。
如果眼下我衝出去就和江原拚個你死我活,要是能直接滅掉他尚可。如果不敵,我們幾人就太過被動了,還有可能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與其衝動下手,不如考慮周全,我對阿雪搖搖頭:“你回來就好,這件事情讓我再考慮考慮。”阿雪歎了口氣,衝樂樂一攤手:“我就說他是個懂深思熟慮的人吧,你也別太心急,我們再等等。”“又是等。”樂樂不滿意的跺腳:“等來等去,別真的等到江原功成的時候。”“你又死不了,擔心什麽。”阿雪少有的調侃了樂樂一句,抱住我的胳膊:“我們倒是可以殉情。”“切,誰稀罕和你們一起死,你們要真是一起殉情了,我每年都會給你們上墳的。”樂樂嘟著嘴,等了幾秒後,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你們可不能針對死了,剛才說的都不算。”
“你不生氣了吧?”我問樂樂道:“月兒特別擔心你,而且咱們躲在這裏半天了,時間再長一些,江原該要起疑了。”王月還不知道阿雪回來了,想必她看到阿雪也會十分高興。
阿雪和王月的性格有幾分相似,兩人也是最聊的來了。如果說小白對王月尊敬的有些像是仆人,那阿雪與王月則更像是閨蜜。至於樂樂,應該算是好友吧。
我推門而出,先是一眼看向旁屋,已經沒了江原的身影。我趕忙走近左右一看,確實江原已經離開了。
“月兒!”我趕忙叫王月,聽到我呼喊的王月進了裏屋,我再問道:“江原道長什麽時候走的?”“五六分鍾前吧,他走時和我打了招呼,說是先回屋給阿泰喂藥了。”
“噢。”若是他走時沒有跟王月打招呼,那就肯定是懷疑上了我們,我這才鬆了口氣。
心神剛定,院門外卻鑽進來幾聲哭泣,這聲音我熟悉的很,不就是在村口遇見的小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