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斯塔卡成年式（3）

  “小哥哥，是你救了我嗎？”


  那麽好聽的聲音，就像在他混亂的神誌中開啟了一道光。


  小哥哥……


  小哥哥！

  這是人族才有的稱呼。


  大礁石後，是個人族的小女孩嗎？


  她……也承認他是人族？！

  化形中的燼呼吸都要停滯，貪婪地聽著那個聲音，那個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小哥哥，而隨之，山呼海嘯充斥著他頭腦的混亂先祖記憶，那個厭棄地看著他、說他不是人的北溟小公主的聲音就弱了很多。


  ——你不是人……


  北溟小公主說。


  ——不，我是！

  大礁石後的他一雙凶狠紫瞳猙獰地瞪著小公主，我是人！人族……承認了我！

  我是人！

  “小哥哥，小哥哥……”


  大礁石後，那個小女孩一直守著他，那麽吵，趕都趕不走。


  他和那段苛酷至極的先祖記憶搏鬥，據大司祭推測，以往那些瘋掉的斯塔卡們都是受不了不被承認身份的痛苦，在化人的關鍵時刻迷失自我，淪陷在無盡的痛苦中。而這次，他不一樣。


  小女孩說：“小哥哥，等我長大以後嫁給你好不好？”


  他的母親……他們先祖記憶中的那個母親……北溟小公主，不肯承認他們這些半人半獸的斯塔卡身份，不要緊，還有別的人族承認！那個人族小女孩說要嫁給他！他的神誌慢慢清明，腦海中那些殘忍苛酷的先祖記憶碎片一點點歸整，最後，井然有序地歸入他的記憶中。


  而他的獸軀，也在幾天幾夜的轉化後徹底變成了人族。


  他從大礁石後站起來，手輕輕一推，屏障應聲而碎。


  他渾身赤果，在寒夜的星光下踏出屏障，成為這七萬多年來自無盡海登陸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頭魔獸。


  他低頭，看到了那個小女孩。


  好漂亮的，像花朵一樣的孩子。


  他俯身抱起她，穿越一片開滿彼岸花的沼澤，送她回家。


  他必須送她回家，因為，在他之前與先祖記憶搏鬥之際，聽見她在大礁石這端害怕的話語：“小哥哥，這座森林裏有好多好多的魔獸，千星走不出去了該怎麽辦？千星……千星會不會死在這裏？嗚嗚嗚……千星想回醫毒山……”


  他抱著她到了醫毒山，第一次看到了人族的世界。


  那裏的人族很弱，對他的到來一無所覺，他毫無阻礙地就把她放回了一間精致臥房的小床上。


  他知道那是她的臥房。


  他的鼻子很靈，聞得出臥房裏她的味道。


  “千星……”他用剛剛學會的、生澀的人族語言叫，“我等你長大。”


  隨後，返身離開醫毒山，回到了無盡海。


  母後對他的回歸欣喜若狂。


  早在他成年式進行到一半，他抱著頭痛苦欲裂、嘴裏吐出“北溟”兩個字時，母後的心就直沉到穀底，都以為他熬不過這一遭了。可他竟然成了這幾萬多年來第一個成功熬過北溟小公主那段記憶的人。


  “小燼……小燼……！”母後緊緊抱住他，又哭又笑，“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