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夢曇花（2）

  葉縈帶著自己的魔寵，回到難民堆中。


  已是深夜，所有難民都蜷在背風的地方入睡，不遠處燃著幾堆篝火，篝火的另一頭是靈修者們的簡易帳篷和幾個值夜的人。


  葉縈也找了塊地方蜷著，冥火獸就挨著她。


  山林裏的夜很冷，地上還有零星的殘雪，風裏斷斷續續傳來不知是魔獸還是什麽的嘶吼。葉縈一開始有些睡不著，但慢慢地也就沉入了夢鄉。


  夢見……


  一些前塵往事……


  暗夜中幽深的紫色眼眸。


  纏住她雙腿的有力骨尾。


  鋒銳的爪撕裂她的衣衫。


  她反抗，它鎮壓，觸目所及的傷和血染紅了一切。


  它強壯的身軀把她壓在身下，炙熱的吐息在她唇邊——“主人……”


  她摸索著，抓住手邊的一個什麽東西，用盡全力向它斬去！


  “啊呀！”


  一聲尖銳的、憤怒的痛呼。


  葉縈一下子驚醒，側頭，她看見自己正狠狠抓著冥火獸的一隻後腿，而那黑乎乎的小家夥正以腦袋著地的姿勢控訴地看著她。


  “葉縈你神經病！”冥火獸用兩隻爪子捂住腦袋上的包，尖聲叫罵，“我不就是睡覺的時候把腿架你肚子上去了嗎！你至於抓著我就往地上撞？！”


  葉縈：“……”


  她深呼吸，努力驅走夢裏的情景，可夢裏的那雙眼睛還有炙熱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她有些煩躁，真是的，怎麽好端端就夢到了這個？

  “葉縈你放我下來！”手上的冥火獸還在尖聲抗議。


  葉縈鬆開它，冥火獸茲地一下跳開，和她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夜風很冷。


  四周其他的難民們都還在熟睡。


  葉縈皺著眉感受風裏的氣息，片刻後，問冥火獸：“你剛剛做夢了嗎？”


  “老子正夢見自己大殺四方！”冥火獸驕傲地一挺小胸膛，轉瞬又憤怒，“都是你撞醒我！要不是你抓著我往地上撞，老子這會就咬死原來那頭老魔獸王稱霸萬仞山了！”


  “是夢曇花。”葉縈說。


  “什麽？”冥火獸愣了愣。


  葉縈對自己的魔寵解釋：“夢曇花是一種很稀有的靈花，十年開花一次，開花時會散發出很淡的香氣，聞到的人，會夢見自己一生中記憶最深刻的事。”


  說到這裏葉縈自己有些怔忪，她沒想過竟會是那件事。


  她本以為，會夢見被龍霆鈞悔婚或是自爆……


  沒想到，卻是……


  葉縈定了定神，站起身來：“走。”


  “去哪裏？”冥火獸小步快跑跟上她。


  周圍的人還在熟睡，守夜的靈修者也隔了一段距離，沒注意這邊。


  葉縈帶著冥火獸，悄無聲息地循著風裏隱約的香氣走去，走出很遠，在夜色下看到一朵盈盈綻放的花。那花有雙臂合抱那麽大，純白色的花瓣如最上等的絲緞，在黯淡的星光下流轉著半透明的光。花香一縷一縷，宛如夢幻。


  “真美……”就連冥火獸這樣的粗神經，也忍不住感歎呢喃。


  葉縈一步步上前，站到那朵花麵前，花瓣上熒熒的流光拂上她的臉，映得這肮髒的小女孩也宛若夢中走出的妖精。


  她伸出手去，想要摘下那朵花。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心頭忽然襲上一股巨大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