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卑鄙的失敗
“——神了！我單方麵宣布第五集是封神一集！”
“——邱洋桑的演技，應該是近些年若手俳優之最了吧？最後的哭戲、配上他自己唱的bg，真的是絕了！看著連我的心都揪緊了！這種重壓之下還不能傾訴的痛苦，演的也太好了吧！”
“——本來是看了前段時間的新聞，才去看的電視劇，今天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隻不過理智來看，如果兩人的感情不是分析所說那樣的話，其實會不會有些用力過猛啊……”
“——森小天使也太慘了吧，秋山老狗不要、我願意要啊嗚嗚嗚……！”
“……”
邱洋頹然地坐在沙發裏，機械地刷著一條又一條的評論。今天是上次拍攝劇集播放的日子，放送才剛剛結束，溢美之詞就再一次刷屏了社交網絡，隻是他自己，卻已是無悲無喜。
“噸噸噸……”
又仰頭灌下了剩下來的一點點啤酒，隨手丟到一旁，和其他空罐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忽然覺得很諷刺。
一年半過去，自己是如願變成大明星了，可是到頭來、自己得到了什麽呢？
意識模糊間，他忽然開始追憶起了過去——原本，或許還可以和賀喜遙香互相調笑著喝上幾杯、然後看著電視上的小鳥在隊伍的最前麵瀟灑起舞著、然後被橋本奈奈未打個電話臭罵一頓說怎麽又去喝酒、然後接到與田祐希的電話說……
“嗡嗡……”
電話響了，是與田祐希的電話。
邱洋甩了甩腦袋，酒都醒了幾分——這是一個禮拜以來，兩人的第一次通訊。
“喂……？”
“——開門。”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了些故意鐵石心腸的冷淡，但他就算是醉了，都聽得出女孩的動搖。狼狽地幾乎是翻滾下了沙發，他跌跌撞撞地摸到了玄關。
拉開門，是小小隻的與田祐希，卻散發著兩個她身高這麽高的、殺氣。
“……好臭。”
一見到他，與田就捏起了鼻子，蹙起眉頭一臉的嫌棄。
“你又喝酒了……？”
“喝、喝喝……喝了一點。”
不知道看到了久違的女友，是緊張，還是醉意上頭，邱洋感覺自己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
“最近是很忙……嗎？”
“——忙的很，忙著生你的氣。”
與田祐希皮笑肉不笑了一下，錯開他的身子，靈巧地避開了地上的瓶瓶罐罐，挪開了一個還算幹淨的地方，坐在了茶幾上。
“今天有電視劇，看完了，就過來找你了。”
“……”
邱洋無言地關上了大門，苦笑著跟著女孩回到了客廳。
“評論我也懶得看，反正又是什麽‘哥哥演技爆炸！’、‘真情實感！’、‘yaua我磕到了！’什麽的吧？”
與田祐希的語氣酸溜溜的，看來是這一個禮拜的火憋在心裏，不減反增。
“……喂，邱洋老師、就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說些什麽，也都是道歉吧……？”
不知道是不是酒意的驅使，他忽然心下坦蕩了起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破罐破摔地、無謂地笑了笑。
“我還是喜歡著祐希的，這一點，我可以實打實的擔保。”
他伸出手想要像往常那樣的，像是順著小動物的毛一樣去揉揉與田祐希的頭發，卻被嫌惡地閃躲開了。
“醉鬼……”
與田祐希站起了身，不想再和這個狀態下的邱洋交流了，隱約地，她也能感覺到一些微妙的東西、像是逐漸達到了忍耐的界限。
“——啊，對了。”
邱洋浮誇地一拍腦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祐希是不是以為我忘了？”
“……”
與田祐希默然不語，眼底卻閃過了希望的光芒——這的確是她今天來找邱洋的原因。隻是原以為，今天是要失望了。
“明天，是祐希的生日吧？還有半小時就到了，生日快樂！”
邱洋渾身摸索了起來，尋找著禮物的模樣，明顯地不能再明顯了。
“……哪兒去了……啊！找到了！”
他狼狽地摸出了一個小小的匣子，隨手抓了抓頭發算是簡單的整理，對著一臉驚訝、已經捂上了小嘴的與田祐希，緩緩地單膝下跪。
“那什麽……或許……祐希你願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嗎？”
邱洋生澀又羞赧地，說著這般從未出口過的台詞，盡管他也知道，在一個禮拜沒打掃過衛生的客廳裏這麽做，總有點不太正式。不過錯過這個當口，他也不知道下一次機會又是什麽時候了，索性就把一直以來想的事，給說出了口。
再加上，他也有些狡猾的小小心機。
“……”
與田祐希捂著嘴巴，兩行清淚無言地淌了下來，小手都有些顫抖了。
看著女孩激動的樣子，邱洋心裏也久久難以平靜。他低下了頭，等待著女孩的回音。
……
……
“蒼真前輩，找你說個事兒……”
“咋啊，別跟我說你是想和阿蘇卡醬結婚了。”
“……”
邱洋一時無語，他怎麽就給忘了，在筱田蒼真的視角裏，自己還是和齋藤飛鳥是情侶……
“不會吧，真是要結婚啊！嗨呀我這p粉吃瓜可真是在第一線了。”
見邱洋沉默了下來，筱田蒼真挑了挑眉毛——若真是和齋藤飛鳥結婚了……到時候戲裏戲外這麽一對比，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他是想都不敢想。
這時候，文春炮也好、還有那個分析都還沒有出台，筱田算是少數知道兩人“戀情”的知情人。
“你倒是，猜對了一半……”
麵對筱田的問題，他支支吾吾著回道。
“哦，那你要和阿蘇卡幹嘛……？同居？”
“……不是這一半……”
邱洋也不繞彎子了，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想和與田祐希結婚。”
“……哈？？？”
“……”
花了半小時，邱洋才把和與田在一起的前前後後和筱田解釋了個清楚。
“這樣啊……結婚什麽的……”
筱田蒼真聽完了故事的全部，摩挲著下巴，心裏也有些小小的蠢動了起來——雖然對象有些出乎意料，但聽完背後的故事，苦情是苦情了點，到底也是一樁喜事嘛！又喚醒了他已婚男人的戀愛少女心。
“那你打算怎麽辦，隱婚入籍？人家可還是現役的偶像、你又是下一任的公式哥哥……你這樣胡來是要出事的啊！公式哥哥直接變公式老公？”
“你說的也是……”
邱洋被筱田的話語所警醒，也是陷入了沉思——要不……把這差事給推了？
至於入籍的事，他倒是想好了。
“我想的是先求婚，至於是隱婚入籍、還是等她畢業，我們倆再一起商量。”
邱洋撓了撓頭，求婚這種事，他沒什麽經驗，還真得問問經驗者的建議。
“主要是，再過個十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怕錯過這個當口，也沒更好的機會了……”
“也是……”
筱田點點頭。
“那你就試著生日求婚吧，到時候可得拾掇拾掇幹淨啊，最好整個什麽燭光晚餐之類的，然後無比浪漫地提出來……雖然我不了解你和與田的感情怎麽樣，但按你的說法，兩個人在一起半年了，多半也沒啥問題。”
“謝謝筱田哥。”
“嗨呀……不過，我倒是替阿蘇卡不平。”
“……”
麵對前輩的碎碎念，邱洋無言以對——畢竟現實不是後宮，法律的存在，也總不可能讓他重婚吧？
苦笑了一下，他岔開了話題。
“那我就先去挑截止了，十天之後，前輩等我的好消息啊……！”
那時候的邱洋並沒有想到，再過三天，他就要和與田失聯整整一周了。
……
……
“——你願意嗎？”
邱洋仍低著頭跪在地上，心跳飆到了一百八十下。
手臂的微酸提醒著他，自己保持這個姿勢，已經超過兩分鍾了，可是頭頂卻還是一片死寂的沉默，搞得他的頭腦徹底清明了過來，酒精揮發地一幹二淨。
“……”
他心裏七上八下了起來——不會，是因為自己太過隨意了吧？
可這也不能怪自己啊女孩失聯了一周，短訊約她出來也不願意，自己又正是最頹唐的時間，原本都放棄了……誰知道女孩突然出現在家門口，自己連拾掇自己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拾掇求婚環境了。
而且，這時候單純的道歉，也根本無法平息女孩的不忿吧……隻有讓女孩徹底的安心，把女朋友變成未婚妻，才能讓她感到安穩。
他是這般自作多情地想著的，直到……
“——混蛋。”
“……誒？”
和想象中的不同，邱洋愕然地抬起了頭，女孩微微俯視著自己，通紅的雙眼裏，充滿著顯而易見的失望。
“最差勁了，你。”
“抱歉，我……”
邱洋張了張嘴，僵著脖子，太陽穴突突地跳——他並不知道怎麽應對女孩的拒絕，隻能蒼白地解釋著。
“我……我知道我現在的狀態很差，但那也是因為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很……消沉，所以才沒有好好準備的。”
他以為，是自己準備的誠意不足，才導致了女孩的失望和氣惱。
“但我想和祐希結婚，真的是很早之前就這樣打算的了……在漫畫店裏，我就想著要是能每天都看著祐希睡覺就好了，再加上最近又發生了這樣一係列事，我就想著這樣或許能讓祐希你安心……”
磕磕巴巴的表白，並沒有說完全的機會。
“——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來強迫自己嗎？”
“……”
被說穿了私心，邱洋的瞳孔是一陣動搖，霎時啞口無言。
“——別人看不出，我還看不出嗎？你戲裏的那些。”
與田祐希的目光冷冷的，讓他覺得無比陌生。
“在你心裏，祐希我又排第幾位呢？第二？在阿蘇卡前輩之後？還是第三？在橋本前輩的後麵……？”
“當然是……”
邱洋張了張嘴，卻立刻又被打斷了。
“更不要說，現在的輿論是這樣，邱洋老師真的以為，祐希我的胸襟就這麽大嗎？就真的什麽都不在意嗎？”
聲音裏帶了些哽咽，與田祐希終於得以發泄近三個月以來的不滿。
“綜藝也好、電視劇也好……每次的每次，你都說是沒辦法，是推脫不了，讓祐希我理解你，可是真的是這樣嗎？邱洋老師敢說對阿蘇卡前輩一點意思都沒有嗎？不然為什麽、為了阿蘇卡前輩，你就願意一次次的打破規則、就不願意為了祐希一次、理解祐希一次呢？！”
埋怨到最後，變成了音量放到了最大的咆哮。
“……”
邱洋低下了腦袋，祐希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在逃避。
當時和與田在一起，是逃避娜娜敏帶來的傷痛；對阿蘇卡產生了舊情，就全部推脫到了、是所謂的“入戲太深”；為了讓自己心無旁騖，不惜向與田求婚，來強迫自己斷舍離。
可是落到最後，對誰又是公平的呢？甚至對他自己來說。
“在邱洋老師想清楚之前……”
與田祐希決絕的宣判，從天空落下。
“……就不要聯係我了。”
伴著大門重重碰上的聲響，午夜的鍾聲響起，與田祐希迎來了她的23歲生日。
但是又一次的，她還是沒有從邱洋那裏，得到屬於她生日禮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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