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集郵家邱洋
番宣期的各項工作逐一結束、而電視劇則是定檔三月底才播出，這期間的間隙，邱洋很是閑暇了一陣，也讓他有時間，悶頭忙他修士的畢業設計。
像這樣閑散的日子，對現在的他來說顯得尤為可貴——他得以全天待在家裏悶頭趕圖，很偶爾地，才能和同樣是陷入忙碌期的與田佑希見上一麵。
那天，若林正恭的告誡，始終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我需要保持距離嗎？我還可以考慮……所謂結婚的事情嗎？
不過煩惱歸煩惱，反映在現實裏，也隻是讓他在和與田的相處中，多加小心了一些。思前想後，他還是沒有和女孩轉述那番話。
這樣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等邱洋把畢業設計地框架做了個七七八八、打開窗戶想透透氣的時候，滿目的綠意和帶了些溫度的暖風，忽然就告訴了他一個事實。
——春天到了。
同時，也意味著這樣平淡的日子走到了盡頭。電視劇的即將放送，很快就會帶來新一輪的工作：番宣、後續的拍攝……總之，是又要忙起來了。
不過說先前是平淡……其實或許也不太恰當——
“哼……”
看著與田佑希坐在自家客廳裏，咬牙切齒地咀嚼著自己做的菜肴，邱洋隻能苦笑著低頭認罪。
“——氣死我啦！！”
“哎呀，佑希……”
女孩嘟起了嘴，可愛是可愛啦，可也讓他心虛得很——雖然這段時間，他是主動地斷絕了互聯網的幹擾，可是互聯網、顯然沒打算放過他……
“——有人看了最新的一期人類觀察了嗎？？明明那麽膽小的邱洋，居然會挺身而出啊！！磕到了磕到了！！……這都是什麽嘛！！”
聽與田佑希刻意抑揚頓挫著語氣，模仿著路人的口吻念著評論，邱洋額頭上是直冒冷汗。
類似這樣的評論，他也不是沒有看過——說實話，也怪不得大家這麽明目張膽地磕cp。接檔在《雙人床》的播出之後，立刻又是番宣的一係列綜藝，在觀眾的視角裏，兩人就像是一直綁定在一起一樣，而且關係不論是綜藝裏還是私下都很好的樣子。
尤其是人類觀察，還恰好做的是休息室企劃，這樣“沒有鏡頭”的場合，他們之間的一些小動作就顯得更加私密和真實了。
“——第一次黑燈的時候，阿蘇卡明明是整蠱人，卻也下意識拉住了邱洋的衣袖呢！太甜了！！#yoasuka”
“——我就說這一對之前上戀愛綜藝的氛圍都不一樣～尤其是最後兩話的鐮倉和台場，明顯已經不是劇本了嘛～#yoasuka”
“——這一對總感覺不結婚有點難收場啊……有點期待下周的電視劇了。#yoasuka”
“……”
大家磕cp磕著磕著，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也不知是誰帶頭，就習慣性地帶上了“yoasuka”的cp名的標簽，一時間牢牢占據了各種熱搜趨勢的第一名，簡直要有成為年度熱詞的苗頭。
這樣的自來水造勢，各方運營當然是樂見其成，甚至連電視劇的官博都在宣傳的時候加上了這個標簽——他們可不會顧及什麽“不結婚很難收場”。更何況，類似的用緋聞為作品造勢，在藝能界也並不少見，隻是……
“……佑希，你也看見了，我這不是最近一段時間都隻和你見麵嘛……”
隻是這樣的輿論下，唯獨委屈了他的“正牌女友”與田佑希。
看女孩紅著眼圈，悶頭吃飯的樣子，邱洋又是心虛又是內疚，伸手牽住了女孩的手。
“這些，都是官方的營銷嘛……我其實很乖的哦！也沒再和其他成員有聯係了……”
這倒也沒說謊——這段時間他把自己封閉了起來，齋藤飛鳥發來的幾條訊息他都沒回；成員那邊，賀喜遙香在上次的事情之後也就沒了音訊，至於筒井就更是……話說，小姑娘是不是快出升學結果了來著……？
“——哼……我也知道嘛！也怪不得邱洋老師……！”
與田佑希委屈地扁了扁嘴，她也知道邱洋最近為了照顧自己的心情，已經很是避嫌了——另一方麵，在一起也有小半年了，久而久之的，她也完全不懷疑邱洋對自己的愛意和忠誠。
“隻是、隻是……”
對方越是這樣“無懈可擊”，她心裏的醋意就越難以疏解。
“——好啦，隻要我們兩個心裏清楚，就很足夠了不是嘛……？”
邱洋站起身，繞到了女孩身後，伸手環抱住了與田嬌小的軀體，俯身湊在她耳邊咬著耳朵。
“……等電視劇結束了，我也有想要跟佑希商量的事。”
“……誒？”
男人鄭重其事的語氣，和熾熱的眼神，一下子就讓與田佑希心裏兵荒馬亂了起來——誒？難不成……可不行呀！我還在做偶像呢！
不過，原本……完全不想電視劇開播的她，現在聽了這句話，居然也有了些期待了。
……
……
“——好不容易，考取了東京大學，想要去抽個人握手會和可愛的桃子醬分享喜悅來著的……司馬運營！！為什麽讓我一張都抽不到啊！！！”
秋山懊悔地俯身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裏，恨得牙癢癢。
——桃子是自己在備考的時候，飯上的小偶像，而自己一直克製著不去握手會，靠著“功成名就我再去見她”的自我催眠激勵著自己。可好不容易考上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臉太黑了、還是運營壓低了ace握手會抽選的倍率，總之自己是一張都沒抽到……
他翻了個身，環顧四周。這時候貼滿了房間的、鈴木桃子的海報，倒不像是自己備考時的激勵，反倒像是求而不得的嘲諷了。
“——可惡啊……”
他翻身下床，從書櫃裏拿出珍藏的少女漫畫《堀與宮村》，明明是翻看了很多遍的作品了，裏麵的橋段，他卻總看不膩。
“真好啊……可以這樣互相串門……”
看著漫畫裏男主和女主家住的很近，總是可以互相串門拜訪的樣子，秋山心裏直冒酸溜溜的泡泡——要是，自己也可以有一個這樣住的很近的、美少女青梅竹馬就好了……
這樣想著，他不知不覺地，就墜入了夢鄉。
……
“——咚！”
吵醒秋山的，是門外傳來的一聲巨響。他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一看窗外、天都已經黑透了，自己這一睡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
“……誰啊……”
之前半年，他都在家裏苦讀備考，大門也不出，幾乎斷絕了一切的社交往來，哪還有會突然上門拜訪的所謂友人……
隔著門板問了兩句也沒有回應，盡管他已經做好了是惡作劇的打算，可卻也還是打開了門。
“……誒？”
躺在門前的，是渾身是血、麵色慘白的、穿著睡衣的女孩。
“——啊啊啊啊啊啊！！！”
……
……
“——那、桃子小姐、明天見？”
看著屏幕上的“秋山”，一臉靦腆地朝齋藤飛鳥揮著手，露出憨憨地燦爛笑意，縮在邱洋家沙發裏的與田佑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不行……這也太過分了……佑希我不能接受！”
片尾曲響起，是邱洋的聲音，然而女孩卻完全沒有好好欣賞的念頭——劇集開始之後，每看到一個自己不能接受的橋段，她就用胳膊肘，沒好氣地戳一戳摟著自己一起看的邱洋的腰眼。第一集劇集看完，邱洋感覺自己的腰多半已經陷進去一個坑了。從一開始，自己飾演的秋山、滿房間的都是阿蘇卡的海報開始，他感覺房間裏的氣壓都不太對勁了。
“……這都是演戲、是演戲……”
他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哄著已經有些炸了毛的與田。
“——好嘛！之前不知道你去演的是什麽，搞了半天、你去演的是自己呀！！”
與田佑希氣得鼻子一皺一皺的——邱洋在入圈之前就和阿蘇卡前輩相識這件事、她是知道的，隻是具體相識的細節她並不太清楚。現在好了！她可以好好地“補補課”了！
“——好啊你！原來你之前就是這樣泡到阿蘇卡前輩的！幫忙處理一不小心切到手的傷口、然後再慢慢套近乎、然後再發展到可以互相去家裏拜訪的關係的吧！！”
真假參半最為迷惑人，從隻知道結果、不知道過程的與田佑希的視角來看，電視劇上演的那些，她統統都當做是發生過的現實了。
“……真不是這樣的……”
邱洋百口莫辯，就算他想要否認的話，說實話盡管細節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但大差還真不太差……不過這話，他可不敢和與田佑希說。
“佑希你冷靜點……編劇又沒有讀心術！怎麽可能真的把現實發生的事情演出來嘛！”
他兩隻手分別鉗住女孩的手腕，把狂躁地、在他懷裏扭來扭去的與田控製住，忙不迭地解釋著。
“……哼！”
身體被邱洋鉗製著、大字形地掰開，與田的小腦袋裏、一時間羞意站了上風，再加上轉念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氣也算是消了大半。
“——好了！還不快放開我！”
感受到自己身後，好像有什麽硬硬的東西硌著自己，與田佑希通紅了小臉，嘴上卻仍是不饒人地叫囂著。
“讓我來看看網上都是怎麽罵你的！哼！明明演的一點也不好、還去當演員……”
嘴上是這樣小聲吐槽著，其實與田也心知肚明，邱洋算是相當有演戲的天賦——不知道是不是本色出演，至少演起這個努力掩蓋心跡的偶像宅，他還是得心應手的。
“——你這麽一說，搞得我都緊張了，我看看……？”
邱洋也湊過了腦袋、看向與田佑希的手機屏幕——作為演出者的他，其實並看不太出自己演出的質量，也很期待大家的評論。
“……誒？怎麽沒有……？”
與田已經習慣性地在熱搜趨勢上找邱洋的名字了，可是意外地、別說他的名字，連劇集的標簽也沒有……
刷了好幾下，卻怎麽也刷不動，趨勢榜還停留在劇集開始播放前那樣，yoasuka占據在第一，下麵的卻是一片空白，怎麽也刷不出了、
……
……
“嗡嗡……”
就在邱洋覺得，自己是不是演的太差、收視率暴死的時候，忽然收到了來自神宮寺仁的電話。一接起來，對麵是從未有過的高昂情緒。
“——邱洋桑，祝賀你啊！”
“……什麽？”
邱洋一陣心虛，還以為自家這個惡魔經紀人是在陰陽怪氣說反話。
“——首集大獲成功！收視率過了20%！！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他一聽這個數字，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把手機砸了——20%……？自己演的這是《半澤直樹》嗎……？就這麽多人喜歡看偶像宅的故事？
“——你要知道，這可是一部低成本劇，首集登場的角色，也才隻有你們兩個人而已，就能達到這樣的成績……”
電話那頭的神宮寺還在喋喋不休著，邱洋從來沒聽他這麽激動過。
“……而且，你們還達成了一個前無古人的成就！”
“什麽……？”
邱洋撓了撓頭，還有些沒從大起大落中反應過來。
“你們把社交網絡給卡死了！現在討論的人太多，導致趨勢都加載不出來啦！哎呀，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有哪部電視劇這樣過……”
“……”
掛上電話，邱洋還感覺有些夢幻——這算什麽，自己就爆火大紅了？
說實話，對於首集將要有好成績的結果，自己是有一定預期的——畢竟前麵經曆了那麽久的鋪墊、又是戀愛綜藝、又是各種刷屏的番宣，很多路人都會出於好奇來看、也是很正常的。
隻不過，20%……也未免太誇張了一些吧？全霓虹的年輕人加起來有這麽多嗎？
“——恭喜邱洋老師咯……”
坐在自己身旁的與田，這時候低垂著個腦袋，有些酸溜溜地祝賀著他——男友忽然被捧到一個這樣高的位置，還是和自己的前輩一起，她會是怎樣的情緒呢。
“佑希……”
一時間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隻能這樣輕喚著，把女孩拉進懷裏。
“——啊、刷出來了。”
卡頓結束了，屏幕上一下子出現了大量帶著電視劇、還有yoasuka標簽的評論：
“天哪，之前一直神神秘秘的不公布電視劇的名字、也不知道具體的劇情，原來是因為這樣的劇情啊！東大生演東大生、偶像演偶像，這也太現實了！#yoasuka”
“yoasuka也太真實了……這叫我們怎麽不相信！！別拿這是電視劇來跟我說事，上次你們還說《雙人床》也是有劇本的呢！”
“嗚嗚嗚嗚我們阿蘇卡就交給你了，你是我們萬千鳥推的驕傲……#酸酸酸”
“……”
說劇集真實的、說代入感強的、說演技好的、說羨慕嫉妒的、說磕到cp的……邱洋看著這些內容要素過多的評論，忽然有點能理解，為什麽收視率會出乎意料地高了——這劇集受眾的輻射範圍、實在是太廣了。
“——邱洋老師……”
小手不安地、劃過趨勢榜上一連十幾條、都是和電視劇首播相關的熱搜，與田佑希忽然輕喚起了他的名字。
“……嗯？怎麽啦？”
“……”
女孩沉默地低下了腦袋，邱洋看著她紅紅的小耳朵，一時也是無言。
“——可不可以……”
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是帶了些哭腔。
“邱洋老師、可不可以不要拋下佑希……？”
“怎麽會呢……”
邱洋心疼地攬住了女孩，深深地為自己讓她感到不安而內疚了起來：要不、現在就……？
——他朝口袋裏探手摸索了過去，一個剛剛準備好不久的小匣子靜靜躺在那裏，他尋思著，要不要提前……
“——叮咚。”
忽然到來的短訊，破壞了邱洋正準備勇敢的氣氛，不過卻也緩和了幾分過於沉重的空氣。他稍稍鬆開了與田，伸手去拿手機。
“From金村美玖：邱洋桑！首集我看了哦！演的非常棒！”
“From金村美玖：很期待過兩天的共演哦~~”
“From金村美玖：?”
“……”
不用回頭，背後忽然磅礴起來的殺氣，邱洋已然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了——哎呀！這古靈精怪的釣師人設，能不能別帶到現實裏來呀！是看我好欺負嗎！！
“……佑希、你聽我解釋……”
僵硬地扭轉過脖子，正對上與田佑希紅腫著眼眶，一臉的冷漠。
“——你去跟你的同事們解釋吧！”
“——啪！”
一聲脆響，熟悉的風聲、熟悉的灼燒感，邱洋偏過頭去，忽然有了種奇妙的感覺。
——好家夥，我這是……在自己臉上集郵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