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總不速的客
“——你好，我是邱洋的父親，犬子承蒙二位照顧了……”
“哪裏哪裏，舍弟才是承蒙令郎照顧了……”
“……”
看著自己父親發型精致西裝筆挺、一臉一絲不苟成功人士的樣子，和筱田麻裏子寒暄著，邱洋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好痛。
抬頭看向筱田蒼真，他也是和自己一樣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著一臉複雜。
“——聽洋醬說，您是akb48的十五年老粉…？”
“是的是的，雖然是個大叔說這些總感覺有些羞恥……”
邱父稍稍紅了臉頰，臉上好像忽然浮現出了已經消失三十年的少年感，讓邱洋又是喝了口水壓了壓驚。
“所以，我也就厚顏無恥的來參與你們後輩們的聚餐了……”
——別說得好像是順便一樣啊！你以為我們是為了什麽才聚會的……
邱洋在心裏吐槽著。
“……那，不免俗地問一下，請問您當時推的是哪位成員呢……？”
筱田麻裏子眯起了眼睛，盡管已經是三十六歲的少婦了，麵對粉絲的時候，似乎還是會不經意流露出偶像時候的釣人魅力，把邱父釣得一愣一愣的。
“——那當然是筱田桑！”
沒有絲毫的遲疑，幾乎是教科書級別的dd秒答。
“哈哈哈，那就承蒙厚愛了……”
盡管知道隻是場麵話，但這副和國內那些油膩社長完全不一樣的詼諧腔調，逗得麻裏子也是咯咯直笑。
“我那時候也是來握過手的哦！不知道筱田桑還記不記得我。”
“……怪不得覺得，有那麽一些眼熟呢……”
筱田麻裏子歪了歪腦袋，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
“……不過我怎麽記得，好像是經常去tooch那邊來著……”
“啊啊、那是……”
“……”
旁聽著兩人的對話，邱洋和筱田兩人交換著眼神，無言地交流著。
“你要是有你老爹四分之一功力，大概也不用這麽窘迫了……”
“閉嘴……”
“……”
隨著飯局的進行，氣氛稍稍有些冷了下來，反而隻剩下了他和筱田在小聲聊著專業上的話題。
——說到底這次聚餐就莫名其妙啊，隻是為了圓自己老爹見一麵年輕時候偶像的夢想，找筱田麻裏子牽線搭橋。結果他下意識的奉承，反倒自己把自己的話說死了。
算了，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幫他一把吧……
這樣想著，邱洋清了清嗓子，朝著筱田麻裏子開口。
“說起來，麻裏子姐，我有個請……”
“——蒼真哥！”
“……？”
他一句話說到一半，突然從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
“不是吧……”
識別出了聲音的主人，他僵硬地扭過頭去，果然是對上了賀喜遙香一臉嗔怪的神情。
……
……
“——好啊！要不是看到麻裏子姐發了你們三個人合影的sns，我都不知道你們又背著我出來吃飯啦！明明有邱洋哥，卻不叫我！”
“……有邱洋和叫你又有什麽關係……”
“——少廢話！”
她噠噠噠地跑來桌邊，自來熟地拉了把椅子在邱洋身邊坐下，還順便沒好氣地踩了筱田蒼真一腳——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米白色的大衣，很是素雅的樣子，偏偏又和現在直接上手夾肉的形象形成了完全的反差。
“……嗚誒？”
嘴裏含著肉的賀喜，這才注意到桌上比起照片來，還多了一個人，看相貌，好像是和麻裏子姐差不多年紀的樣子。
“……這一位，難不成就是那張照片的攝影師桑嘛……？”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可能是對前輩失禮了，她這才站起身來，一邊努力把肉咽了下去，一邊很是抱歉地鞠了一躬。
“初次見麵，請多關照！我是他們的後輩賀喜遙香。”
“啊、是kakki醬啊，我知道你的……乃木阪46是吧？”
邱父在桌子下麵已經開始輕輕用手肘促狹地頂起了自家兒子的腰眼，台麵上，卻是擺出了一副了慈祥長輩的樣子，眯眼笑著指了指自己。
“——初次見麵，我是邱洋的父親。”
“原來是父親桑啊，初次見麵……”
賀喜遙香點了點頭，下意識又鞠了一躬。
“——誒？父親？！！”
反應過來眼前男人的身份之後，她直接呆若木雞地愣在了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中年男人和邱洋，眉眼上還真有幾分相似。
——那自己，豈不是……
“好了好了，不用拘束……”
看眼前女孩騰地就紅了的臉頰，邱父心裏也多少明白了過來幾分——好家夥，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回家可得讓自家兒子好好列個清單，自己可別一不小心粉上了未來的兒媳婦……
不過，為了緩和氣氛，他還是擺了擺手，示意女孩不必緊張。
裝模作樣地看了眼表，他站起身。
“——時候也差不多了，我一會兒還有別的日程，你們年輕人先聊，老頭子我就先失禮了。”
本來，自己也就是聽了兒子的蠱惑，難得地過來和年輕人胡鬧一把，還沒有看不懂空氣到真的想要介入交往的地步。所以在見過一麵自己年輕時的偶像之後，早些抽身才是明智的選擇。
“——那我送您到門口吧。”
筱田麻裏子也看出了些自己弟弟這個後輩和邱洋的複雜關係，也是識趣地站起身——在他們這些過來人眼裏，小輩的青春感情真是可愛又純粹。
“那就麻煩您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桌子，隻留下了筱田、賀喜和邱洋三人。
“……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賀喜愣愣地看向兩人消失的方向，一邊發問，一邊卻也沒有停下手裏夾肉的動作。
“……就剛剛那個局麵上來看，其實不如說你是挽救了氣氛。”
邱洋有些頭疼地捂住腦袋——賀喜這家夥也自由過度了吧，總是扮演者闖入者的角色……偏偏，這一次自己還找不到理由說她兩句。
“——不過對我來說，是的。”
……
……
“——兒子，剛剛獨處的時候，我和她說了直筆的事，筱田桑也答應了。”
那不省油的老爹才離席不久，就給自己發來了訊息，邱洋也悄悄在桌子底下回複著。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啊。”
“你就不能激動點嗎？這可是夢想照進現實的時刻！”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啊！”
“你小子……話說，kakki醬那兒又是怎麽回事？你可別給我……”
剩下的訊息他看都不想看就知道又要開火車了，索性直接熄滅了屏幕。
“——那，今天就到這裏吧？”
抬起頭，飯桌上的眾人也都差不多完食了，筱田麻裏子的話語，算是結束了這頓有些奇妙的飯局。
“一會兒，我搭我姐的車回去，你們怎麽說，要一起來嗎？”
筱田衝著邱洋兩人挑了挑眉毛。這句問話表麵上看有些多餘，但從剛剛開始，他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似乎最近一段時日，kakki醬和自己，逐漸又恢複到了從前幼馴染時候，那種無所顧忌地開玩笑的狀態。
背後的原因，一方麵是因為自己結婚了，而另一方麵……
“那就麻煩……”
“——那就讓邱洋哥送我回去吧！”
“……”
邱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又被身側的賀喜遙香搶白了。微惱地側過腦袋打量著她，她目不斜視，卻是悄悄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我送個錘子啊……開電車送你嗎？”
邱洋在心裏吐槽著，卻也還是無可奈何地點頭應允下來。這樣想著，他尋思不如趁著自己父親在這的時候，問他敲詐輛車好了。
“那你們就先走吧，抱歉啊麻裏子姐，讓你摻和這麽奇怪的事情了。”
“沒事沒事……而且，我也正好有要傳遞給你的口信。”
筱田麻裏子笑著擺了擺手，後半句話，卻讓邱洋稍稍變了臉色。
“是長瀨桑捎來的。”
她鬼鬼祟祟的地伏到邱洋耳邊，朱唇輕啟。
“——千萬，別來燃係。”
……
……
“——麻裏子姐，跟你說了什麽啊？”
“……關於事務所的事。”
最後，兩人還是選擇步行回去。
麵對賀喜遙香的好奇，邱洋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還是很含混地糊弄了過去——畢竟她年紀還小，也沒有必要知道背後的這些彎彎繞繞。以她的背景和能力，等到畢業的時候，肯定也能被安排的妥妥帖帖。
“——是續約的事情？”
意外地，反倒是賀喜一語點破，他也隻能順勢應了下來。
“嗯……”
“誒——真的是啊，我隨口說的來著……”
賀喜忽然把兩手背在了身後，目光投向了遠方，很是憧憬的樣子。
“真好啊……考慮事務所的事……”
“kakki醬離畢業還早，暫時還不用考慮的吧？”
“話是這麽說啦……”
賀喜遙香撇了撇嘴，總感覺，又有被當成小孩子看待。
“那，邱洋哥決定了嗎？果然還是索尼吧？”
她這話有些私心——畢竟，如果同為索尼藝人，未來合作的機會肯定也多些。
“還是說，剛剛麻裏子姐想拉你去燃係？……算啦算啦，kakki我確實還是什麽都不懂，就不胡說八道亂提建議了……”
“——其實……”
邱洋沉吟片刻，插進了話來。
“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在藝能界待下去來著……”
這是他第一次的，和周圍的人說起這個話題。不知道為什麽，他對賀喜有種莫名的信任——大抵是幾次突發的事件，她都在自己身旁，讓他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女孩對自己的善意和關照，由衷地把她當成自己的“大哥”了吧？
“……誒？”
意料之中的，聽了他的話，賀喜遙香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邱洋哥，是要退出藝能界嗎？”
“還沒決定啦……隻是有這個打算。”
看女孩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他忽然有些後悔提起這個話題了。
“……你看啊，我現在還是學生，再加上又是華夏人，總不可能長久地呆在霓虹藝能界的吧？”
“說的……也是啊。”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賀喜遙香早就忘了邱洋是個異邦人，甚至、未來大概率是要回國就此殊途的。想到這裏，她眼圈不知不覺地就紅了。
“誒誒……別這麽傷感啊……我這不是還沒定呢嘛！”
邱洋看平日裏總是嘻嘻哈哈的女孩，忽然露出了這副神情，一下子就亂了陣腳，趕忙把話頭往回圓。
“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我選擇回國，又不是不再過來了，說不定你還能……”
“——邱洋哥。”
賀喜遙香看著遠處正用聖誕裝飾裝點著街道的工作人員，輕輕喚著，語氣很是平靜。
“……嗯？”
“……”
女孩一時沒有接口，他也識趣地沒有接話。兩人無言地在逐漸粉飾起了聖誕氣氛的大街上走著，聖夜的歌聲，流淌在了每一個街角。
“——聖誕夜，和我一起過吧？”
“……誒？”
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
賀喜遙香忽然向前搶了兩步走到自己身前，背轉過身來正對著他，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雙眼。背景裏冬夜的燈火，襯得她雙眼晶亮。
“——聖誕夜，我們去約會吧？”
在他的視角看，這份忽然認真起來的再次邀約，或許有些突兀。
隻是他並不知道，自己無意的話語，讓女孩有了怎樣的覺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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