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短約與忠告
從輕井澤回來也有幾天了，這段時間裏，邱洋一直忙前忙後地照顧著多半是患了流感的娜娜敏，學校裏的課業都沒太上心。
“——喂，洋醬，窪田教授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問你為什麽不去例會。”
忙得有些暈頭轉向，直到收到筱田打來的電話，他才想起來自己錯過了一周一次的研討，慌亂下嚇得都加上了敬語。
“啊，抱歉蒼真前輩，我最近一直在照顧生病的娜娜敏來著，實在不好意思……”
“行了行了，你別跟我解釋，自己約個時間去跟窪田老太說吧。要不是你北海道那個項目做得好，窪田多半都想把你開了。”
“好好好……”
邱洋滿口答應下來，有些頭疼的樣子。
“怎麽了嗎？是耽誤什麽事情了嗎？”
橋本奈奈未氣色已經好了不少，她坐在床上看到了邱洋苦惱的表情，有些自責。
“沒有，學校裏的一些事，約個時間報到一下就好。”
邱洋重又坐回床上，揉了揉娜娜敏的頭發，扯出了一個笑臉。不知怎麽的，她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了，也再不會去打他的手。
“對了，說到正事，索尼那邊你怎麽說？”
“前段時間一直用女朋友生病要照顧做借口來著，不過好像也拖不過去了……”
邱洋一想到神宮寺就頭痛，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過來問自己的時間，拒絕的次數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不就今晚去解決掉吧，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橋本奈奈未拉過他的手，輕輕捏著虎口給他放鬆，一邊小聲地建議著。
娜娜敏現在的舉動，讓邱洋有些心疼——畢竟，她其實是最不想自己涉足“那邊”的人。
“好，我也會盡量少接點工作的。”
他反手包住橋本有些冰涼的手，很認真地給予著承諾。
“——話說，我也有個正事要和你說。”
“……什麽事？”
“我最近收到公司的通知，說是要去上海出差一段時間，估計就在春假之後。不過你放心啦，我也不是第一次出差去那邊了。”
“誒，這樣啊……”邱洋有些意外。
“想不到娜娜敏會比我先回上海啊，有點羨慕呢。”
“嗯，到時候你要想吃什麽，我也可以給你帶啊……”
話還沒有說完，橋本奈奈未忽然就被一把拉到了懷裏。
“誒，突然怎麽了？”
好像感覺到了是一個向她撒嬌一樣的擁抱，她輕輕撫著邱洋的背，溫柔地安撫著他最近一直有些低落的情緒。
“沒關係的啦，事情一個一個去做就好，不用特別顧忌我的，明明我才是年上者誒！怎麽說也應該我承擔多一些。”
“——娜娜敏。”
邱洋悶在她的脖頸裏，忽然出聲。
“嗯？我在。”
“下一次，我們一起回上海好不好。”
橋本奈奈未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句話的背後的含義，旋即濡濕了眼眶。
“……嗯。”
……
……
“神宮寺桑，抱歉，前段時間比較忙。”
走進居酒屋，邱洋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已經到店的神宮寺仁微微鞠了一躬，畢竟拖拉了這麽久時間。
“哈哈哈沒事沒事，東大高材生時間緊張，我們也理解的。”
神宮寺仁爽朗地擺擺手，很紳士地拉開身旁的椅子。
“春假過得怎麽樣，還愉快嗎？”
對這幫藝能界人士的手眼通天感到有些恐懼的邱洋，一聽這話，總覺得有些話裏有話，不過看神宮寺一副隻是隨口寒暄的樣子，也就隻當是自己心虛了。
“還可以，前段時間還和朋友去輕井澤那邊賞櫻了。”
“哦？那著實不錯。好懷念啊，輕井澤，我也很久沒去過了。”
神宮寺挑挑眉，不過很快就帶過了這個話題。
“這次喊你來，主要是要簽一份短約，之前電話裏也和你聊過了吧。”
“嗯，沒記錯的話是《en"s non-no》吧，按次數簽約。”
“對，關於模特的條款，也是寫在當時的合約裏的，不過考慮到你不能保證出勤率，我們也讓他們那邊特事特辦，需要拍攝的時候我們雙向聯係。”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補充道。
“這一次是你沉寂一段時間之後的首次複出，雜誌社那邊和我們都很重視。”
看著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不過邱洋卻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說出來的話也有點衝。
“——重視是說笑了，我倒是很好奇，明明在你們眼裏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何必還要拉我出來呢？”
神宮寺倒也不惱，微微一笑解釋道。
“話也不是這麽說，當時我們也並不是單純為了齋藤飛鳥桑，才簽下你的，所以邱洋桑大可不必意見這麽大。說重視你的潛力或許是誇張了，不過，我們也的確很期待後續的發展。”
看邱洋還有些將信將疑的樣子，他又補充道。
“至於之前為什麽不聯係你，主要還是因為輿論的關係，如果當時立即把你和乃木阪46綁定去營銷，或許弊大於利。我們上次見麵那天，放送的《灑落主義》你也看到了吧。”
邱洋點點頭，這倒是不假，這段時間的冷處理的確是說的上成功。
“所以，邱洋桑就大膽放心地簽吧。說白了，反正是次簽，我們也不會趕鴨子上架，要是你真的不情願，拍出來效果不好，我們也不會強求你走模特這條路。”
想破了腦袋，邱洋還是想不出到底這樣的合作模式究竟有什麽收益——雜誌社請了個業餘模特，事務所簽的是按次計算的短約，自己拿到的報酬肯定也不高，怎麽想都是奇怪的買賣。
不過終究是受製於人，他還是簽下了這份送到自己麵前的合同。
“好的，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過一段時間我會聯係你進行第一次拍攝的，取景地已經定好了。至於其他番組，我們之後再聯係……”
滿足地收起合同，神宮寺好像終於從一個說客轉變成了經紀人該有的樣子，向邱洋預報著之後的行程。
“——取景地？不是在室內攝影棚嗎？”
邱洋敏銳地捕捉到了神宮寺話語裏的細節，總覺得已經有了被坑了的預兆。
“對呀。我倒是忘記問邱洋桑了……”
神宮寺仁笑的很是燦爛。
“——你喜歡大阪嗎？”
……
……
盡管前一晚在居酒屋和神宮寺喝到一兩點，第二天一早，邱洋就強打起精神，如約前往工作室，向窪田亞矢“負荊請罪”了。
“——請進。”
窪田的聲音隔著門，都是不怒自威。
“窪田教授，是我。”
“邱洋？你還知道來學校啊。”
窪田亞矢輕輕翻了翻眼皮，就又把目光投向桌子上的文件了，讓邱洋尷尬地站在那裏沉默著。
“站著幹嘛，坐吧。”
良久，窪田才朝辦公桌前麵的位置努努嘴，示意他過來坐下。
“是。”
教授這一套威嚴組合拳，邱洋早就嚇得唯唯諾諾了，更何況本來也是自己有錯在先。
“——最近在忙些什麽？忙得例會都不來了？是不是覺得北海道那一個做好了，你就可以畢業了？”
收起手中的文件，窪田戴上眼鏡，抬頭直視著邱洋的眼睛，上來就是奪命三連問。
“啊……我最近，朋友生病了，在照顧，再加上一些別的瑣事。”
“朋友，還是女朋友？”
窪田突然語調上揚，眯起眼睛打量著他。
“沒記錯的話，你前段時間很有名啊，連我這個過時的老太婆都看到你的新聞了。在藝能界裏，和小偶像談戀愛的感覺怎麽樣？是叫齋藤飛鳥嗎？”
邱洋低下頭，自知這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
見他沉默了，窪田也就沒有窮追猛打，語氣舒緩下來。
“總之，我也是要勸你兩句，畢竟你現在還是留學生，人家知名度這麽高，如果你想留在日本給人家想要的未來的話，先把根基打打穩——年輕人，別浮躁。”
邱洋也就訥訥地應答著，雖然教授所說的建議，對於現在的他已經有些太遲了，但總體來說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行了，叫你過來也不是聊八卦的。之後誌賀島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我聽筱田說他把這個項目交給你了？”
“嗯，我是打算五月份過去一趟的，這個項目是六月份啟動。”
時間過得的確是快，算算時間也就還隻有一個月，就要再赴誌賀島了。
“那最近呢，相對就閑下來了？之前給你的文獻都看了嗎？”
“看了看了，報告也有按時提交。”
“我在尋思著，要不要給你這段時間插個短期項目，你最近有時間跑外勤嗎？”
正要答應下來，他忽然想起昨天剛剛接下來的模特工作。
“呃……外勤可能沒有時間，最近……那邊的事情，可能需要我跑一趟大阪。”
“那邊？是藝能界的事嗎？嗬，那你還真是挺忙的。”
窪田嘴上是刻薄著，交給他的任務，卻也是體諒著他。
“行了，既然你要去大阪，那正好幫我辦個事吧。”
“教授請講。”
邱洋忙不迭地答應下來，比起什麽項目，“辦個事兒”的難度可就小多了。
“我有個老友最近正好在大阪那邊，最近要翻新宅院，我給他做了一套設計，施工圖已經交付了，你過去幫我盯一下，也算是幫我做個私事了。”
“好，我一定做到。”
“行了，去吧，我也知道，你這段時間都沒怎麽好好休息，筱田都跟我說了。不過作為導師，還是要提醒你把主業做做好。”
“明白。”
邱洋有些感動，起身深深鞠了個躬就告退了。
“對了——”
臨走到門口，他忽然又被窪田叫住了。
“還有什麽事嗎，教授？”
“我那個……朋友，也是藝能界人士，你們多聊聊，或許會對你有幫助。”
“……那就多謝教授關照了。”
盡管總覺得教授的語氣裏，有些莫名的違和感，他還是應承了下來。
……
……
走出教授的辦公室，邱洋忽然收到了筱田的訊息。
“——邱洋，大後天，也就是春假的最後一天，是我們公演的日子，你要不要和娜娜敏一起來看？我給你們留了關係者席位。”
算算時間，第二天娜娜敏就要前往上海了，正好，也可以先約會一天。
“——好，我來問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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