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擁抱與溫柔
“阿蘇卡前輩休假第一天慶祝大會，現在——開始！”
與田祐希高舉起杯子，帶頭高呼道。
“噢——！”
齋藤飛鳥被簇擁在人群中間，扶著額頭，努力配合著做出開心的樣子，與大家碰杯。
紅白的忙碌稍稍告一段落了，她也要履行當時運營的懲罰決策，休息一段時間。好在運營也算是保留了些餘地，沒有與其他成員說真正的原因。
對外的理由是壓力過大的輕微恐慌症——說實話，對於這個理由齋藤飛鳥倒覺得，也不是完全子虛烏有的編造。
消息在團內公布的時候，有不少成員都有點擔心她的狀況。
與田祐希算是最憂心忡忡的了——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上次在tbs那次覺得阿蘇卡前輩有些怪怪的，之後她就一直有些淡淡的擔憂。現在，果然是查出來有心理方麵的問題，更讓她擔心了。
所以，本來今天小鳥隻約了她一個人，一起吃個飯也算短暫的道別。
但與田祐希刻意帶上了剛剛在附近錄製完音番的幾個四期生，本身大家年齡相仿也還算相熟，就打算一起辦一個小小的送別會。
她多少想通過這種小聚餐的形式，一方麵讓阿蘇卡前輩放鬆下來，另一方麵也可以套套她的話，讓她談談自己的煩惱。
——阿蘇卡醬，感受一下年輕人的活力吧！。
……
烤肉呲呲作響著，齋藤飛鳥盯著劈裏啪啦的油花，有一點點出神。
年輕人也的確是有活力的，雖然她們中的大多數都是剛剛到了飲酒的年齡，但也隻有賀喜遙香能陪她們小酌兩杯。
其他的女孩子，雖然隻是喝的可爾必思，卻好像都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覺，很快就放的很開，笑著鬧著打成一片了。
其實本來，她和yoda平時是也沒有什麽前輩的樣子，也總在一起嬉鬧的。
隻是今天——也可以說最近一段時間吧，她都沒有這樣的心情。
與田祐希上一秒還在一旁笑著在小櫻懷裏打滾，下一秒眼角餘光裏看見小鳥一個人在桌角買醉獨酌，而且一旁的喜子哥也捧著杯子在一側躊躇、不敢上前搭話的樣子，就半是真半是裝的、做出一副已經醉醺醺了的樣子，往小鳥身上蹭。
“阿蘇卡前輩，怎麽一個人喝悶酒呀——”
齋藤飛鳥忽然被一小坨東西撞了一下，再加上耳邊嘰嘰喳喳地鶯鶯燕燕，心頭一下子就有些無名火起。
“吵死了！”
即便喝得很少，酒量很差的她其實多少真有些醉了，就借著酒勁把玻璃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這麽一嗓子加上一聲巨響過後，整個小包廂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與田祐希一下子也被嚇醒了——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小鳥，有些尷尬地往遠離小鳥的方向挪了挪。
其實齋藤飛鳥自己也有些把自己嚇到了，看著四期的後輩們一臉驚嚇、大氣不敢出的樣子，覺得有些尷尬。
“抱歉我有點醉了……”她忽然覺得有點想吐，站起身來，推開包廂的門。
“你們先玩，我先告辭了。”然後奪門而出。
衝到有些寒冷的街道上，小鳥捂著膝蓋，衝著地上連續幹嘔了好幾聲，緊接著又好像缺氧一樣地大口呼吸著。
——呼吸到第一口冰冷的新鮮空氣，身上傳來的寒意提醒著，她沒穿外套就跑出來了。
隻是這時候她也不好意思回去拿，隻能抱著身子，瑟縮著坐在屋簷下的路牙子上。
今天選的這家店在巢鴨，算是東京有名的老人聚居區，到了點鍾的樣子，就成了全東京行人最是寥寥的地方了。
齋藤飛鳥抱著膝蓋坐在牆角，捧著臉歪著頭看街上的車來車往，旁邊有一戶居民在吵架的聲音，讓她有些恍惚——明明不久前，自己還在溫暖的烤肉店裏，聽著大家的歡聲笑語。
這時候，牆角帶來的安心感和寒冷帶來的孤寂感又同時襲來。她忽然覺得有些奇妙的好笑，戳到了自己奇怪的笑點。
——多像是她和邱洋的短暫相遇呀，溫暖的時候就一點點，之後的日子裏，她都正準備要靠著這份記憶裏的安心感，一個人走完剩下來的偶像道路了。
可是新年那天，明明他就站在那裏，卻是和其他的女孩子說說笑笑著，其樂融融的樣子，她真的連邁開步子上前質詢的餘地都沒有。
自始至終，隻有自己一個人在難過嗎？
所以人果然還是，不會一直喜歡一個人的嗎？
“哈哈哈哈……”小鳥最後還是沒忍住，還是笑出聲來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終於是崩潰了，這麽久的日子裏，她都縮在硬硬的殼裏，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說起自己的事情，就連，好像是從運營那裏知道了什麽的麻衣樣過來問她，她都說隻是自己想休息了。
齋藤飛鳥就這樣沉默地抽泣著，眼神渙散地注視著對街的燈牌閃爍。
忽然，好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拿出手機，很熟練地摁下一串數字。
電話響了三下之後，很快就接通了。
……
……
橋本奈奈未結束女子會到家，已經是將近九點了。她總是在聚會結束的時候感受到自己的年齡已經不小了，稍微玩晚一些都會感到十分疲憊。
癱在沙發上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今天臨分別的時候，麻衣樣還刻意把她拉到一邊耳語了幾句。
……
“娜娜敏，你要小心啊……我真的很為你擔心。”
“啊？”橋本奈奈未有點摸不著頭腦。
白石麻衣就朝著正在一旁，幫西野七瀨和生田繪梨花拎著包的邱洋努了努嘴。他這時候有些愣愣地站在一邊，麵對鴿子和花花拋過來的話題，也隻是機械地點頭搖頭。
“你說邱洋桑嗎？”
橋本奈奈未明白過來，隨即又覺得有些不以為意。
“麻衣樣你不要擔心啦，邱洋桑他、真的對阿蘇卡是一心一意的，對我們都不會有什麽想法的，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見對方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白石麻衣有些無語。她凝視著橋本奈奈未的眼睛，良久，也隻是輕輕地擁上前去，無言地拍著她的背。
“沒什麽，可能是我想多了，我隻是希望娜娜敏你能幸福。”
——算啦！既然娜娜敏她還沒意識到，就順其自然吧！
橋本奈奈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很乖巧順從地抱住了白石麻衣。
“——麻衣樣也要幸福哦！”
……
“なぜ人は誰も目の前にある……”
正回憶著麻衣樣好像意味深長的話，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陌生的號碼。
基本上知道自己號碼的，總是沒有陌生人的，她有些疑惑地接通。
“你好？”
“……”
那一側沒有人說話，隻有隱約的風聲與車鳴。
尋常來說，這樣的電話總有騷擾的嫌疑，橋本奈奈未是會直接掛斷的，但是這一次，奇怪的直覺讓她沒有這麽做。
“阿蘇卡醬？”她的聲音一下子柔軟了起來。
“娜娜敏……”良久，那邊才傳來一句哭腔。
……
與阿蘇卡恢複聯係的第一通電話很簡短，隻是齋藤飛鳥不停的抽泣著道歉，而且似乎是有些醉了的樣子，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最近的難過。
最後，在掛斷前，她很努力地裝作是不經意地語氣，真的隻是順便提了一句的樣子
“邱洋桑……他最近怎麽樣……”
橋本奈奈未沉默了，她需要和阿蘇卡說他們剛才還在一起聚餐嗎？
猶豫了一下，她這麽說道
“邱洋桑他最近也是很消沉，他知道了阿蘇卡偶像的身份，一時間也很難受接受，但我也會努力開導他的。”
聽到邱洋很受自己的事情影響，齋藤飛鳥知道這樣很不好，但還是多少感覺到了心理安慰。
“那就……拜托娜娜敏了。”
橋本奈奈未也不知道這句話具體是怎樣的分量，隻是應允下來。
“嗯。”
“今天的通話……”齋藤飛鳥有些欲言又止。
“我不會跟邱洋桑說的。”橋本奈奈未也是心知肚明。
“嗯。”
……
才掛斷了電話，忽然手機又有收到訊息的提示音。
橋本奈奈未還以為是小鳥又有什麽想要囑咐她的，拿起來一看，來件人讓她有些意外。
“fro 西野七瀨娜娜敏，你有沒有邱洋桑的聯係方式呀，我有些專業問題可能想請教他。”
……
……
小鳥掛斷電話，忽然有一件衣服披到自己身上，一下子就帶來了暖氣房裏的暖意。
她回過頭去，就看到了有些躲閃著眼神，撓著頭有些尷尬地站著的與田祐希。
“那個……我讓她們從另一個門回去了，我有點放心不下阿蘇卡前輩，就想來看看你……”
與田祐希有些訥訥，不知道怎麽麵對剛剛自己可能惹炸毛了的小鳥。
而且，自己剛才一出來，就聽見阿蘇卡前輩好像是在與橋本前輩聊天的樣子，也不敢去打擾。可是偶然間，又似乎是聽到了許多不該聽到的東西。
“我、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可以裝作不知道……”
yoda正盯著地縫，有些不知所措地活動著腳趾，忽然就一把被齋藤飛鳥抱住了。
“嗚嗚嗚嗚嗚yoda醬”
齋藤飛鳥把頭埋在yoda 的肩膀上，好像是終於在後輩麵前繃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阿蘇卡我也很想很想很想和你傾訴，我明天就全部全部告訴你好不好……”
“我也不是要凶你的，可是我真的也有點控製不住自己，阿蘇卡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哦……”
與田祐希有些費力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阿蘇卡前輩的頭發，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她的確是覺得齋藤飛鳥承受了太多的壓力，隻是沒想到在這背後還有除了工作以外的因素。
“沒事的沒事的，阿蘇卡醬不難過好不好……”
正安慰著，與田祐希也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正好過段時間要回一趟老家休息一段兩三天，正好阿蘇卡也可以跟她一塊兒回去，就當度一段時間假。
“阿蘇卡醬，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一趟誌賀島呀？”她嚐試著發問。
“嗯”
齋藤飛鳥隻是輕輕嗚咽著，好像在她的肩膀上漸漸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