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外

  由於答應了齋藤飛鳥早些回去再吃頓晚餐，邱洋早早地就與橋本奈奈未告別了——坐在回家的電車上，他還有些懵懵地回想著剛才那頓晚餐。


  自那句邀約之後，邱洋腦袋裏就隻剩下那句話不斷回響了，交流北海道資料的時候也有些魂不守舍

  “要不要和我一起和我一起一起”


  這邀約實在太令邱洋震驚、讓高檔的壽喜燒和牛在他口中好像也有些味同嚼蠟，現在想想還有些心疼。


  倒是橋本奈奈未，互送禮物之後好像是餓壞了，吃了不少——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好似又恢複了那種職業女性的自信與從容。反而顯得邱洋像是個沒有適應“成人社交模式”的局促男高生了。


  “或許的確隻是順路同行吧，隻是熱心地做個介紹而已。”饒是邱洋再怎麽寬解自己，還是很難抑製住那些多餘的喜悅，一張臉直到晚飯的末尾都是紅彤彤的。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坐在電車上，正想把手機拿出來問問筱田前輩，卻意外地發現手機沒電了。


  “算了，反正也快到家了。”這樣想著，邱洋也正好到站了，走下了電車。


  一走出電車站就是一陣寒風，凍得邱洋緊了緊大衣，還是感覺脖頸發涼——這個季節沒有圍巾真的頂不下去啊，高領毛衣根本阻止不了冷風嗖嗖地往腦闊裏鑽。不過寒冷也迅速地帶走了邱洋蕪雜的思緒，讓他集中起心思隻顧著對抗寒意。這樣也好，不然他就成了去見女孩子，心裏還想著其他女孩子事情的渣男了。


  “真得趕緊置辦條圍巾了，老是忘了買……”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快速往公寓樓走去。


  “咚！”


  “呀——”


  “痛痛痛痛——”


  走得太快了，再加上縮著脖子看不清周遭的路，在經過距離公寓隻有一個拐角的一家鍋物店時，忽然被突然衝出來什麽人撞了個滿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喲喲，抱歉抱歉，是我沒看清路。”邱洋一邊站起來，盡管不是自己的全責，還是下意識地道起了歉。


  起身了才看清，撞到自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短發少婦，緊緊護著懷裏的小孩，臉色蒼白著，麵對自己的道歉也無動於衷。


  同樣被撞倒坐在地上的她，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隻是一遍遍地在重複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尋思著眼前人應該是有什麽要緊事了，邱洋下意識地多問了一句“夫人，發生什麽了嗎？”說罷就伸手打算去拉起少婦。


  手懸空著，並沒有得到理會。再定睛一看，少婦懷中的小孩臉色紫青，一看就是被噎到了的樣子，而少婦已經是一副失神懵掉的樣子，完全就是失去了應對能力。


  邱洋迅速領會了當前的情況，二話不說就去少婦懷裏把孩子搶了過來。


  “你！你幹什麽！我、我要送孩子去醫院！”少婦這才微微回過神來，一副丟了魂的樣子，伸手就想把孩子拉扯回去。


  “夫人您先叫救護車，我這邊試著急救一下。”邱洋頭也不抬，“請相信我。”


  這時候也顧不上冷了，邱洋脫下大衣墊在冰涼的地上，將小孩放下，一邊循著記憶裏的手法，進行一遍一遍的按壓——當務之急是要先把異物咳出來，一兩歲大的小孩兒還不會自己咳嗽，過分按壓又容易骨折，可以說是難度很大了。


  逐漸入夜的東京街頭氣溫驟降，邱洋卻是滿頭大汗。


  “嘔——哇哇哇哇哇哇——”


  三四分鍾過去，邱洋卻覺得好似度過了半個小時。隨著一聲幹嘔，小孩子終於咳出來了異物——是一小塊兒炸土豆球，緊接著就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少婦的眼淚也下來了，慌忙把孩子抱在懷裏，一邊胡亂地抹著眼淚，一邊努力騰出手來想感謝邱洋。第一次對上眼神，邱洋才發現這少婦頗有些風韻猶存的樣子，一雙丹鳳眼不知為啥還有些麵熟


  隻是腦袋裏有些混亂，邱洋也沒多想。心下緊緊繃著的弦也鬆弛了下來，他想努力去握少婦伸出來的手，隻是眼前忽然模糊一片了，手也沉重得抬不起來，逐漸的，好像也夜空倒了下來——邱洋哐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位先生？救護車！救護車！帶上這位先生一起吧！”


  耳畔亂糟糟的，有救護車的笛聲、有圍觀群眾的嘈雜、有少婦的呼喊。失去意識前，邱洋的嘴唇囁嚅著，滿腦子隻有兩個想法，其中之一是“真的好冷啊。”


  另一個是，“阿蘇卡桑，你的聖誕禮物……”


  ——可能要來遲了。


  他好像陷入了同夜空一般漆黑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