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機器人
恢複記憶好啊，那樣說不定神秘少女就會主動離開了。
不論如何，丁瀾都覺得跟她待在一起安全得不到保障，畢竟是一挑十的狠人。
……
少女背對著丁瀾站著，隻留下一個苗條的背影，紋絲不動，宛如一尊雕塑。
丁瀾坐在床上，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倒頭睡下了。
至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害羞。
她都不害羞自己害羞什麽？
而且他覺得以常人的思維去揣度她，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第二天，丁瀾起得很早，主要是擔心少女說到沒做到，萬一姨母進來了，自己怎麽解釋？
天剛蒙蒙亮，丁瀾在床上坐起，看到少女還在那安靜站著，姨母也沒進來過，稍稍鬆了口氣。
望著少女的背影，丁瀾猶豫了會兒，下床悄悄走到她身邊，凝神細看。
少女依然閉著眼睛，打著天光的臉頰膚色雪白，容顏美麗，然而丁瀾說不清道不明的總感覺她好像缺乏生氣。
仔細觀察了會兒，丁瀾終於明白這種感覺是怎麽來的——少女，沒有呼吸！
站著睡覺本來就很奇怪了，可這沒有呼吸？！
丁瀾嚇得倒退了一步，她該不是死了吧？
不會，死了不可能還站得這麽端正。
重新向前一步，丁瀾鼓起勇氣摸了摸少女的臉，很光滑，沒有痘痘，但是也很冰涼，像死人一樣！
而且在她的脖頸，丁瀾沒摸到動脈的搏動……
丁瀾被嚇得不能呼吸，但是下一刻，少女就睜開了略大的眸子，眼裏閃過一道亮光，呈現藍寶石一樣的色彩。
直到亮光消失，少女的眼瞳才恢複常人一般的褐色。
丁瀾害怕自己的舉動被她察覺，覺得被冒犯，嚇得連退幾步。
少女跟著上前幾步，丁瀾惶恐得直接跌坐在地。
好在少女朝他走了兩步後，再無多餘舉動，隻是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是機器人。”
丁瀾愣了半晌，心有餘悸地喃喃道：“機器人好，隻要不是神魔鬼怪，機器人就好……”
晨光中，兩人聊了很久，丁瀾了解到這個機器人來自未來，2377年，通過時光穿梭來到21世紀，是為了尋找‘救世主’，帶去2377年拯救被外星人入侵的地球……
哪怕見過了少女驚世駭俗的身手以及各種奇特能力，丁瀾仍是有些懷疑，“你真是機器人嗎？真的來自未來？”
少女點了點頭，左手以反人類的方式伸至背後，活動著什麽。
丁瀾好奇地盯著她的舉動，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竟是當著他的麵脫衣服！
丁瀾下意識蒙住眼睛。
啪嗒。
明顯是製服掉落地麵的聲音。
丁瀾忍不住手指間敞開一絲縫隙，少女身上穿的果然隻有一件製服，脫了之後就一絲不掛，不過她身上隻有女性身體的大致輪廓，並沒有具體細節。
而且少女的胸腔穩定地朝兩邊打開，丁瀾可以看到裏麵各種金屬、連接線以及一顆台球大小的圓球發光體，亮得讓人看不清發光體內到底有什麽……
“我相信你了！趕緊……變回原樣吧。”
看了少女的一部分構造，丁瀾有些幻滅，心情說不出的詭異，連胃都有點不舒服了。
少女依言開始關閉胸腔，然後撿起製服穿上。
這個過程，丁瀾沒有閉上眼睛或者轉過身。
就算看不到細節，輪廓曲線其實也有極高欣賞價值。
未來機器人的結構，錯過了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看到了。
……
而機器人少女，似乎也根本沒有普通女孩所有的羞澀。甚至或許在她看來，這本就是她為了獲取丁瀾信任，主動向他敞開身心的。
等她穿好衣服，丁瀾才道：“既然你找回了記憶，那是不是就要去做你自己的事了？”
機器人少女搖搖頭，“我對這個世界不熟悉，除了你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而且最關鍵的部分記憶還沒找到，所以暫時無法製定行動計劃。”
丁瀾皺起了眉頭，“最關鍵的記憶……？是什麽？”
機器人少女道：“如何迅速找到並確定救世主的身份，以及回去的方式。”
丁瀾無語，“這我可沒法幫你。”
機器人少女表情很平淡，“這個問題隻有等我‘記憶恢複’，或者與2377的人聯絡上，才有辦法解決。不過，有一件事你倒是可以幫到我。”
丁瀾問道：“什麽事？”
“據記載，21世紀已經有電腦出現，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台聯網的電腦。”
“找電腦做什麽？”
“學習。”
“……”
丁瀾不問了，越問讓自己越迷糊。
電腦他家沒有，唯一的辦法就是去鎮上網吧。
不過，他現在還不能隨意出門。
丁瀾對機器人少女道：“雖然很想現在就陪你去，但我必須完成早晨的工作才能得空閑。而且現在網吧也沒開門，等我送完了餐估計正好就開了。那時候才能帶你去。你介不介意等一等？”
機器人少女表情平淡，“在我找回必要的部分記憶之前，所有事情都不急。”
丁瀾點了點頭，“那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你記起你的名字了嗎？”
“EC-99。”
“……不愧是機器人，這名字很有韻味。”
——
到了樓下店裏，姨母已經燒開水在煮麵了，丁瀾換了一件格子襯衫，昨天那件外套滾了一地灰土，被他脫下來暫時放在了臥室。
夏天亮的早，麵館從早上六點就開始營業。得益於姨母家祖傳的調料秘方，麵館的生意在小鎮一直很不錯。早上訂餐的人就特別多。
丁瀾無論讀書時間還是放假，早上都會幫店裏送餐，區別隻在讀書期間八點之前必須到校，放假的話隻要還有訂單，就會一直送。
聽到丁瀾的腳步聲，姨母頭也不抬道：“給你煮了二兩小麵，在桌上，先去吃吧，吃了再送餐。”
姨母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溫情，丁瀾卻是發自內心的微微一笑，“知道了，姨母。”
丁瀾並不是隻有姨母一個親戚，二姨、三姨，大舅、二舅，大伯、二伯.……父母那一輩的人其實很多，一些在鄉下務農，一些在外地打工，還有一些住在市裏，生活條件相當優渥，隻不過父母去世後，隻有姨母收留了他。
丁瀾父母給他留下的隻有一棟土牆房和幾畝地，土牆房賣都賣不出去，田地他無力去種，也都被親戚們瓜分了。
所以，姨母對丁瀾而言，就像親生母親一樣。
丁瀾走到桌邊坐下，看著加了個荷包蛋的麵碗，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香噴噴的麵條吃了兩口，丁瀾忽然頓了頓，不過下一刻又開始接著吃。
剛才喊機器人少女，不對，是“EC-99”一起吃麵的念頭一晃而過，雖然他對機器人知之甚少，可它們不需要吃飯這點常識還是有的——起碼絕大多數機器人都不需要像人類一樣吃飯，而是充電。
在丁瀾吃麵的時候，姨母的話不停傳來。
“送完第一趟，順便去菜市場買點蔥子回來，別給我拿一把蔫了的，還有，家裏最大那根擀麵杖我一時沒看到，你幫我找一找，看是不是落到哪兒了.……”
聽到擀麵杖，滿嘴麵條的丁瀾差點噴出來，那東西已經被警察當成凶器收繳了，而且有破損，拿回來也沒法繼續使用。
看來，自己一會兒必須得買一根回來。
丁瀾一邊含糊應付著，一邊飛快吸麵。
昨天的事姨母應該還不知道，但是過一會天知道她會不會發現更多細節，丁瀾覺得自己還是先溜為敬。
吃完麵洗了碗，丁瀾走到灶台前，接過姨母給的買蔥的錢，然後拿起姨母記下的訂餐人信息筆記瞟了眼，就抱著保溫箱出去了。
筆記上有七個不同的姓名、地址、電話，不過丁瀾常年在小鎮奔走，對絕大多數客戶的信息早就爛熟於心。
騎上自行車，丁瀾準備朝大道前方駛去，不過在出發之前，他鬼使神差仰頭看了眼二樓方向。
卻見二樓窗口，機器人少女EC-99拖著腮幫撐在窗台上平淡地看著他，目光深幽，短發隨著微風輕輕晃動，靜美如蘭。
明明是個機器人，那姿態卻少女得不能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