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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曹軍的三條路

  家這是一個選擇的時代,做主公的要選擇需要的臣子,而做卜從的同樣也要選擇合適的主人。 

  選對了的人,可能會仗勢一飛衝天。而選擇錯誤,卻極有可能隨著自己所選擇的主公,默默聞的滅亡。以下坯為代表的整個徐州,擴展到整個曹軍所轄之地,都開始了新一輪的選擇。 

  當一天忙碌的應酬答禮完畢,用過素席的客人們也都被禮送出府。 

  陳家的書房密室里,卻躲躲藏藏的出現了三五個身影。略顯黯淡的燭光映照之下,可以看到這幾人,正是當今下坯三大世家陳家,糜家與曹家,各自的家主。 

  不論糜家與曹家有多麼的不對付,在這種危機將至的時候,家族之間的矛盾疑會被放置在一邊。 

  若是連整個家族也保不住了,那還談什麼爭權奪利,自己的家族是否是徐州第一呢。 

  同樣是消息靈通的糜家與曹家,本就想要找陳家商議一番。糜竺與曹豹在接到陳登的示意之後,就在晚宴之後特意留了下來,來到這陳家書房稍坐片刻。 

  陳家兩兄弟,糜家也是兩人,只有死了兄弟的曹豹是孤身一人。做為陳家二少爺的陳應,親自為幾人倒上了茶水。也許是所要談的話題太過重要,陳家連侍候的僕人也沒有用。 

  沒有人帶頭說話,書房中的幾人也都是沉默的喝著杯中的清茶。那專心品味的態度,彷彿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喝到過這樣甜美的茶水一般。抑或者在這茶水之中就有他們想要的一切答案。 

  「糜兄、曹兄!」眼見一盞茶就要見底·做為主人的陳登終於起身,先向穩坐不動的兩人一禮。率先開口道:「小弟謝過兩位家主,能來為家父送行!」 

  既然陳已逝,做為陳家長子的陳登就是當之愧的新任家主。從陳時起,下坯城裡的士紳行事也向來以陳家的意見為首。糜竺三人自然不會託大,都是離坐而起客氣的還禮。 

  再次客套一番后,陳登向著糜竺意味深長的先問道:「糜兄!曹兄!想咱們在這下坯城裡素來是同氣連枝,互利互助。自從三年前辭了別駕之職,就埋頭經商。 

  如今家業更是豐足·可見糜兄經商的本事著實過人。只是不知糜家在今後可有何打算呢?」 

  糜竺的眼底閃過一絲光茫,臉上微微一笑:「元龍兄弟啊!你是我徐州世家少年中,最是年輕有為之人。小小年紀已經是一郡太守。只是為兄長你些年歲,就託大稱你一聲兄弟了! 

  要說打算,也不是沒有,不過我糜家諸人自認沒有那做官的本事與運氣!為兄可不想再淌這官場中的渾水。從今往後為兄只想將我糜家的商路、鋪面打點順利就行了!」 

  對於糜竺半掩飾,半托的話,陳登並不在意。糜家之前也十分的努力過,卻不料付出億萬家財與身為徐州第一美人的妹妹之後,最後卻是落得個人財兩空的結局。 

  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糜家只是做出這樣自保的決策,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雖然依舊做為徐州第二世家的糜家,沒有人敢當面說什麼。但在背後,對他們的可惜的遭遇自然是什麼樣的怪話都會出現。在倒霉的人身後,從來不會少些自我感覺良好的人的嘲笑。 

  看到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財主們倒了大霉,那是比什麼事都能讓人更覺舒心的美妙-感覺。就如此刻有些幸災樂禍的曹豹一般。只是他的心中雖然愉快,臉上卻是一臉的肅然。 

  「是啊,元龍!咱們徐州的世家向來皆是以你陳家的意思為主導!不如你說說接下來咱們該如何行事!不知道這下坯城,能平靜到什麼時候啊!」 

  身為家主的曹豹自從兄弟死後,又經歷了如此多的打擊挫折·做人處事早已變的十分沉穩。卻是不動聲se間,將這棘手的問題又拋回了陳登的面前。 

  誰都知道徐州已是岌岌可危,每個人也知道各個有能力的世家·也都會通過各自的渠道為自己的家族找些後路。可是沒有人會願意,在人前明白的說出自家的打算。 

  心中瞭然的陳登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笑道:「小弟待先父的喪禮完畢之後,就會回到廣陵任上,履行小弟的太守之責。不過我家二弟卻會為先父守孝三年!這就是我陳家的打算。」 

  「哦,啊?」陳登出人意料的回答,讓原本期待陳家指導的糜竺三人,頓時陷入獃滯之中。 

  看著胸有成竹的陳登·曹豹的心中湧起一陣的怒火:「這般敷衍的回答·與沒有回答也差不多了!你們兄弟二人自顧自的做官守孝,其中難道沒有別樣的打算嗎?」 

  根本不顧幾人的反應·陳登笑著送客道:「好了,今r幾位也都辛苦了一r·就請早些回去歇息!免得咱們的刺史夏候大人會有所疑惑!」 

  看著曹豹有些蕭瑟的孤獨背影,飛快的策馬而去。糜家兄弟兩人也向著送客的陳應拱手告辭,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馬蹄聲聲在清靜的青石路面上起,匆匆歸家的人心情卻各自不同。 

  華麗的馬車中,糜芳有些不解的看著臉上突然露出笑容的兄長:「大哥,陳家那老jn巨滑的老頭子死了。這陳登看來是不願再理這徐州的事務了。 

  他是怕了還是沒那本事呢?那如此一來,是不是咱們糜家有機會成為徐州第一世家啊?」 

  已經想通了什麼的糜竺帶著神秘的笑容,輕聲道:「不,二弟!只要有陳家在這徐州一r,我們糜家就只能心甘情願的做第二世家。不要妄想與陳家爭什麼第一第二的虛名! 

  唉!想當年陳家的老爺子厲害,如今這個陳元龍更是不簡單啊!就是大哥也未能比他看的長遠,謀划的更加jng細。他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卻已經告訴了咱們陳家最後打算!」 

  聽著大哥高深莫測的話,糜芳更是一頭霧水:「他,陳元龍他說了自家的打算嗎?他什麼也沒有說啊!小弟怎麼一點也不曾聽到呢?」 

  「二弟!」知道弟弟的思想有些簡單的糜竺,卻沒有想要解釋什麼:「此事不必再多說,在任何人面前也不能透露分毫。那曹豹雖然jng明了不少,卻也未必就能領會其中的奧妙。 

  想咱們上回投靠劉玄德,卻是因時運不濟落得個雞飛蛋打的結局還害了咱們小妹的一生。咱們糜家更是成了下坯人的笑柄,只怕全徐州上下都在笑話著糜家呢! 

  這一回,咱們卻不能落在陳家之後,這也是咱們翻身的最後機會。從明r起,你就負責與送貨來的那些廬江商賈加緊聯繫起來。咱們糜家的將來,卻是要著落在他們的身上啊!」 

  身為徐州最大最成功的商賈,糜竺的眼光是極其敏銳的。他必須要在數可能的選擇中,為糜家上下數萬人選出一條唯一正確的道路,才能讓糜家順利的生存下去。 

  亂世之中一切皆須謹慎啊!身負數萬人的前途與xng命,不論是為了生意還是生存。身為糜家家主的糜竺更是從來都嚴酷的要求自己想到一切可能,儘力去猜中別人心中的重要想法。 

  龐大不可捍動的糜家,卻再也經不起下一次的失敗。 

  回頭望望因為轉過了街角,而已經看不到的陳府方向。糜竺的心中再次想起方才陳登在書房中所說的話:「你陳家已經定下了將來行動的計劃嗎? 

  真是個好妥善的計謀,看來這必然又是當初陳老爺子的安排啊!這般謀划果然jng妙-長遠,不愧為老爺子的手段!廣陵太守,嘿嘿,看來原本與江南軍是一江之隔的前線。 

  如今卻是你陳家行事最好的掩護了!你陳家既然決定要拋下徐州的眾多世家,那我糜家也只能自己行動了!沒有你陳家,人家同樣不會輕看我家大業大的糜家呢! 

  看來妹夫那邊也可以派人活動一番。多一條路總是多一份希望!家裡有能力的直系子弟們也應當派出一部分去投奔小妹了!就算有個萬一,糜家也不至於完全覆滅!」 

  華麗的馬車搖晃著,載著思緒萬千的糜家兩兄弟走遠。從遠處的牆角的yn影之中兩個隱蔽的行人交頭接耳一番,迅速的分出一人,向著州牧府的方向奔去。 

  自從孫策的江南出行后,正在指揮著大軍與袁軍苦戰的曹o,終於得到了江南軍拒絕再提供援助的消息。雖然從派出了聯繫摸金校尉的使者之後,曹o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 

  這本就是生死兩端的選擇,孫策生,則曹軍亡。孫策死則曹軍必然能夠借勢崛起。 

  夾在中間被兩方勢力死死的壓制著。讓曹o已經沒有了耐心再忍受下去。 

  在他在思考了許久之後心中的野xng,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冒險。因為一旦成功曹軍能在其中得到的利益實在是太大太大。而他在賭從來沒有失手過的摸金校尉能最後一次的幫到自己。 

  但失敗的消息還是讓曹o感到分外的苦澀。許久沒有疼過的頭風之症,也如添亂般的再次劇烈發作起來。 

  隨著江南軍斷絕援助的消息來到的還有摸金校尉全體覆滅的消息。這個合作多年,神出鬼沒的老夥伴,卻沒能帶給曹o想要結果。 

  他們全都死了,但被刺的目標孫策依舊恙。只要有孫策坐鎮,江南之地依舊平靜而穩定。這樣也就讓曹o,趁亂渾水摸魚的從江南奪取軍援的企圖落在了空處。 

  得到消息的曹o,在頭疼稍減的第一時間,就召來了所有謀士會商應對之法。因為如果不能快速的結束與袁紹的戰爭,最先支持不住的必然是曹軍。 

  他曹o再有指揮水平,能在炎夏之時以青梅止渴。卻終究不能讓手下所有的將領、士卒們,赤手空拳餓著肚子上陣與袁紹軍拚死搏殺。 

  得到主公的緊急召喚不論是程昱、荀還是荀攸等人,都知道事態緊急。幾人不論在何處,都是放下手中一切事務,匆匆趕回了鄄城。 

  眾人相見之下,都是臉se凝重。雖然每個人都對主公暗地對孫策出手,導致局勢迅速曹化感到不滿。但來的幾人都是智者,自然也沒有一個人在這樣的時候去抱怨什麼。 

  局勢已經如此,吵也用,何況主公所謀雖然是一步險棋′原本卻有很大的希望成功。但荀叔侄兩人在密語商議之後,卻在心中隱隱的對曹o的不信任,再次多出了幾分疏離之心。 

  頭上還包著止疼去風的葯布,曹o從后宅里匆匆的趕來,穩穩的坐在了主位之上。彷彿派人刺殺孫策根本就不是他所為一般,毫不在意的掃視了幾個心腹謀士。 

  口氣平穩的對眾人說道:「諸位都到了,辛苦了!今r且議一議,如何處置當下的局面?」 

  場面頓時有些尷尬的冷場,這樣的戰局。沒有了後勤支持,想要讓前線的曹軍再支撐多久都是十分的困難。更不用說想要反攻·打敗袁紹軍了。 

  感到曹o幾乎微眯的小眼睛的逼視,身為眾臣之首的荀只能最先開口:「主公,咱們的軍糧本就不多,若是沒有了江南的支持。最多只能再支撐過半月!」 

  聽到叔叔已經開口,做為侄兒的荀攸心中明白,於公於私都不能讓叔叔說出的話冷場。 

  立即接了上來:「主公,我軍的兵器、箭矢若是簡省些,修修補補之下也能捱過些r子。不過沒有糧草,大軍終究是不能堅持太久。所以我軍如今只有三條路可走!」 

  曹o總算是感到舒心了一些:「公達果然不愧為我軍謀主,既然還有三條路!且說來聽聽·大家一起參詳一番!總要讓我軍選出一條最好的路來!」 

  「主公過譽了!屬下以為第一條路,我軍派人向江南軍道歉,並做好投靠江南軍的準備。只要他們願意原諒我軍先前的失誤·那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啊!噝!投降?」荀攸的第一條路,不但讓曹o的臉se瞬間變得如墨一般yn沉。似乎又有一波激烈的頭疼襲來,讓曹o猛然用拳頭在自己的頭顱上重重的擊了一下。 

  嘴裡更是痛嘶一聲,這荀攸簡直是在曹o心中的傷口上撒鹽一般。讓曹o的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怒火。不想讓屬下們看到自己的痛苦臉se,憤怒的曹o幾乎將整個頭趴在了桌案之上。 

  擔心主公會在一怒之下殺了荀攸泄憤,老成持重的程昱連忙向荀攸打了個眼se。 

  「咳咳!公達此計不妥,若是投降他人,主公早就投降了。再說一旦投降之後·我軍還有何自主的權利!不論是投袁紹還是孫策·咱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莫忘記了,江南軍可是不許任何州牧大人指揮軍隊的。到時他若是想打想殺·那咱們豈不是如那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只能任其宰割了嗎?不妥·此計實在不妥!」 

  自己最想要實行的計劃被程昱這位元老反對了,心中最忠心於皇上的荀攸正想要與他解釋爭辯一番。卻看到了叔叔微微的搖頭示意,再看看幾乎氣得趴下的主公。只能是暗自嘆息。 

  「此為第一計,也是上計!既然主公以為不妥,那就走第二條路。就是全軍撤出戰鬥,放棄如今已是人煙稀少,田地一片荒蕪的兗州,我家全體向徐州撤退。 

  撤到徐州之後,除了必須的防禦部隊。 

  所有的士卒百姓都加入屯田,利用徐州肥沃的土地全力生產糧草。待有了足夠的積蓄之後,再率大軍打回兗州!」 

  這緩緩說出的第二條路,卻將曹o氣得猛然抬起頭來,一雙小眼睛幾乎瞪圓了。死死的盯著臉se依舊平靜的荀攸。他幾乎以為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個想要將自己活活氣死的敵人。 

  「居然想要讓本官放棄兗州,這混帳東西難道不知道這兗州,才是本官的根本嗎?若是本官連名義上的治地也放棄了,那如何向將士們交代?慘敗的將士們難道還有再打回來的信心嗎? 

  若不是知道他們叔侄的忠心,本官真會以為他是袁本初所派來內應了!哦,啊!」 

  頭顱里的痛苦再次劇烈的涌動,讓一代梟雄曹o的麵皮都痙攣的抽搐起來。 

  但瞪著眼看了半晌,卻感覺到荀攸絲毫不擔心自己的生命處於極端的危險中一般,平靜的回望著自己的眼睛,曹o終於收回了自己冰凍的眼神。 

  強忍著心中要殺人的怒火,再掃視了一眼表情各異的眾位謀士們。有些沙啞的聲音低聲喝道:「你,你!啊!公達,先說說你的第三條路!」 

  「哦!是,主公!這第三條路,就是集中全軍的糧草兵甲器械,鼓舞全軍的士卒們,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十r之內與袁紹軍進行決戰!並在決戰開始后五r之內,擊潰或消滅袁軍!」 

  程昱終於開始憤怒,臉se有些漲紅的叫道:「啊!你這是我軍放棄防守,與數倍與我軍的袁紹軍決戰?這,這不是讓全軍將士們去送死嗎?公達你,你今r的計謀可是大失水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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