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副隊長（上）

  這場友誼戰，羅馬隊長弗朗西斯科·托蒂首發出場，拉涅利排出了一套4411的陣型，托蒂被安排在了最擅長的影子前鋒。


  弗朗西斯科是羅馬這座城市的標誌人物，當地人把他比作古羅馬帝國的皇帝。16歲亮相意甲，17歲打進第一個聯賽進球，20歲歐青賽冠軍，22歲意甲最佳新人，2000年歐洲杯勺子點球，01年在羅馬戴上了王冠。04年托蒂一人挑落銀河戰艦7大球星成為永恒的經典，他是強悍的，射門力拔千鈞也是細膩的，勺子點球宛若月光；他是好鬥的，每次德比總是做出另對手難以接受的手勢，又是柔情的，他總是把隊長的寶座留給德羅西；他是脆弱的，一次又一次的傷病，他又是堅強的，為了羅馬城的夢想托蒂在去年帶著關節固定裝置出戰了阿森納。


  …………


  跟羅馬王子對位的是33歲的老將利特爾。


  這種場麵年輕的亞當·比爾可應付不來，這位英格蘭老將在球隊效力4年，是一線隊的副隊長，安德魯頭一次見這位老將時著實被嚇了一跳。這是個不折不扣的英格蘭帥哥，體格高大魁梧，短發寸頭，藍色眼眸，臉上打理得幹幹淨淨一點也看不出已經34，快35歲的年紀了。當然這還不足以嚇到見多識廣的安德魯，問題是當他頭一次走進球員更衣室，沒有檢查出酒水香煙，反倒是在這位的櫃子裏看到了一把棕色，被精心擦拭過的M9軍用手槍。彈容8發，配有激光快速瞄準，槍柄有防滑防汗設計，一個黑色的消音器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他頭一次覺得執教一支球隊居然會有生命危險，還沒等他詢問，利特爾就把手槍拿給他看，彈夾裏沒有子彈，雖然是把真槍，但顯然時間很長了。


  利特爾解釋到自己是從家裏拿來保養，安德魯讓他留著，隻要別因為輸球開槍殺了自己就行，在更衣室的哄笑中，大家算是認識了。


  他的人生跟托蒂一樣也堪稱傳奇，利特爾從沒有國家隊的經曆，21歲從青訓營裏出來後在陸軍航空兵服役三年，然後繼續踢職業足球。他在法國坐過牢，30歲前在6個國家效力了25支球隊，因為球場的激烈對抗利特爾三次被送進醫院，其中還有一次失去生命體征，然後又奇跡般活了過來，是英格蘭唯一一個效力過南極洲跟企鵝一起踢過球的人，他那次入獄也是因為偷了一隻企鵝。


  盎格魯撒克遜人體格健壯但腦子不好使的傳聞越來越像真的，這是一般人類能做出的事情嗎？


  30歲之後，利特爾決定認認真真地開始了自己的足球生涯，他先是踢了一個賽季的前鋒然後又踢後衛，他甚至萌生了做門將的想法。安德魯的前任，4年兩度執教謝菲聯的尼爾·沃諾科不知道是憑借怎樣的毅力把他存留至今，也許是惜命吧。當然這是玩笑話，尼爾二度執教謝菲聯，當時球隊缺乏防守的硬度和後場的組織力，他想啟用還在踢後衛的利特爾做後腰。這個瘋狂的想法遭到了教練組一致反對，他們認為利特爾從不在防守中和比賽時全力以赴，還老是喜歡後場玩花活，踩單車，一個花瓶早該被清理出去。然而，尼爾並不想放棄，他在反複研究了所有比賽錄像和觀察了多堂訓練課後，把利特爾叫到了一邊，雙方有了下麵這段對話。


  沃諾科：我聽說你是個噩夢，讓你上場我就會下課，因為你不願意踢球，更願意去動物園照顧企鵝。


  利特爾：誰放屁


  沃諾科：好，從現在開始，每場比賽我都讓你踢後腰，你踢不好也讓你首發。


  利特爾：我想去喂企鵝。


  沃諾科：你會成為一名真正的球員的。


  利特爾：…………


  故事的後來，好好踢球的利特爾讓謝菲聯在後來的比賽中很大程度改善了防守，7場比賽狂拿了15分，一度比降級區高出7分，但一切隨著34歲的利特爾背部傷病而煙消雲散。
……

  本場比賽，謝菲聯依舊貫徹教練的指示，繼續采用高位壓迫的防守。


  羅馬的前鋒也會進行逼搶，但亞利桑德羅並不是以球權為主要目的，而是為了給後方組織防守爭取時間，達到延阻的效果。


  這就是戰術的時代差異了，10年前的教練總是習慣於係統地在30米區域設置防禦攔截，因為這樣的一種防守會讓本方身後的空間被壓縮。但10年後的教練更喜歡一種新的理論，假設球場的寬度是90米，後防線每向前一米，球隊防守的麵積就小了90平方米，而防守的精髓不正是減少空間嗎？


  比賽才進行了十多分鍾，拉涅利就開始有了動作。為什麽呢？胡安作為一個中後衛搶斷、防守站位是他的優勢，但他有個相當致命的弱點，球場上不冷靜容易慌亂。安德魯的戰術設計裏，前鋒防守都是玩真的。吉魯經曆了跟球隊的幾次合練，練的都是防守，他給了阿爾貝托一個眼神就帶動著自己巨人般的身軀朝羅馬的防線壓迫過來。


  巴西中衛胡安看見對手像是要把自己碾碎一樣，本能地頓了頓，這一頓就失去了出球的最好時機。吉魯邁開大腿就準備搶斷，巴西人天生點上的技術點，讓他在倒地前把皮球橫傳給了中衛搭檔梅克斯。雖然是冒險橫傳，但忙於跟德羅西纏鬥的菲爾米諾敏銳度差了一點，錯失了絕佳良機。這一側的吉魯被兩人調度開了。


  一擊不成，一看時機不對，菲米順勢開始後退，跟阿爾貝托切了個跑位，這一次兩人的配合順暢了許多，謝菲聯全隊在幾秒的時間裏落位到了進攻逼搶區。


  阿爾貝托的出現讓拉涅利背後一寒，他拉來助教詢問道：“那個11號剛剛在什麽位置？”


  助教仔細回憶了一下答道：“好像是空位。”


  拉涅利對戰術的敏銳很快判斷出來，這是一個精心設計過的前場跑位陷阱，吉魯是明麵上的一槍，目的是直接搶奪球權形成麵對球門的威脅，但成功的幾率很小，背地裏的一槍是阿爾貝托，遊弋在回傳線路上。而胡安沒腦子的一傳恰巧救了自己一命，或者說，德羅西在後腰位置上的精力集中沒給菲爾米諾可乘之機。這引起了意大利教頭的警覺。


  這一套設計跟打圖爾時沒有任何區別，安德魯當然沒指望這種偷雞摸狗的球每一把都能成功。


  拉涅利倒是沒想到前不久還跟他暢聊人生理想的年輕教練，比賽時他的球隊踢起來，倒是來去如風，進退有據。


  跟助教耳語一番後，教練的最新指令帶到了球場：


  胡安減少處理球，讓梅克斯來，球往邊路走。


  托蒂，對麵的防線壓得靠上，想辦法打他們的身後。


  先試探一番，在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