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6 半夜打更人
“玉麵書生？”乞兒向沈霜兒疑問地望去，“他是誰？”
沈霜兒向乞兒稟報，隻見她凝眸狠狠地道：“什麽玉麵書生，隻不過是條青蛇精而已。他善於下毒，在鎮子的大小井中都撒下了毒藥，讓鎮民們都找他買藥。白天是一副書生郎中裝扮，而到了晚上卻現出原形出來吃人！”
“十幾天前，我來到此處，恰巧遇到他販賣解藥，被我識破詭計，化作一股青煙遁去，可是誰成想，晚上子夜時分，他又偷偷折返回來，尋我報仇，被我用紅綾打傷，再次逃跑，直到現在還未見他露過一次頭。”
說著，她又麵露愧色地向乞兒望了一眼道：“我還以為穀主是他請來的援兵，是以剛剛才對穀主下手.……”
乞兒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熒惑妖光已經照遍天下，令妖獸一族法力大增，不知有多少世人正遭禍害，乞兒搖頭歎息不止。
他出身疾苦，很容易就能體會得到身在苦難中的世人。
沈霜兒遲疑的目光望著他，請他做出決定。
乞兒蹙眉低首，神情專注，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還以為他在思索什麽良策，卻沒想到少時過後，突然聽他發怒聲道：“這裏的人待我太不友好，尤其是這家酒樓，對我很不恭敬，我才不幫他們降妖除怪呢！”
說完又向沈霜兒道：“還是咱們趕往百草穀要緊！”
“可是，穀主.……”沈霜兒急切而又懇求的目光望著他，遲遲不肯挪動腳步。
“你走不走？”乞兒怒目而視著沈霜兒，喝聲道，“你若不走，以後就別再回百草穀中了！”
話音落後，他便氣衝衝地走去。
徐長老向沈霜兒扮了扮鬼臉，嘲笑道：“小姑娘，不聽話，這下好了吧，惹我孫兒生氣，不要你了。”說完，他也一溜煙似的跑到乞兒身旁，大搖大擺地向前走。
沒辦法，穀主的命令，她們人參婢女沒有一個敢違抗，所以沈霜兒也隻能移動步伐跟了過去。
“仙姑，請您留下吧！”
“仙姑，您若一走，我們煙波鎮上的人可就被那蛇妖給害慘了啊！”
……
在她離開之際，酒樓門口，掌櫃的和一眾食客們紛紛下跪，向她叩頭哀求。
沈霜兒雖然感動，為之落淚，但卻毅然決然地向前走，因為前麵走的是她的主人。
街道南北直通，路途有些漫長，乞兒三人走了好長一會兒才走出這座煙波鎮。
來到出鎮口，沈霜兒停下腳步，回首向鎮子裏麵望了望，神情黯然，禁不住輕輕地歎息了聲。
而就在她歎息過後，乞兒也回過身來，向她大聲喝道：“你在歎息什麽！這些鎮民對我那麽的不好，也值得你為他們同情？快些走，天黑之前，若是行不了十裏路，你就別再跟著我了。”
沈霜兒萬沒有想到這位新穀主竟然是這麽一位漠然之人。
她不敢反駁，也不敢再發出歎息之聲，便跟隨在乞兒身後，向前走去。
……
天已經黑了，還有不到一刻就是子時。
煙波鎮的大街上此時響起了打更人的銅鑼聲和吆喝聲。
隻聽“咣”、“咣”、“咣”的三聲鑼響之後，打更人吆喚道：“三更已到。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每走一段路，他便重複一遍。
十幾天前，這位打更人，是不敢出來打更的，因為鎮上夜晚鬧妖，已經吃了好幾個鎮民，還有一位是打更同行。
直到“仙姑”來到鎮上，將蛇妖打敗後，鎮子恢複了以往的安寧。
他才敢出來打更。
本以為蛇妖被打跑了，以後就不再會回來，即使聽說了“仙姑”已經離開鎮子，他也放心大膽地外出打更。
可是當他來到鎮子的東南街道上時，身後突然傳來了沙沙聲。
聞到身後有了異樣響動，他起初並未感到害怕，以為那隻不過是風聲罷了。
可是在他繼續向前走了幾步之後，身後又傳來了沙沙聲。
他停下腳步時，沙沙聲便也停下，他邁步向前走，沙沙聲就會響起。
這下他才真正恐慌了，身後分明是有東西在跟著！
“什麽人！”打更人猛然回頭。
可是這一回頭不要緊，直把他嚇得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銅鑼一下子掉落在地，發出咣當的一聲響。
“嘿嘿。”黑暗中傳來一聲沙啞的獰笑，隻見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猶如兩隻燈籠掛在了兩人高的空中，“你是在說我嗎？”
打更人嚇得渾身打哆嗦，甚至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上下雙顎止不住地顫抖，都能清晰地聽到噠噠聲。
“你……你是誰.……”打更人勉強地從雙唇隻見擠出這一句問語。
半空中的大眼睛眨了一眨，血紅色的目光比之前更亮了些，又發出一聲瘮人的獰笑：“我是誰？我是誰，難道你不知道嗎？”
忽然，打更人眼前一亮紅光，他便看到上下兩排獠牙，如同一柄柄沾滿汙穢的鋼刀，鋒利卻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稍時片刻，他才得以看清，原來突然來到麵前的是一顆巨大的蛇頭，蛇口大張，從中吐出腥臭的信子，帶著粘稠肮髒的液體，在他身上舐來舐去。
也就在他看清之後，蛇頭的猙獰，把他嚇得大“啊”一聲，就此昏厥過去。
巨大而猙獰的蛇頭發出嘲笑之聲：“那多管閑事的臭娘們今天下午就離開了煙波鎮，沒有人再來保護你們，你也敢在三更半夜地出來打更？真當我‘玉麵書生’走遠了不成？”
“哈哈，沒想到吧，她前腳一走，我後腳就來。那臭娘們，害的我餓肚子餓了十來天，甚是可惡！”
罵完之後，張著的蛇口便向打更人的頭吞去。
可就在它的血盆大口剛剛觸碰到打更人的頭頂時，左右兩側的不遠處，突然分別閃起了一道刺眼金光和一道彤彤火紅之光。
兩道光夾雜著不同的聲勢很快地向大蛇夾擊而去。
金光嗡嗡，火光呼呼，去勢不可抵擋！
此時大蛇已經打更人的頭顱吞入口中，若不吐出，就隻能挨這兩擊。
隻見它迅速無比地將蛇頭縮回半空，大罵聲道：“什麽人，敢壞我好事？”
問聲過後，正麵立刻響起一聲嬌叱：“是本仙姑我！”
星光之下，白影一閃，一道倩影就出現在了大蛇麵前。
“臭娘們，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原來穀主說的一點兒沒錯，你這條大青蛇真的能耳聽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