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8 閉口不言
洗剝兩隻野兔花費了不少時間,即使現在是天長夜短的季節,那也到了天黑,才將兩隻野兔完全處理好。
沈若雪和蕭方二人將采來的巴豆放到了屋內,由於需要將巴豆自然曬幹後磨成粉狀,那能配藥,所以今日隻能先到此為止。
天色剛黑,夜幕剛降,小木屋旁便燃起了篝火。
乞兒將兩隻洗剝幹淨的野兔用一根木棍一起穿上,架在火堆之上烤了起來。
沈若雪是人參修煉成的人形,所以她不沾葷腥,對烤野兔沒有絲毫興趣,隻是穀主在哪兒她就跟著在哪兒,站在了乞兒身後。
乞兒見沈若雪一直站在自己身後,怪別扭的,於是回過頭,對她道:“現在正值酷暑夏季,天氣本來就炎熱異常,你一個姑娘家,就別在這火堆旁,受這煙熏火燎之苦了。”
“我是婢女,穀主在什麽地方,我就在什麽地方,聽待吩咐差遣。”火光映在沈若雪白嫩的臉上微微泛紅,倒增添了些許她身為年輕女性的柔美之色。
“我都給你說過了,以後就直呼其名就行,別一口一個穀主叫了,再說我這人天生就是愛無拘無束的生活,做不來穀主的,等我們救出來藥姑,便把那‘穀主令’木偶交還給她,之後我就修煉好法術和劍術,四處產妖除魔,為師父和慧行大師以及那些死在玉衡峰上的同門們報仇!”乞兒將心中所想毫不掩飾地直接說了出來。
可是誰知他一番誌向之言和堅定的目光,卻惹來了沈若雪的眼中泛起淚花。
隻聽她話語聲有些哽咽地道:“老穀主說,拿到‘穀主令’之人就是我們的穀主,難道穀主要撇棄我們嗎?”淚隨話落。
乞兒見狀,連忙向她解釋道:“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是說,我還有很多艱難危險的事情要做,怕連累到了你們.……”
沈若雪雖然淚光閃閃,但已不再哭啼,她的語氣也和乞兒同樣的堅定,道:“既然穀主不嫌棄我們,那我們願永遠跟隨,無論穀主要做什麽,我們願效犬馬之勞,雖死不惜!”
一句誓言之後,她的臉上忽然出現了害羞之色,頭微微下低,忸怩道:“更何況藥姑,她也不會同意你一個去冒險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盡顯女子嬌羞之態。
“藥姑她為什麽不讓我一個人去?……”對沈若雪後來的話,乞兒實在是有些弄不明白,在他認為,藥姑得到木偶‘穀主令’之後,不說是興高采烈吧,那也應是願望之事,畢竟做為一穀之主可以擁有許多,比如:權力。
“這我不能說.……”沈若雪支支吾吾地,話音越來越小,將頭低的更低了,甚至都看不到了她的臉。
乞兒搖了搖頭,心中迷惘了,怎麽越是年輕美貌的女子,心思就越是弄不清楚。
不清楚就不清楚吧,回過頭繼續烤製自己的野兔肉,隻是他還不知,站在篝火對麵的蕭方似乎聽到了沈若雪的言語之中帶有什麽隱晦,隔著火光,傳來了一聲似乎是不懷好意之笑。
烤製野味,可以說是乞兒最為拿手的一項技藝了,正是由於他之前是以乞討為生,無有正經食物果腹,所以不時地打些野味充饑,經過長年的經驗積累,他對烤製的火候拿捏的非常精準,每每所烤製出的食物往往都是外焦裏嫩,香味濃鬱,口感鮮美,甚至蓋過一些酒樓飯館的正宗廚子。
夏夜輕風,兔肉飄香,林間木屋旁,篝火通明,如此情景本應令人陶醉,但卻因一顆熒惑妖星而抹去了本該歡快的心情。
“有月時,皎月當空,眾星拱之;無月時,繁星點點,璀璨亮麗。而現在.……”乞兒手中轉著烤兔的木棍,望了一眼星空,長歎了一口氣。
眼前此景,讓他回想起了那日和白明雪與劉鐵牛,也是三人一起在玉衡峰後山上烤製美味,隻不過就是那次之後,自己距今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可愛的小師姐了。
情景雖然相似,但在身邊卻已非故人,莫不使人惆悵?
整個夜空像是被蒙了一層腥紅的幕布,熒惑妖星的光芒幾乎將天上所有的星辰之光遮住,令人望而生畏。
“這都是你們七星劍派的首位首座,天樞造成的,此人不僅能夠引用天雷,而且還能改變星辰,倒也是一個不世出的奇才了。”蕭方同樣望著夜空,發了一聲感歎。
“天樞!”乞兒狠聲道,“此人老謀深算,處心積慮地想要合並我們七星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僅早年間害死了我師娘,而且還在劍氣測試上,殺死了我師父和慧行大師,造成了玉衡峰上橫屍滿目,此等罪惡滔天之人,就算是誅殺他一萬次都不能解我心頭隻恨!”
蕭方回過頭來,望著咬牙切齒的乞兒,好像回憶起了什麽,目光停留在他臉上,久久不移。
“你真像你父親.……”
蕭方不自覺地說出,然而自知是話不應題,趁乞兒還沒有反應過來,趕緊將目光轉到了別處,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接著往下說。
縱使聲小,但還是被乞兒聽到了,忙問道:“蕭兄既然說是我父親的徒弟,那就是見過我父親的了,請你向我描述一下他長什麽樣子?”
乞兒急切熱烈的眼神最終換來的卻是蕭方漠然的回應。
即使總愛和蕭方對著幹的沈若雪也瞧出了,這位少年穀主的身世肯定不那麽簡單,既然蕭方不肯說,一定是有他的原因,自己還是不幫嘴的好。
“哎!算了,反正我從小到大就是一個人活過來的。”望著始終不給答案的蕭方,乞兒重歎了一聲。
一句簡單的話中包含了他多少成長的辛酸!
“來,來,吃兔肉,吃飽了明日才有力氣下毒。”
對方既然不肯說,他又有什麽法子。乞兒強裝一副豁達的態度,好像什麽事情都未發生過一樣,從架子上取下了木棍,上麵串著的兩隻野兔,已然烤熟,外皮焦紅,且肉香撲鼻。
蕭方也不多說話,接過來一隻就吃,也許是因為味道太過美味,令他隻吃不言。
沈若雪是不用客套的,因為她隻吃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