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兩條死路
大殿中，忘情宗主慵懶地坐在首位上。太叔皓和秦惜柔則侍立在下邊。
楚白一進來，便感覺到了其中氣氛的詭異。蘇微剛想施禮，忘情宗主便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她坐下。
“今天招大家來，是有件事跟你們商量。”忘情宗主直了直身子對太叔皓道，“把你的想法跟大家講一講吧。”
太叔皓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道：“我打算向師尊辭行，然後返回嶺東去侍奉雙親。”
忘情宗主環顧眾人道：“你們對這件事怎麽看？”
蘇微和秦惜柔一時間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們都沒想到太叔皓會突然放棄修行，選擇去做一介凡人。
“我倒是很讚同太叔師兄的想法。”楚白起身道，“太叔師兄誌不在此，理應放他離去才是。”
“哼，”忘情宗主冷笑道，“等我放他離去，你是不是也想說，自己也誌不在此，打算就此離開？”
說完，她又掃了蘇微一眼，聲音陡然轉冷道：“你們的心思我很清楚，但宗門的功法是絕對不許外泄的。打算離開宗門的人，最好先想一想張一塵的下場。”
忘情宗主此話一出，大家都膽顫心驚的。張一塵隻不過修煉了一些忘情宗粗淺的功法而已，不但他要死，甚至他的家族都難以幸免於難。
忘情宗主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所以太叔皓也不敢再提回家的事了。
這時，秦惜柔突然站了出來。
“師尊，弟子一心修道，是絕對不會離開宗門的！”
她說完，還示威性地瞥了太叔皓和楚白一眼。
“那些背棄宗門的人，師尊怎麽處罰都是對的！”
“嗯，”忘情宗主衝她點了點頭，歎息道，“你們也要明白為師的苦心。”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們應該懂得珍惜才對。等你們將來修道有成了，就會明白自己現在的一些想法是多麽的可笑。”
楚白意味深長地道：“可師尊也說過，我們幾人之中，隻有一個人能得到宗門的真正傳承。弟子在這裏想知道，那其他未得到真傳的人又會怎樣？”
“失敗的下場就是死。”忘情宗主毫不為意道，“這是修行界的規矩。”
秦惜柔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煞白。
“你們本來也就渾渾噩噩的百年壽命而已，”忘情宗主安慰大家道，“等你們失敗的時候，恐怕都已經是千年之後了。所以，你們並不吃虧的。”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千年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我會再建一所藏經樓，裏麵的功法你們都可以盡情地修煉。”忘情宗主補充道，“隻是我們宗門的功法中大
多都蘊含著一絲忘情真意，所以你們的修煉進度要與自己的心境相稱，否則就容易走火入魔。”
她一番談話說得眾人心事重重的。大家今後的關係，恐怕就不止是同門那麽簡單了。他們更是彼此的競爭者，而競爭失敗的下場就是死！
第二日，玄華峰上果然憑空出現了一棟高樓，正是藏經樓。
楚白一大早便進入了藏經樓中埋頭苦讀起來。
藏經樓第一層主要是練氣期的功法，第二層則是築基期的功法，第三層是金丹期的功法……
楚白目前還隻能上到第二層，翻閱一些築基期功法和修行界資料。
藏經樓每一層都出奇的大，簡直能裝得下整個玄華峰。這經涉及到了很多高深空間問題，是楚白目前想都不敢想的。
傍晚，楚白隻帶了兩枚玉簡和一本古冊回來。玉簡上記載的是功法《斷念劍》和《五行遁術》，古冊上記載的則是一些修行界常見的靈藥。
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楚白還是懂的，這兩門功法也是他精挑細選的。
在修為一定的情況下，修士的實力主要取決於他的攻擊、防禦和速度。
由於練體的緣故，楚白的防禦力極強，但他的攻擊力和速度就比較弱了。
說白了，楚白目前的攻擊基本靠肉搏，速度也全靠著蠻力奔跑或靠著靈力飛行。
如果遇到高手，自己攻不破對方的防禦，又逃不出對方的追殺，那就麻煩大了。
實際上，楚白的腦海裏還有劍皇的《劍典》殘篇。但此事過於重大，所以楚白從不敢修煉，隻能在腦海中默想。
楚白閉關了，這一閉關便是七天七夜。
《斷念劍》的劍法很是精妙，但是要想修煉到小成，還需要把一絲斷情的意念融入劍法中。
《五行遁術》共有五種遁法，講究的是因地製宜，在不同的環境中使用不同的遁法。
……
這天楚白洞府的禁製被人打開了，卻是蘇微領著老劉頭來了。
“劉叔，你怎麽來了？”
楚白結束閉關，為蘇微和老劉頭倒了兩杯靈茶。
“孩子，你們修士閉關出來都這樣嗎？”老劉頭皺著眉頭道，“你怎麽冷冰冰的，見了丫頭也沒笑一下。”
楚白這才意識到，自從他們兩人進來，自己一直板著一張臉，跟往常很不一樣。
他不由地感到一陣後怕，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忘情宗的功法影響了。
楚白隻好尷尬地笑了笑，道：“可能是我剛閉關出來，腦子一時間沒轉換過來吧。”
“你還是別笑了，”蘇微不自然地抖了抖身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
有點瘮人。”
楚白無奈，他實在是一時間轉換不過來啊。
老劉頭不想再說這些，直接表明了這次的來意。
“小楚啊，老漢這次來找你，是有些事要請你幫忙。”
楚白點頭道：“有什麽事情，劉叔但說無妨。”
老劉頭歎了口氣道：“你還記得幫我收靈麥時，那天晚上的大雨吧。”
楚白點了點頭。
“現在已經過去七天了，我的那些老夥計把能撿起來的麥粒都撿了，但撿不起來的也就真的撿不起來了。”
“可是撿起來的靈麥也不夠上交玄清派的？”
“是啊，”老劉頭感慨道，“他們把能交的靈麥都交上去了，可是還不夠。為此，雜役殿還打殺了不少的靈農。”
楚白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他也是做過靈農的，自然明白雜役殿那幫人的嘴臉。
“後來我請丫頭去幫他們說情，結果雜役殿回複說，今年的靈麥可以少交一些，但是要明年必須補齊。”
蘇微有些歉意道：“這件事說起來也是怪我。雜役殿的人跟我說，靈農們可以借貸一些靈麥來交給宗門，也可以在來年將缺少的靈麥補交上來，隻是要多交三成的利息就好。”
“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就回來了。”
楚白暗歎一聲，蘇微還是低估了這個世界的險惡。
“大雨連綿，靈農們就算撿了七天七夜，又能撿起幾粒靈麥來？”他冷笑道，“雜役殿每年都要收走九成的靈麥，來年，靈農們又怎麽可能多交出一倍的靈麥來？”
“是這個理兒，”老劉頭也點頭道，“這可不是逼著我們去借貸嗎？”
“借貸靈麥要真那麽好，靈農們也就不會寧可被打死也不去借貸了。”楚白繼續道，“這借貸利息怕是不便宜吧。”
老劉頭一臉肉疼道：“利息是五成，還要利滾利，再加半成的手續費。”
“果真是好算計！”楚白看似在笑，實則是已經帶了些殺意，“既給了靈農們借貸的機會，又允許他們明年再補交。看似兩條活路，實則死路一條！”
靈麥每畝如果能增產一成都是個奇跡，修士老爺們竟然幻想著讓靈農們來年能增產出一倍多的靈麥來還上糧食，簡直可笑！
“是啊，”老劉頭唏噓道，“很多人借貸後還不上靈麥，就被逼著賣兒賣女，給他們做私活，活活給累死。”
蘇微一臉擔憂道：“要不我去求求師尊，讓她出麵跟玄清派說一下？”
“這種小事，師尊是不會出麵的。”楚白搖頭道，“畢竟她也是吃靈麥的人，而不是種靈麥的人。哪會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