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自己的道
清晨，蘇微在一縷明媚的陽光中醒來。
她皺了皺眉頭，平時這個時候楚白早就采集好靈藥叫她一起吃飯了，今天怎麽如此的安靜？
蘇微去藥田裏采摘了幾株靈參，除去葉子，洗幹淨了，便拿過去給楚白吃。
她一打開楚白的房門，卻發現楚白臉色蒼白的閉著眼睛，坐在血泊中。
“你這是怎了？”蘇微跑上去將楚白扶了起來，“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
楚白虛弱地笑了笑，道：“練功出了一些問題。”
“那你的眼睛？”
“看不見了。”
蘇微心疼地抱了抱他，道：“沒關係的，人沒事就好。眼睛以後再治也不遲。”
……
從這天開始，楚白便搬過去和蘇微住在了一起。
失去雙眼，對楚白的打擊還是很大的。他沒怎麽修煉，也不再喜歡說話，隻有蘇微嘰嘰喳喳地給他講著一些忘情宗的事。
“小白你不要擔心，”蘇微安慰他，“等我們見了師尊，我就求她幫你治好眼睛。”
人總要堅強的，楚白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他開始試著在庭院中散步，以加速身體的恢複。漸漸地，在神識的幫助下，他已經能夠熟練的采摘靈藥，換洗衣物。
幾天後，他的臉色也恢複了紅潤，身表的血痕也漸漸淡去。
這天清晨，一束陽光照在了楚白臉上，刺激的他的眼皮不斷抖動。
“小微，小微，”楚白搖醒了熟睡的蘇微道，“你看看是不是天亮了？”
“確實天亮了。”蘇微揉著不情願睜開的眼，回答道。
楚白大喜：“小微，我能感覺得到陽光了。這說明我的眼睛在恢複。”
楚白的眼睛確實在恢複。每天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球癢癢的，正在生長。
三天後，他的眼球外已經結了一層繭。
修煉《無缺體典》後，楚白的恢複力就變得異常驚人，眼睛的恢複也指日可待。
又過了七天，眼球外的那層繭也脫落了。
楚白感覺自己的眼睛已經完
全恢複了，但他仍決定到了晚上再睜開眼睛。白天光線太強，會刺激到剛恢複的眼睛。
夜晚，天空中飄著淡淡的雲層，月光十分灰暗。
蘇微將楚白引到屋內坐下，並解開了他頭上的繃帶。
楚白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隻見他的眼中射出一道實質的光芒，嚇了蘇微一跳。
“小白，你看的見了？”蘇微伸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楚白將她的手抓了下來，道：“是的，我看的見了。”
楚白牽著蘇微的手來到了庭院中。雖然是在晚上，他卻如同白天那樣看清了庭院中的一草一木。
忽然，楚白皺起了眉頭。
他發現自己還看到了一道道的紋路，縱橫交織地將整個庭院環繞起來。
楚白這才意識到，他竟然看到了這所庭院的陣紋！
楚白再次閉上眼睛，然後緩緩地睜開，不再那麽刻意的去看，這次他倒並沒有看到陣紋。
看來這次失明，倒是因禍得福了。
楚白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輕鬆愉快起來。他很想去找頭妖獸，痛快的廝殺一番，以掃盡這麽久以來心中的陰霾。
今夜月黑風高，也正是打獵的好時候。
“我這麽久沒有出去，也不知道這片山林中又有多少妖獸跳出來稱王稱霸了。”楚白眼中閃爍著不安分的光芒。
“你不會是想現在出去跟妖獸們打一架吧。”蘇微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楚白點了點頭。
“你才剛剛康複，最好再修養幾天。”蘇微勸道。
楚白大手一揮道：“不用修養，我悶了這麽久，感覺骨頭都生鏽了。正好出去活動一下，順便打幾隻獵物回來解解饞。”
蘇微還想再勸，但楚白已經跳下洞口離開了。
是夜，楚白縱橫數百裏，擊殺數頭實力強大的妖獸。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感覺。那種生死搏殺中，生死勝負懸於一念之間的危機感，會刺激地他熱血沸騰。
叢林中的規則簡單而殘忍，卻沒有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沒有依據權勢跟地位的一
層層壓榨。
楚白喜歡這種規則。
在叢林中，他想成為一方霸主，隻要殺死一個敵人就好。而在玄清派，他想要出人頭地，就要挑戰層層疊疊的家族關係體係。
今夜他擊殺了三頭林中霸主，這些霸主的地盤自然也就成了他的。但他若是想在玄清派搶奪張一塵的地位，就不但要打敗張一塵，還要打敗整個張家，打敗張家在玄清派的各種層層疊疊的勢力。
柳君傑的可悲就在於，他天資很高，卻不被整個權利體係所接受，隻能淪為犧牲品。
讀書時，夫子曾教導：士為知己者死。可縱覽曆史，士人都是為了王侯將相而死。
王侯將相們用一些小恩小惠便成了士人的“知己”，換來士人忠心耿耿地賣命，何樂而不為呢？
而這些所謂的“知己”又何曾為士人流過哪怕一滴血？
“我楚白此生修道，不為天，不為地，不為父母家族，隻為本心本性！”
楚白仰天長嘯，聲震數裏，抒盡心中抑鬱。
無法返回家族又如何？棄我者，我亦棄之！
熬不過忘情宗主這一關又如何？一死而已，何足道哉！
窮困潦倒又如何，榮華富貴又如何？皆過眼雲煙罷了！
楚白扛起自己擊殺的一隻山羊，迅速地返回了庭院。
他將整隻羊烤的油嫩金黃，然後撕下一隻羊腿，敲響了蘇微的房門。
“你還回來幹什麽，怎麽不去跟妖獸打架了？”蘇微並沒有開門，反而語氣中的怨念倒是不小。
楚白笑了笑，輕輕一推，便將房門推開了。
蘇微還未睡。她嘟著嘴向門口走來，想要把楚白這個呆木頭推出去。
楚白卻直接把手中的烤羊腿向她拋了過來。
蘇微手忙腳亂的去接烤羊腿，卻沒有接住。
她彎下腰，想要去撿，卻覺得身子猛然一輕，便被楚白抱了起來。
她抬起頭來，發現楚白正對著她笑。笑容很清澈，不像有什麽壞心思的樣子。
思索間，楚白已經將她放到了床上，欺身吻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