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大結局(3)
閻熠——
玉蝶是驚於眼前這個人的出現。
自從自己從穆洋那離開已經很多年沒見到他了。對了,她還曾在WEIZI的通話中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
“閻熠,你怎麽知道這裏?你來幹什麽?”玉蝶道。
其實她是心下有些擔心,閻熠曾經做過什麽她最清楚,要知道,現在的文昊和台新警局恨不得將這些曾經與穆洋有過關係的人一鍋端。雖然閻熠曾經做過對自己不利的事,可是,畢竟他跟他們都有關係,此時的她還不希望或許隻是最後一個的他有任何閃失。
月色下的閻熠隻是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跟玉蝶從未見過的笑容讓玉蝶陣陣心驚。
“白小姐這麽問恐怕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閻熠說,“其實就算白小姐換了容貌,憑白小姐曾經的知名度也不可能完全在台新銷聲匿跡。何況我們的事還沒了結。”
“哦,我倒是忘了閻熠曾經是保鏢的身份了。怎麽會找不到我呢。”玉蝶心下突然生起股厭惡感,這個人,純粹是好心不知好報,她轉過身,但是,還是說,“說吧,找我,什麽事,如果是要我為你報仇或者是其他什麽,我想你找錯人了。販毒,本身就是違法的。”
她這麽說,閻熠卻是不惱了,他上前一步,聲音仿佛在玉蝶耳邊盤旋:“白小姐不會真就忘了宮總了吧?”
宮正川——
WEIZI——
玉蝶猛的轉過身:“他怎麽樣了?!”
“他可沒有白小姐這麽幸福!”
閻熠雙手高高一舉,雙目四下一掃,道,“白小姐現在生活的是多好,家人嗬護,丈夫在側,而且這丈夫還是陷自己的情人於旋渦的條子!嗬!該是誰都沒有白小姐這麽瀟灑了吧!”
“閻熠,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玉蝶搖著頭。
“噢!對了,”
閻熠指著玉蝶,像是恍然大悟道,“是不是我想的這樣,白小姐是誰,明星,最擅長的就是表演,表演的功底白小姐真可見一斑啊。”
閻熠越說越離譜,玉蝶從他口中,至少已經可以確認,這個人,的確和WEIZI有著緊密關係,而且,這個關係還超越了他跟穆洋。所以,現在,她更不想和他繞彎子了,她直接道:“閻熠!如果,你還惦念你的舊主,就帶我去見他!”
“哈哈哈——”閻熠忽然撫掌大笑,道,“好!白小姐果然爽快!是我的主人喜歡的性格!不過,不管白小姐願不願意聽,我想我都必須說明。現在,其實擺在白小姐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跟我去見他,另一條,”
閻熠從兜裏掏出一把很洞洞的槍支,在手裏把玩著,“我想它就是送白小姐上路的好工具!”
玉蝶神色一凜,她當然知道,像閻熠這種人,既然能當穆洋的保鏢,還為WEIZI臥底這麽多年,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是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不過,嗬,他恐怕也想錯了,現在的她既然知道可能再見到他,她怎麽可能會選擇其他。
我走了。你不能走。他愛你。這個時候你不能離開他。
這是當時淩薇留下的話。
是的,現在,他的身邊隻有她了。就像當年在那個小山村一樣,現在的她,對他依然是最初的幻想……
“好!我跟你去見他!”玉蝶道。
“好!我給白小姐收拾的時間,三天!三天後的這個時候,我們在機場見麵,一起,飛往英國!”
英國?
玉蝶還未問說他怎麽會在英國,閻熠的身影就已經在月色下消失。
來去無影,這或許就是穆洋跟他同樣重用他的關鍵之一吧,八卦的想到這裏,玉蝶笑了笑,暗自搖了搖頭,準備回屋,現在的她,是要趕緊去準備了,不管去哪裏,她相信,閻熠能帶她找到他。
溫莎堡位於泰晤士河南岸小山丘上,距倫敦近郊約四十公裏,是一組花崗石建築群,氣勢雄偉,挺拔壯觀。最初由威廉一世營建,自十二世紀以來一直是英王的行宮。1936年,英王愛德華八世在此向曾兩度離婚的美國平民辛普森夫人求婚,為了愛情毅然放棄王冠,由一國之君降為溫莎公爵,出走英倫三島,直到1972年其靈柩才重返溫莎。
對這段故事玉蝶還是知道的,她和閻熠的飛機是在當天上午抵達的倫敦機場,再轉道來到這裏的。出來前,她曾給白楊說過,隻是,她的理由是她的一個從前的明星朋友現在在英國巡演,她想去看她。
在這個充斥著異國風情的小鎮上,玉蝶時不時的就能嗅到一股股濃鬱的浪漫氣息。她不知道閻熠為什麽帶她來到這裏。難道現在的他在這邊嗎?
他們一路來到一處古堡前,這座古堡四周盡是綠油油的草坪和茂密的森林,整棟建築呈現灰白色,映襯著藍藍的天空,玉蝶仿佛又回到了十八世紀的那個年代。
“白小姐,跟我往這邊走。”
閻熠微微的笑著,指引著看著這一切都有幾分癡了的玉蝶的路線。
他們先是走過一條長長的石砌小道才來到一個階梯下,上了階梯,再走過幾條步行長廊,那裏就是一個見天的露台。
天空裏,一排大雁飛過,露台上,一把藤質搖椅上一個男子背對著他們,他的旁邊放置著一個茶幾樣的家具,茶幾上那個冒著熱氣的應該是茶了吧。
男子的身邊,一名侍從模樣的人看到他們後,他仿佛是認識閻熠,走過來,衝他打招呼說:“閻先生,您來了。”
他和閻熠打招呼,閻熠也過來和他打招呼。
隻有玉蝶一人仍舊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那搖椅上的男子——他的背影……
玉蝶使勁的去搜自己的記憶,可是,每當記憶中的那個背影和這個背影要重合的時候她就死命的否定,記憶中的背景挺拔而健壯,而這個背影,它顯得憔悴而滄桑。
她這麽搜尋著再否定,再搜尋著,再否定了好長一段時間,那個男子已經站了起來,往這邊看過來。
“蝶兒,你來了。”男子道。
他的聲音柔和中卻帶著幾分沙啞,看著玉蝶的水藍色的眸子中充滿著的柔情仿佛穿越了幾生幾世。
“WEIZI——”
玉蝶忍不住哭出了聲,幾步上前,二人終於緊緊的抱在一起。
閻熠拉了拉那侍從的手,兩人退了出去。這樣,這個露台上隻剩兩個人,遠處隱隱的能夠聽到大雁的鳴聲,還有遠近遊人的生音。可是,在這一刻,這個地方,隻有兩個人,兩顆久別重逢的心。
藍天白雲下,他輕撫著玉蝶的發絲,歎道:“我老了,蝶兒還是年輕著。”
玉蝶雙手反勾著他的脖頸:“不!WEIZI永遠都不會老。他在蝶兒的心裏永遠都和二十年前一樣。”
他撲哧一下笑了,輕輕勾了勾玉蝶嬌俏的鼻子。
從這天起,玉蝶便在這座城堡裏住了下來,同時,也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不過,這對她都不是那麽重要,她還是喊他WEIZI,或者直呼他宮正川。當然,在他的講述下她也知道了這座古堡的過去和現在。
她也發現自己開始喜歡起了這裏,喜歡這裏霧霾的天氣,喜歡這裏潮濕的空氣,喜歡這裏大片大片的古堡跟森林,更喜歡這裏的他。
在這裏,他不再是天娛的那個撒旦總裁,他是他。她可以隨意跟他開小玩笑,可以無拘無束的想什麽時候和他一起出去就什麽時候一起出去,不用再受時間的製約,更沒有世俗關於他們兩人本來身份的猜測跟嘲笑。
在這裏,玉蝶也見過不少的王室成員,包括伊麗莎白二世。她和她相處的還算融洽,隻是,WEIZI不喜歡她,她知道緣由,所以,日常中她也盡量少的在他麵前提起他。在他麵前是少提,但是,這不能阻礙她不和別人提。
她現在還重新喜歡起了上網聊天。
在英國用QQ和國內聊天,還聊著女王殿下,聊天對象就是安夢涵,她們會聊說女王殿下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今天殿下和她說了什麽王室的有趣新聞,還有女王殿下養的那些小寵物們,談著這些玉蝶在夢裏都經常笑出聲來,弄的WEIZI每次都被她笑醒了。
玉蝶有時也會感歎,真沒想到,當年在天娛還隻是一般朋友的兩個人現在竟能如此知心。這或許也算是世事弄人吧。
隻是,每到晚間,用完晚餐後,玉蝶就常常看到他一個人站在拱形的落地窗前一支又一支的吸煙。
夕陽的餘暉落在他的發鬢上,肩部上,將他依舊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淡淡的光暈。
而他整個人就沉浸在光暈籠罩中,仿佛是上天降臨人世的神邸。
每次,玉蝶總覺得這樣的場景唯美,為他著迷,可是,卻終究缺乏一種真實感。她想靠近他,最後又退卻了。
她常常會想,這個時候他究竟在想什麽。
經常是,在他離開後,她就會跑到那裏,站在和他一樣的角度看向外麵。可是,她看啊看,那裏,除了密林就是寬廣的草坪,一直都沒有發現有任何特別。
最後,當最後一抹紅霞褪去,她才看到他一個人默默的走入房內。
其實,玉蝶也知道,他現在是什麽也沒做,按照他犯下的事情,王室也給了他一些禁製。
雖然,按照世界性的刑法來說,這樣的禁製恐怕算是最輕的,可是,從原來那個顯赫一時的宮氏總裁到現在在這個古堡中,就如一個人原來叱吒風雲,後來突然退休一樣,如果說他心裏沒有一點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玉蝶偏就是難過這個,也最不願意麵對這個,二十年前,他隻有在麵對她時他的笑容才能夠時時展露,她懷念那個時候。
還好,這隻是他們這段時間甜蜜生活的一個小小的插曲。當晚間,太陽完全落山後,玉蝶的生活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溫莎堡其實也處在一個小鎮中,又名溫莎鎮,也叫王鎮。因為這裏可以算是英國曆代國王的行宮了。
到了晚上,這裏很是寧靜,尤其是好不容易湊上了雨季剛剛過去。這個時候,她跟WEIZI就經常外出,他們有時候會去鎮子邊上的河邊散步。那裏小蟲的鳴叫聲,合著潺潺的水流聲,還有偶爾路人大口喝酒,大聲說話跟拉著風琴這樣的聲音,將異國的情調盡情展現。
玉蝶也是會經常想家的,畢竟,第一次離國別家。可是,這個時候,他總有辦法讓她遠離思鄉情緒。
有一次,吃完晚飯後,WEIZI突然神秘的對她說:“蝶兒,今天再帶你去個地方。”
玉蝶問他:“去哪兒?”
說實話,這裏是個小鎮子,該玩的她好像都已經玩遍了。
可是,他拉著她的手一直坐上車,然後,車子一路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狂飆到一個寫著酒吧名字的店前停了下來。
酒吧裏,玉蝶剛進門,就被裏麵瘋狂的爵士樂,頹廢的鋼管舞,還有舞娘們大聲放肆的聲音震的直捂耳。
這個時候,WEIZI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他會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揉著她的耳朵一同走入內。
一個蓄著爆炸頭,裸露的肌膚上噴灑著藍色色彩的侍者走過來,問說:“需要什麽酒?”
看著這個人的裝扮這樣特異,玉蝶連連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就看看。”
WEIZI笑著拍了拍玉蝶的肩部,對那人說:“先來兩瓶的威士忌。”
然後,他們就在裏麵隨便的找了個較前排的座位坐了下來。WEIZI一邊優雅的喝著酒,一邊和旁人談笑風生,再加上樂隊的老曲子,玉蝶感覺時光走得很慢很慢。
“您為什麽沒化妝?”
嘈雜的人聲和樂聲中,玉蝶忽然聽到一個女性的聲音。
猛的一看,這女人抹著濃濃的口紅,還有腮紅,眼影,睫毛膏,唇彩,一個不少。再一細看,她的額頭上有著幾條深深的皺紋。
“您為什麽沒化妝?”
那女人還在問,玉蝶嚇了一跳,直往WEIZI的方向挨去。
WEIZI看到了,附在她耳邊,說:“沒事,這裏都是這樣。”
而後,玉蝶才稍微鎮定點,迎著嘈雜的樂聲,大聲說:“今天……忘記了。”
那女人一攤手,說了句玉蝶比較聽不懂的話後,挺無奈的走開了,玉蝶這才舒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WEIZI和她說,他小時,住在這裏的時候經常來到這裏,這裏是英國人夜生活最愛來的地方。如果,她認為英國人永遠都是戴著圓頂禮帽,保守而有風度的樣子,那就錯了,那隻是他們的表象。在這個國度裏,快樂永遠是不分年齡的。
他們不會在意是否會有人投來異樣的眼光,其實根本不會有異樣的眼光,因為在英國人的生活中,比起別人的生活,他們更關注自己的生活,對於他人的選擇永遠都是尊重卻不過問,不過問並不表示是冷漠或者不關心,而是怕打擾和一種帶著距離感的尊重。“Work
hard,
play
hard”就是他們的生活理念。
這個時候,玉蝶也便更明白了他。於他,他的一生都在風雲的巔峰上縱橫叱吒,做任何事情從來不會在意世人的目光,原本,這也是和這樣從小長大的環境分不開的。
這樣的生活悠閑且自在,其實,如果沒有發生接下去的那件事情,玉蝶相信她和WEIZI怕是會這樣永遠快樂的生活下去。
在這個古堡中,WEIZI有一個專門的書房,書房很大,玉蝶曾經進去過,但是,很快又出來了。裏麵,擺放的都是厚厚的硬皮的外文書籍,什麽語言的都有,英文的,阿拉伯語的,俄文的,法文的……
當然,這些個語言什麽的都是玉蝶的猜測,因為,一看到那些書籍書脊上的文字就讓她頭疼。再加上高高的最少有七八米高的書架,整個書架都擺滿了這些。滿滿一屋子的書卷氣息讓玉蝶對這間屋子有一種深深的敬畏感,每次,她想深深的探尋裏麵的東西,卻總是望而卻步。
多年以後,她曾經想過,如果,能讓她再一次選擇,她情願一輩子都對那裏卻步,從沒有翻閱它們過。
可是,時間總是不能重來的,就如同她和他曾經經曆過的一切。當這一頁翻過以後,痕跡總是會留下。讓人感歎,更讓人心痛。
那一天,當古堡裏的侍從打掃完所有的房間後,玉蝶撫著古堡粗糙的牆壁,打量了這間書房好久,終於下定主意走進去。在她看來,這裏,就是整個英國的書籍博物館。
裏麵的書籍的語言就如同她曾經猜測過那樣,類別很多,還有書籍的種類也很多,一邊流轉於這裏,一邊,玉蝶隨意執起桌麵上,顯然是還在翻閱的一本厚厚的書籍隨意看著。
這本書籍,看裏麵的文字,那好像是英文。好歹是一種自己學過的語言啊。玉蝶看了一陣欣喜。她一頁一頁的翻閱著,有些文字跟句子她看不懂,偶爾一些個還能辨別。好像寫的是英國史之類的什麽東西。
看著看著,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搖了搖頭,實在是沒看懂,她決定蓋上,走開,看來,這裏,還真不是她來的地方。
可是,書籍剛剛蓋上,一陣風拂過,從書籍的冊頁中飄悠悠的落下一張紙片樣的東西。
玉蝶好奇的看著,然後彎下腰撿起。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女孩燦爛的笑著,月牙般黑亮的眸子,再配上那張淺淺的笑容,這張麵容就一直在玉蝶腦海中跳躍著,好像無時無刻能和她記憶中某張麵孔重合。再仔細看著照片上拍攝的時間,還有背麵的簽名。
媽媽——
玉蝶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至於喊出。
可是,淚花卻無聲無息的落下。
整容後,雖然還是很漂亮,可是相貌和以前已經大不相同,尤其是臉部,之前的鵝蛋臉,現在已經整成了完完全全一張蘋果臉,這當然和之前與媽媽頗為相像的一副鵝蛋臉不通。
原來,自己一直都隻是他心目中媽媽的化身!
於是,這些天中,玉蝶一直精神恍惚著,忽而回想起之前他們在天娛時的日子,忽而又想起從前在那個小山村。WEIZI也有問過一次,可是,她沒說。關鍵是隻是一次,他明知道自己吃不下飯,心情抑鬱好多天,他也沒多做什麽,以前,他不是這樣的,最少,他都會多安慰他幾句。
她知道,他的心情也不見得很好,但是,這次真的大不一樣,她相信他是有看到她夾錯頁的照片的,可是,他什麽也沒說。
再往後,有一天,她終於在那個古堡,曾經承載著她和他歡樂的地方留下了一句話後毅然踏上了去機場的車。
那一天恰好是陰雨綿綿的,從這裏去機場是要好一段路程的,這樣的天氣他白天都會在古堡裏,她原想他看到那張字條後能夠很快給她電話。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包括她回到國內下了飛機都沒給她任何短信跟電話。
隻在路上,她收到他的一條短信:蝶兒,一路順風!
當時,她大哭了起來,即使到了家,白楊問起,她也沒多說什麽,隻說趕回來掃墓的。
是了,媽媽的墓自打她失憶以後就沒有去過,這個理由算是恰當,正值清明臨近,也該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