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法觸及地回憶
“誒，還真是想不到啊！就在法律追溯前還不到十天的時候，警視廳居然找到了吉展綁架案的真凶！齋藤教授，請問……您怎麽看待最近這個特別的新聞！”
“關於這件事，說實話，我本人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科技是不斷發展的。所以以前有很多無法偵破的疑難案件，到現在都完全不是問題！就算是幾百年前的開膛手傑克，如果是放在現在，也絕對不會難倒搜查一課的警官們……”
……
電視裏，一個和法律有關的談話節目正在熱議著警視廳宣布破獲吉展綁架案的事情。而在角落裏，一個看起來有些頹廢的男人，此時正大口大口，吞咽著杯子裏的清酒。看起來格外的悲涼。
當從電視台看到警察搜查吉展綁架案凶手住址的新聞時，吉展先生感覺自己簡直是在做夢一般。
二十年的等待，那種胸中憤怒，委屈和不甘混合的複雜情感，早已讓他活的生不如死。在二十年前，吉展先生有著令人羨慕的事業，他有一位溫柔美麗的妻子，兩人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一家人住在舒適的一戶建內，每天早上，妻子都會在庭院裏和他告別，隨後目送著自己和孩子，離開家門。
可是，自己原本幸福的人生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個夜晚徹底被打破了。說實話，直到現在，吉展先生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上天要如此懲罰他。
電視上報道的那個凶手，吉展現身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他也許去過淺草，可是在印象中卻從未去過那裏的水產店。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自己素不相識的人，要如此殘忍的將自己的人生破壞的四分五裂。這種疑惑感，並不會因為凶手被抓到而讓吉展先生有絲毫的舒緩。甚至反而讓他不知道今後的人生該何去何從。原本用仇恨支撐到現在的吉展先生，似乎找不到讓自己的人生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咚咚咚……啊！”
“啪！”
一杯酒下肚之後，酒杯被吉展先生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看著空空如也的酒杯，吉展先生隻想讓自己盡快的醉倒過去。可就在這時，卻看到自己的對麵突然多了兩個人影。
“誒，誰啊！認錯……額！”
吉展打著酒嗝抬起頭來，卻看到坐在自己麵前的是那天來自己家中拜訪過的倆個警察。
“啊，就是他們幫助自己找到了凶手啊！”
吉展看清楚二人的相貌，突然間酒意清醒了一半。隻見他低下頭，像是要行禮一般將頭壓在了雙腿之間。不過很快，他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晃動了起來。淚水止不住的滴落在腳下那有些陳舊的榻榻米上。
“吉展先生！你的鄰居說……您有可能在這裏！”
“嗚嗚……警察先生，我真想殺了那個家夥啊……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全都毀在他的手上了……”
“實在抱歉！讓您……等了這麽久才終於找到凶手的消息！身為警察，無論如何……都給您添了太多的麻煩了！”
菊田說完，也情不自禁的和下屬櫻川一起低下了頭來。看到吉展先生這幅模樣。即使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想說的話，卻還是無法開口。
沒有什麽是讓一個人看到希望的同時，卻又毀滅這個希望更讓人覺得殘酷的了。
“凶手不隻是水原直人，可能還有另一個人！”
這種話，菊田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說得出口。
……
不知道過了多久，吉展先生才終於平靜了下來。
菊田和櫻川見狀，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隨後菊田便硬著頭皮開口說道：
“吉展先生，關於令郎的案子，我們眼下……有了……有了一些新的發現！隻不過，關於凶手和令郎之間的聯係，實不相瞞，因為凶手已經去世了，所以我們在這方麵還是一無所知！”
“聯係？你是說……那個混蛋認識我的兒子？”
“吉展先生，沒有什麽案子是無緣無故發生的！尤其是綁架案這種涉及金錢的案件。如果凶手事先不做調查，就無法確定您的支付能力。因此對方一定是早有預謀。隻不過，我們還沒有發現他們是如何盯上令郎的。那個……我們今天來，是想請您回憶一下，案發之前……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您和您的家人身邊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
“特別的事情？”
“是的！就是平時不太會發生的事情！有些可能您沒有注意到，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請您再梳理一下。”
“案發前一個月嗎？唉……”
吉展先生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二十年來，每一次回憶都猶如用刀子在挖他的心一般。
“吉展先生，請您回憶一下，那個時候，應該正在放暑假吧！又是夏天，想必會發生很多事情吧！您有沒有跟升一一起離開東京呢？比如一起出去旅行，又或者去過什麽好玩的地方？”
“這個……”
此時此刻，吉展先生的腦海裏不斷地閃現各種畫麵。都是些和升一有關的情形。比如升一晚餐時，會把討厭的青椒留在碗裏。比如父子一起玩著扭扭遊戲的情形。可是那個夏天到底都做過什麽呢？
旅行嗎？
印象中好像並沒有這樣的回憶。那一年的那個夏天，本來計劃了要去衝繩旅行的，可是為什麽最後沒去呢？
突然間，吉展先生的腦海裏開始出現了升一躺在病床上的畫麵。那是一間幹淨的病房，房間裏灑滿陽光。
“歐豆桑，明年請您一定要帶我去衝繩啊！一言為定哦！”
“歐豆桑！”
“歐豆桑！”
……
“啊！”腦海中回蕩著升一的一聲聲呼喚，吉展先生突然猛地一個激靈，然後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怎麽樣？”
“我……我想起來了，那個夏天，我們……本來計劃一家人去衝繩旅行的！不過，後來因為升一突然生了病住進了醫院，所以沒有去成！”
“醫院？還記得是那家醫院嗎？”
“這個……”
吉展先生努力的回憶著，而就在這時，菊田卻猛然間想起了水原太太說過的一句話：
“我隻記得她的手很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