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苦聲哀求了起來：「不要」


  這一刻，我頭痛欲裂，痛不欲生，就像有人在我的腦海里瘋狂攪動我的腦漿。


  周景行紅著眼眶看著我，片刻之后，他把手從方向盤上緩緩放了下來。


  我讓周景行把卜馳恩作惡多端的證據交給警方，讓警方來懲罰卜馳恩。


  周景行沉默許久，最后決定聽我的話。


  最終，我們兩個人把卜馳恩扭送到了警局。


  警局門口，我們遇到了宋柔思的媽媽。


  宋母面容憔悴，仿佛一夜間老了幾十歲。


  周景行憤怒地質問宋母：「你難道不知道那個混蛋干過什麼嗎？你為什麼假裝不知道我姐受過的傷害？我看到你把她的信藏了起來！你明明什麼都知道！」


  宋母冷漠地看了周景行一眼，仿佛眼前這人并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如果不是她，我的家庭現在還好好的！是她毀掉了我的家庭！是她破壞了我的幸福！」


  周景行氣得語無倫次：「你這是人說的話嗎？她可是你的女兒！你簡直不是人！當初我爸就應該把我們兩個都帶走！」


  宋母固執地說：「當初你們兩個都應該走！如果不是她，我老公也不會」


  我憤怒，卻又悲哀地看著宋母，她始終在自我逃避，甚至覺得是宋柔思勾引了自己的丈夫，怨恨我們拆穿了她偽裝多年的家庭幸福歲月靜好。


  周景行怒火上涌，朝著宋母舉起了拳頭，但最后，他還是憤恨不已地放下了拳頭。


  他沒有選擇以暴制暴。


  然而我卻沖上前去，代替周景行和宋柔思，狠狠地給了宋母一巴掌。


  宋母沒有反抗，她形容枯槁地看著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這一巴掌，把你打清醒了嗎？」


  我冷冷地看著宋母，許久之后，才接著往下說：「其實你內心深處，一直想要有人來阻止他，揭穿他吧？不然你不會一直留著那封信，而是早就銷毀了。」


  宋母呆呆地看著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16

  我帶著周景行逃離了這個窒息的地方。


  繼續踏上了尋找宋柔思之路。


  即將抵達鳳凰鎮的時候，我看著眼前這些似曾相識的風景，再次開始劇烈頭痛。


  我忽然尖叫著，讓周景行停下來。


  「停車！我們不能去找宋柔思！」


  「不行！」


  我一把抓住了周景行的方向盤，逼他停了下來。


  「前面就是目的地了，為什麼要這時候放棄？」


  周景行不解，他試圖拿開我的手，我卻死也不松手。


  就這樣，我們在車上拉扯了起來。


  我一咬牙，忽然打開車門沖了下去，結果一不小心被旁邊的車帶倒了。


  等我再次醒來，便又一次失憶了。


  「你是誰？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我們認識嗎？」


  我看著病床前的周景行，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周景行愣住了：「你又不記得我了嗎？」


  片刻之后，他告訴我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不相信：「怎麼可能！我明明說好了要和宋柔思一起單身一輩子的對了，宋柔思呢？」


  周景行聲音沙啞道：「她失蹤了，一年前就失蹤了。」


  他告訴我，他是宋柔思的龍鳳胎弟弟。


  他緩緩道來，原來我不僅遺忘了一整年的記憶，也忘了和他一路尋找記憶的點點滴滴。


  一切又從頭再來了。


  周景行的表情似乎有些悵然若失，但他仍然耐心地陪伴著我。


  后來我得知這里是鳳凰鎮附近的一家醫院，我告訴周景行我想回家。


  周景行似乎猶豫了一會兒，但最后還是陪我一起回家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重新適應這個失憶后的世界。


  這一天，周景行要開車帶我去醫院復查，他打開車門后，我下意識用眼睛掃了一下車內。


  他頓時一愣，打量了我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在醫院復查完之后，周景行帶著我去天臺上坐了坐。


  他看著天空，說起了他和宋柔思小時候的事。


  他小時候和姐姐感情很好，兩人形影不離，心有靈犀，各種愛好習慣也都差不多，當時好多人都說，世界上沒有比他們更像的龍鳳胎了，直到父母離婚分開，各自帶走了一個小孩。


  他那時每年都給姐姐寫信發消息，姐姐一開始還會回，和他說些生活里學校里的新變化，但后來有一天，她卻再也沒有回過他了。


  「我想，那個時候姐姐應該是遇到了巨大的痛苦，開始痛恨身邊所有人，包括我和爸爸，為什麼我當初沒有把她也帶走呢？」


  聽到這里，我忽然發現我的臉頰濕了。


  我怎麼哭了？


  周景行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果一切能夠重來那該多好。」


  我沉默良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是啊，如果一切能夠重來，那該多好。」


  如果一切真的都能隨著我的失憶，從頭再來。


  那該多好。


  17

  我并沒有失憶。


  大概從我上車之后，下意識在車內尋找竊聽器那一刻起，周景行就已經在懷疑我了吧。


  但他并沒有直接拆穿我。


  他的溫柔，成了擊潰我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終，我還是帶著周景行來到了鳳凰鎮，找到了那棟既能看見大型風車，又能看見藍色煙囪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