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秘密安排
翌日。
清晨雨還在淅瀝瀝下著,地麵濕漉漉的,遠山霧靄重重,一如周秉然壓抑的心情。
他覺得自己最近像是在演電視劇,或者是在做噩夢。危機四伏的感覺,讓人不爽。
莫峰開了一輛桑塔納來接他們,在當地的早餐店,吃了最正宗的過橋米線,便回到公安局。
這輛車並不是警車,看起來破破爛爛快報廢的樣子。與莫峰的攬勝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公安局一個秘密會議室裏,周秉然、莫小雨被安排,參與了一個非常簡短的會議。
其實這個小會的內容,周秉然昨晚已經聽莫峰說了,隻不過今天他聽到一個更詳盡的版本。
莫峰將和周秉然一起去那個三不管地界的小鎮,去聯絡一個線人。而聯絡的方式,就是通過拳擊賽。
“什麽?難道不是我去嗎?”周秉然大吃一驚。
“不,是我去,你的職責,就是在我打敗那個家夥之後,拿回金牌。”莫峰淡淡的一笑,“你還是個孩子呢。”
周秉然心頭一熱,感覺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同時熱血沸騰,骨子裏的俠義開始迸發。
劉雲俠曾經跟他說,俠,無論何年何月,何時何地,永遠都不會過時。
“小說上有郭靖黃蓉,現實裏也有武林高手曾為國為民捐軀。我們練武之人,必要的時候,一定要挺身而出。這和我一直倡導的淡泊名利,並不衝突。”
周秉然記得師傅說的這句話,其實當時他心裏挺納悶的。
師父一向都是淡然對待任何事,包括八極宗宗主的位置,他雖然擔了個宗主的名兒,卻沒掌實權。
宗產業都是在師叔手裏,他自己的生活倒是時常捉襟見肘。這樣一個幾乎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會說出這種話,周秉然自然奇怪。
可是,或許是隨著歲月的增長,實力的增加,周秉然在這一刻忽然頓悟。是了,俠,在什麽時候都不會落伍。俠,是溶於武者骨子裏的精髓。
周秉然捏緊拳頭,皺眉沉思的樣子,被眾人看在眼裏,一個個都在心裏慨歎。
“自古英雄出少年,老祖宗真是沒說錯。”莫峰心裏暗道,“這小子,是個當警察的好料子,我得想個辦法,把他弄到警隊裏。”
莫小雨則更受震撼,自從認識周秉然以來,她對‘武’這個字眼,有了具體形象的理解。
“還有我,我也要去!”她道。
周秉然悶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莫峰。
莫峰很無奈地聳肩:“我對這丫頭是沒轍的,交給你啦。當然,還會有其他的便衣保護,不過丫頭,你要記住,萬事不能逞強。”
“嗯嗯,我記住啦!”莫小雨乖巧地點頭,實際上周秉然連她的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宗旨是有三點,第一,一切行動服從指揮;第二,非警務人員,不得有危險舉動,做了該做的事就離開;第三,此次行動,生死無論。
生死無論?雖然迄今為止,周秉然依舊對警方的行動不太明了,可是這四個字,卻像是大山一樣沉甸甸壓在他心頭,讓他喘氣不得。
周秉然心裏沉甸甸的,和莫小雨兩個喬裝情侶,在警察的安排下,坐上一輛黑出租,向金甸行去。上車時,一個幹警遞給周秉然一個紙袋。他好奇打開來看,赫然是一摞百元大鈔。估摸著,大約能有五萬左右。
這在周秉然看來,已經算是一筆巨款,盡管他現在已經賺了幾十萬。可很多錢,還沒過手,就花出去了。
“給我們錢作什麽?”他納悶。
在這個邊境小鎮,除了那些吸毒的人,用錢的地方並不算多,物價也很低,生活開銷很小。
而莫峰他們,則乘坐另一輛車,裝作地下拳手,與早就安排好的人接觸。
說實話,一路上景色還是非常優美的。蒙蒙的細雨,淡淡的煙氣,遠山雲霧繚繞,近處青翠。
周秉然望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莫小雨也是,明顯能感受到她的緊張。
兩個人的手,不知不覺牽在一起,互相支持、鼓勵。
車子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就來到華夏邊境出口。看著界碑漸漸靠近,又逐漸疏遠,周秉然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
在山穀入口處,車子停下來。
黑出租司機回頭道:“拿錢來吧。”
周秉然這才知道,為什麽行動前,警察會給他一袋錢了。
“大約多少?”他問。
“前方,一人五千。”司機道,“還得算上我哈!”
“為什麽要給錢?”莫小雨不服氣地問。
周秉然已經習以為常,這裏山高皇帝遠,尤其是境外三不管地帶,黑惡勢力大有圈地為王的架勢。
大約薔薇鎮的青竹幫,收錢出境的習慣,也是由此而來。
周秉然點了一萬五遞給司機,司機停下車,走去山穀一塊石頭旁邊,拉了拉旁邊樹上垂著的一根繩。
叮玲玲!
一陣清脆銅鈴響,有人從樹上下來。
黝黑精瘦的小個子,身上赫然背著一把槍。
司機把錢遞給那人,那人朝車裏看了看,揮手讓他們過去。
周秉然看到,還有幾輛車也是如此,甚至包括莫峰乘坐的那輛。
其中還有一輛車,奧迪,是那個李老板的車。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遇見,周秉然心裏道:“我們還真是有緣分。”
李老板的車疾馳而去,他坐在車裏眉頭緊鎖,並沒有留意這輛快報廢的黑出租。顯然,他去金甸有重要的事。似乎,是去救什麽人。
山穀就像生了皮膚病的綠巨人,翠綠之中,點綴著斑駁的黃褐色。山體也是,山腳處是紅褐色或者黃褐色的岩石,往上則是濃綠,一棵棵參天巨木,沒有一棵粗度低於一米。
這裏,是真正的原始地帶,叢林,時不時還能聽到野獸、禽類的鳴吼。
隨著悠長的峽穀劃過視線,前方不斷出現一些零星的建築物。木質吊腳樓,陽台上偶爾可見一個兩個慵懶的男人、女人,他們醉生夢死,眼神迷離,手裏拿著針管或者錫紙。
這些,都是醉死在金三角的吸毒者。
再往前走,便是一個夯實的巨大停車場,所有的車都得在這裏停下。
“我沒辦法再往前開了,你們得走過去。穿過這條山穀,盡頭就是你們要去的地方。”司機道。
他看周秉然和莫小雨時的眼神,是憐憫同情,仿佛這兩人將會一去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