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打電話來了
段家的管家笑著搖搖頭，愛憐的看著吃東西的段舒念，“我一個老頭子要你陪著幹什麽，你還是快點找個人結了婚，安定下來才行。”
“劉伯伯，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段舒念放下手裏的點心，不高興的看著對麵的老年人。
劉管家失笑，“怎麽會，我最喜歡的就是小姐你了，隻是啊，女孩子終歸還是要結婚生子的，找一個愛你的男人共度一生，這才是最重要的。”
段舒念低下頭，她想起了高靳南，“可是我找不到那個人。”
“茫茫人海這麽多人，有你愛的，也有愛你的，你想想，這麽多人裏，能遇到一個彼此都相互喜歡的人，那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管家惆悵的說著，像是在懷念著什麽，得到的，或是沒得，這誰又能知道呢。
從前她或許可以說自己幸運，那時候自己喜歡著李合祁，李合祁也喜歡著自己，現在隻是自己一廂情願，回想起想高靳南相處的日子，她卻沒有一點後悔。
已經放下了所有的不甘，她喜歡的人，為什麽不能多看自自己一眼，她現在已經不這麽想了。
她想的是，愛是美好的東西，曾經享受過，那就不要在意結局是好是壞。
段舒念心情順暢，一掃之前的煩悶，她捏起一塊點心，衝著劉管家狡黠的笑道，“謝謝管家伯伯。”
出了廚房，將手裏的點心一下子全部塞到嘴裏，段舒念沒留神，一下子嗆住了，她扶著樓梯扶手，本來想要上樓的，這下咳的眼淚都出來了，連路都走不了。
緊接著，後麵出現了一雙大手，替她拍打著後背，一邊給她順氣。
過了一會，段舒念緩過來了，她彎腰擦掉眼角的淚水，笑著回過頭道謝，“謝……”
“謝謝你”剛說出一個字，剩下的全被段舒念憋會肚子裏，她看著高出她一個頭的男人，“你怎麽在這？”
高靳南靠著牆，歪著頭看著她，“我剛幫了你你就翻臉不認人。”
段舒念臉色一紅，羞愧的低了頭，“我沒有，我隻是太……”
“你忘了？我答應了你嬸嬸留下來吃晚飯的。”高靳南挑眉，風流的桃花眼滿是風情，瞳孔裏流光溢彩，吸引著人為他放棄一切。
段舒念點頭，吐著舌頭，心裏想著，其實已經忘了，但是嘴上當然不會承認，反駁道，“我怎麽會忘！”
鋒利的劍眉挑起的弧度更好了，好像是在問她，是不是真的。
高靳南好笑，嘴角翹起的弧度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我找你是想來告訴你，我要走了。”
段舒念放鬆的麵部肌肉一下子緊繃起來，“走了？去哪裏？”
高靳南站起身子，直視段舒念，“回高家。”
僅僅是三個字，就讓段舒念覺得如墜冰窖，凍的她不能呼吸，冰冷的感覺一直涼到心底。
他答應了留下來，卻又說要回高家，喬之恩在他心裏果然比自己來的更加重要，即使答應了的事，也可以輕易的反悔。
高靳南本來就不是想著留下來的，他答應鍾玉華不過是想為了支開段舒念，試探她的嬸嬸，可是他不知道這隱晦的關心，竟然給她造成了錯覺。
段舒念搖搖晃晃，她避開高靳南伸過來要扶住她的手，脫力一般靠在了樓梯的欄杆上，“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高靳南聽著她的話，宛如一頭被激怒的豹子，他死死掐住段舒念的肩膀，“你說什麽！你就這麽想擺脫我？”
段舒念毫不反抗，任由她掐著自己，就像是沒有知覺的木偶，她悲涼的看著高靳南，“這句話，不應該是我跟你說嗎？你還是快點回去找喬之恩吧。”
她轉過頭，誰能知道，她說這句話用了多大的力氣，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在滴血的聲音。
“那我就如你所願。”高靳南鬆開她，後退一步，皮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悶悶的聲音，讓人感覺更加壓抑。
段舒念沒有了高靳南的支撐，一下子滑下去，坐到地毯上，她不顧磕紅了的膝蓋，呆愣愣的不發出一點聲音，也不去查看傷勢，“走吧，你快點走吧。”
我怕到時候我會心疼自己，會說出挽留你的話，你就不能放過我，給我留點點尊嚴嗎？
這些話，段舒念的死也不會說出口的，隻能爛在肚子裏，自己才能聽見。
高靳南有心關心她，可又怕她反抗，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坐在地上，雙肩垂下來，整個人沒有一點精神。
喬之恩確實打電話給他了，他也答應了說馬上就回去，可是段舒念這個樣子，他怎麽都放心不下，想要留下來，又怕高宅會出事。
一個人不可能將心分成兩半，也不可能把心同時分給兩個人，他隻能在其中選一個，另一個隻能冷酷的拋棄。
理智和感性僵持不下，高靳南心中天人交戰，他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想留下又擔心喬之恩，不留下又擔心段舒念，進退兩難，就是他現在的狀況了吧。
胡思亂想著，腦子裏一團漿糊，高靳南覺得自己已經不會思考了。
空氣安靜著，忽然口袋裏的手機再一次響起來了，段舒念也被聲音吸引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高靳南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接呢，喬之恩打電話過來，一定是又在催促自己，他有些腦袋疼，不接又怕她再鬧出什麽事。
段舒念看著他舉棋不定的樣子，有些煩躁，他隻會為喬之恩露出這副表情。
打電話來的一定是她，想到這，她忍不住刻薄起來，“接啊，怎麽不接，你的之恩妹妹還在等著你呢。”
接電話吧，讓我最後死了心，讓我看一看你和喬之恩說話的樣子，讓我知道，原來你也會溫柔的，隻是溫柔從來都不是給我的。
高靳南被她刺激的直咬牙，這個女人，激怒他的本事倒是有長進！
“好！”高靳南單說了一個字就按下了通話鍵，當著段舒念的麵接通了電話。
“南哥哥……”電話剛接通，喬之恩委屈的聲音就傳過來了，濃重的鼻音聽起來像是哭過了。
段舒念看著高靳南所有鬱結於心的悶氣，一下子陡然散開，她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麽輕鬆過，高靳南真的是很擔心喬之恩，眉宇間的每一個褶皺，都深藏著他的不安。
“不讓我聽一下嗎？我想知道你們說什麽。”段舒念白著臉，盡管臉上維持著笑容，但是顫抖的聲線無不在昭示著她的脆弱。
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支撐不住，隨風散去，這種可怕的感覺，讓高靳南心底湧出寒意。
他緩緩移動大拇指，按到了免提鍵上，喬之恩的聲音一下子充滿了安靜的樓梯間，“南哥哥，你在聽嗎？”
高靳南張開有些發苦的嘴巴，機械性的回答道，“我在。”
我在……
僅僅是兩個字就安撫了喬之恩暴躁的情緒，她有些欣喜，又說道，“南哥哥，我好像聽見了段小姐的聲音，你們……現在是在一起嗎？”
被提及到姓名，段舒念笑了笑，開口說道，“是我，喬小姐，不過高總馬上就要回高宅了，不用擔心。”
話音不落，兩個人都聽見了從聽筒裏傳出來的一聲急促的呼吸，夾雜著電流，聲音很大。
段舒念看了一眼高靳南，他沒有任何反應，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能靜靜的聽著細微的電流聲，和電話另一端偶爾想起的呼吸聲。
她不明白，高靳南不是喜歡喬之恩嗎，為什麽不去安慰她，或者說立刻起身關掉電話，離開這裏，回到高宅去陪著喬之恩。
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看著手機出神，不知道心裏想的是什麽。
這個男人越發的難懂，以前的他雖然麵色冷了一些，但是喜怒從來都是表現出來，不像現在，即使心中藏著千萬種心思也不會表現出來。
屏幕上的通話時間不停的增加著，最終還是喬之恩忍受不住了，她失聲喊著，“南哥哥，我好想你，你快回來好不好。”
高靳南眼神一斂，他看著屏幕，仿佛在看著喬之恩一樣，他柔聲說道，“我現在就回去，你先別激動，在家乖乖等我。”
他安撫著喬之恩，因為他知道，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此時她身邊沒人，做出什麽事情都可能是一個無法挽回的結局。
怎麽能重蹈覆轍呢，那種折磨經曆一次也就足夠了啊。
“好，我乖乖的等你回來。”喬之恩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這一切是一場夢。
高靳南看著黑下去的屏幕，雙手抱頭，十指插在發間，他狠狠的揪著自己的頭發，仿佛這樣就可以讓自己心上的疼痛減少一些。
從始至終段舒念隻說了一句話，這場曆時不短，可是卻沒說幾句話的通話裏，她隻感覺到了壓抑。
段舒念盡量忽略心底的悲傷，她強撐起笑容，故作大方的說道，“還不快點回去，她該等的著急了，”
對著高靳南說完，她又喃喃自語道，“喬小姐真的很需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