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夜不能寐

  夜魅對麵,沸點咖啡廳。


  簡成羽坐在玻璃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麵的璀璨霓虹,溫和的眉眼間染了一重悲涼。


  端起麵前的酒杯,他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便見到領班向他走了過來。


  “大少爺,我們的人留意到林小姐晚上進了夜魅,直到現在還沒出來。”領班低聲向他匯報道。


  簡成羽眉心微蹙,忖了片刻後,放下酒杯站起身,邁步向門外走。


  “大少爺,那是白家的地方。”領班怔怔地看著他頎長的身影,輕聲提醒道。


  自從敏修的事情發生過後,白家與簡家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生意場上從來不合作,簡家的人也從來不會踏足白家的地方。


  簡成羽腳步微微一滯,還是朝夜魅走去,“我很快回來。”


  夜魅,夜不能寐。


  白君頌命人拿了藥箱來,掀開林宛喬的裙子,原本白皙的大腿已經被水果刀紮得血肉模糊,鮮紅的血不斷從傷口流出來,沾到潔白的床單上,竟顯得有些驚心。


  男人的心裏驟然也好像被刀子戳了一下,他俯下身看著林宛喬流著虛汗的小臉,向來麵沉似水的臉上竟然興起了一絲波瀾。


  “拚起來連命都不要。”他低聲嗔了她一句,像是在責怪訓斥,卻又像另一種心疼。


  打開藥箱,男人從裏麵找出藥水和紗布,仔細地為她處理著傷口。或許是用力大了一些,迷迷糊糊的林宛喬不由得輕輕嚶嚀了一聲。


  “忍著!”白君頌沒好氣地道,手上的力道卻又放輕了一些。


  林宛喬翻了個身,將小腦袋埋在被子裏,低低地呢喃,“白君頌,君頌……”


  男人為她包紮傷口的手頓住,冷厲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別動。”


  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委屈,捂著被子的林宛喬竟然低低地啜泣起來。


  她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纖長的眼睫毛已經被淚水打濕,“原來喝醉了就可以夢到你,就讓我醉吧。”


  白君頌將她的傷口包紮好,又把擋住她臉的被子拉開,便看到那清秀的小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心底的某個角落好像被突然燙了一下,他禁不住伸手想要去拭幹她不斷流出的眼淚,大手才觸碰到她細膩光滑的小臉,就被她小手輕輕握住。


  “白君頌,你知不知道我心裏藏著一個秘密,很多次想要告訴你,卻又不能對你說。”林宛喬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一邊說話一邊幹嘔,“我隻能在夢裏悄悄告訴你,其實你是我的……”


  話還沒有說完,林宛喬又嘔了一下,這一次卻是連晚上的飯都一起嘔了出來,不偏不正全都吐在了男人的大手上,濺了男人的白襯衫一身。


  有潔癖的白君頌臉色立即黑了下來,向後撤了一步,想發作卻又不能拿喝醉的她怎麽樣,隻能緊皺著眉頭去了衛生間。


  在衛生間裏,男人將弄髒的衣服脫下,又連著衝了兩遍澡,聞到自己身上徹底沒有了味道,才總算是一臉嫌棄地從裏麵又走了出來。


  躺在床上的林宛喬,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男人走近,拿了紙巾細心地為她擦了擦嘴巴,又倒了一杯水,輕輕推了推她的小臉,“起來漱口。”


  林宛喬睡得天昏地暗,哪裏還顧得上理他,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呷了呷小嘴巴。


  白君頌隻好親自把她扶起來,讓她的小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胸膛,將水遞到她的嘴邊,“你剛才說什麽秘密。”


  林宛喬閉著眼睛,緊緊皺起眉頭,好像失憶了一樣,仔細想了一會兒,“秘密……就是我和你,不對不對,是我爸爸和你媽媽,也不對,是和我媽媽……”


  酒精的作用讓她語無倫次,白君頌聽得雲裏霧裏。


  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經理站在門外向白君頌恭恭敬敬道:“白總,簡家大少爺突然來訪,說想要見您。”


  簡成羽為人低調,當年的事又讓他極少與白家來往,這次突然來到夜魅,白君頌隻要稍加思考便知道他是為了什麽。


  白君頌輕哼一聲,淡淡地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宛喬,“告訴他我不在。”


  經理頓了一下,猶猶豫豫地說道,“可是……”


  “白總是在故意躲我麽?”門口突然響起一道溫潤的聲音。


  簡成羽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經站在了那裏,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是白總在裏麵藏了什麽人。”


  白君頌冷冷一笑,起身將門打開,英挺而筆直的身子擋在門口,“簡先生不請自來,倒問我是不是在躲你。”


  簡成羽看著他赤著的上半身,麵不改色地向他微微頷首,目光向屋內的床上掃了一眼,“底下的人說小宛來了這裏,我來帶她回家。”


  白君頌揚了揚下巴,高傲地看著他,“回家?簡先生是她什麽人,又憑什麽帶她回家?”


  “我自然是她可以依靠的人,”簡成羽的表情嚴肅了幾分,“白先生,原本那天你從機場把小宛帶走的時候,我已經決定不再管你們的事情了。可是現在看來,你沒有能力讓她幸福,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小宛在你這裏受委屈。”


  “她是我的女人,讓與不讓都輪不到你來說話。”白君頌用凜冽的目光與簡成羽對視著,“姓簡的,你已經害我的朋友喪了命,我不許你再打小宛的主意。”


  簡成羽知道,白君頌指的是敏修,他的眸光略沉,“無論你信與不信,我同樣也把敏修當成朋友。”


  “置朋友的生死於不顧,這就是你口中的朋友?”白君頌宛若聽了一個笑話。


  “那場車禍發生的時候,我也受了傷,隻能救一個,”簡成羽提到當年的事情,眼睛裏還滿是沉痛,仿佛那些就發生在昨日,“白君頌,如果是你,要在父親和敏修中間選擇一個,你會怎麽選?”


  白君頌眉頭緊鎖,“如果是我,根本不會讓這種兩難的情況發生!姓簡的,車是你開的吧?”


  簡成羽攥住拳頭,車的確是他開的,但車上的引擎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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