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突發事故
婚紗店的試衣間裏，林宛喬口袋中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林覺明用外套將保溫盒捂在懷中，手舉電話，聽著裏麵傳來的“嘟……嘟……”聲音，輕輕歎了口氣。
那日在總裁辦公室，他與女兒的話都說得太重了些，從走出白氏大樓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些後悔了。
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呢？更何況女兒這些年吃的哭也實在太多了。左思右想，他又煮了一鍋牛肉麵，準備給林宛喬送去。
這已經不知道是這些天，他煮的第多少鍋牛肉麵，雖然林宛喬從來沒吃到嘴裏一口。
他煮好了麵，去了白君頌的別墅，按了門鈴才發現裏麵根本沒有人。
他覺得該跟女兒好好談談，或者道個歉，總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
馬路口，對麵的綠燈亮起。
林覺明抱著保溫盒，硬著瑟瑟寒風，一邊過馬路，一邊有些不甘心地試著又撥通了林宛喬的電話。
電話依舊沒有人接，林覺明隻好掛掉了電話，將手機揣進口袋的瞬間，便聽到車子輪胎和地麵劇烈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傳來。
一輛呼嘯而來的跑車好像沒有看到禁止通行的紅燈，飛速地衝了過來，像一個隨時會吃人的怪物般直奔林覺明而去。
林覺明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身子便已經被拋在了半空，重重落地之後，便留下觸目的血紅。
他終是沒有保護得了懷裏的保溫盒，那沾滿血的盒子骨碌碌滾到了路邊。
林覺明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瞪著保溫盒的方向，目光開始逐漸渙散……
婚紗店裏的林宛喬，想到自己冤枉了父親，也再沒有心情試婚紗。
回到試衣間裏，她將婚紗脫下來，換上了自己來時的衣裳，掏出手機正準備給父親打個電話好好道歉，便發現了好幾通未接來電，全都是來自父親的。
父親還不會發信息，有什麽事情全要靠打電話。
林宛喬莫名覺得心裏壓得緊，好像被什麽東西緊緊扼住了，怎麽都喘不過氣來，按照父親的號碼，又回撥了過去。
“嘟……嘟……”一聲，沒有人接；兩聲，也沒有人接……
林宛喬的心弦越崩越緊，直到聽到對麵陌生男人的聲音，“喂，請問是林覺明先生的家屬嗎？”
林宛喬的腦子頓時嗡地一下，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麽，淡淡地應了一聲，“嗯，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警察，林覺明先生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件的受害人，現在已經被送往醫院搶救，請您盡快趕到醫院，方便的話希望您能夠配合我們調查……”
林宛喬握住手機的手突然失了力氣，手機“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喂，請問您在聽嗎？”地上的電話聽筒裏還在不斷傳來聲音。
林宛喬木然地將手機撿起來，好像被什麽抽走了靈魂般，“哪家醫院，我馬上就去。”
說完這一句，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冰涼冰涼的，一直浸到了她的心裏。
等在外麵的白君頌，低頭看了眼手表，便看到林宛喬手持著手機直接從更衣室裏衝了出去。
白君頌與佟子逸同時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了上去……
醫院搶救室門口，林宛喬氣喘籲籲地看著門上那三個大字，攔住醫生，“請問，林覺明先生是正在裏麵搶救嗎？”
醫生愣了一下，用充滿同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小姐，他已經不在這裏了，我們盡力了。”
“那他在哪裏？在哪裏？”林宛喬的心仿佛突然被戳了個洞，已經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卻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般緊緊拉住醫生的衣服，“你們把他送到哪裏去了，你們要救他啊，求求你們救救我爸爸！”
她絕望地流著眼淚，身體搖搖晃晃，被白君頌一把扶住，“小宛，你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林宛喬幾乎快要將嘴唇咬出血來，“那個是我爸爸，我要見他！”
太平間裏，林覺明靜靜地躺在那裏，麵上蒙著白布，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
林宛喬在見到父親的遺體時，腿上頓時一軟，幾乎是磕到了他的旁邊。
她雙膝跪地，緩緩伸手想要掀開蒙在父親臉上的白布，再看他一眼，小手卻被白君頌的大手握住，“小宛，不要看。”
林宛喬仰頭看向男人，“放開我，我要見我爸爸。”
白君頌沒有鬆手，在這個時候讓她見到林覺明的遺體是極殘忍的，他不忍。
“放開我！”林宛喬的聲音突然加大，掙脫了白君頌的手，將那白布揭開，在看到父親的臉時，最後一道心裏防線也被擊潰。
父親的臉，將這些年所經曆的滄桑都掛在上麵，連同血汙泥汙，讓林宛喬幾乎辨不清，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的父親。
她就那樣靜靜跪在他身邊看他，伸手一點一點為他擦著臉上的血跡，“爸，我來了，我以後都會乖乖的，你說什麽我都聽您的，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好不好？你起來，我們一起回家去吧。”
父親靜靜地躺在那裏，再也不能給她任何回應。
“爸，你起來呀，”林宛喬泣不成聲，“女兒知道錯了，你快起來，不要不理小宛。”
“爸！你不可以有事，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歉，我還沒聽到你說你不怪我了！”林宛喬匍匐在林覺明的身上，越來越激動，不停地搖晃著林覺明的遺體。
那個曾經牽著她的手，給她梳辮子，帶他養花的父親；那個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與她爭執後又後悔的父親，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爸，你起來罵我啊，我求你罵罵我吧！”林宛喬撕心裂肺地乞求。
她想起那日，她挎著父親的胳膊，跟他說好，父女二人再也不吵架，她還要吃他做的牛肉麵，桂花糖和雲片糕……
她還想起，父親走在寒風中那蕭索的背影。
“爸，你不是說，做人最重要的是守信麽？”林宛喬緩緩撫著父親布滿血漬的粗糙麵龐，“你還有那麽多好吃的沒有做給我吃呢，你怎麽可以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