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他誤會了她
白君頌傲然站在門口,冬日裏的冷風將他額間的碎發吹動。
今年,是一個凜冬。
他想到方才林宛喬衣衫單薄,站在門口瑟瑟發抖的模樣;想到他丟了件衣服給她,卻透過窗子看到她執拗地不肯穿的模樣。
男人的眉心不經意間蹙起,向林覺明淡淡道:“她走了。”
林覺明將手裏的保溫盒用棉衣捂在了懷裏,“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白君頌唇角抿起,心中泛起疑慮。
林覺明既然到他這裏來要人,證明林宛喬根本沒有回家,可她為什麽不回家呢?她不回家又能去哪裏呢?
“你剛剛說你對不起她,”白君頌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動,“你做了什麽。”
林覺明的臉上頓時現出極其愧疚的神色來,被冷風吹到起了幹皮的嘴唇微微顫抖,“我,喂了墮胎藥給她。”
隻這一句話,幾乎已經耗盡了林覺明的全部力氣,是他的疏忽,才將女兒害成現在這般模樣。
白君頌的眸色驟然轉深,“什麽?”
“我就該一輩子待在牢裏,像我這種廢人還出來害人幹什麽。”林覺明懊喪地在自己的頭上使勁砸了兩下。
白君頌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直響,連外套都沒有回去穿,看了林覺明一眼,徑自大步向車庫走去。
他不隻誤會了她,還對她說了那樣的話。她失去了孩子,身心劇痛,他還將她趕出門,讓她一個人在外麵吹冷風……
這些想法一灌進白君頌的腦子裏,他整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精雕般的五官愈發冷峭了些。
林覺明快走了兩步,跟上了白君頌,將手裏的保溫盒遞到他的麵前,“你找到她,把這個喂她喝下。如果她願意原諒我,告訴她,爸爸在家裏做好了她愛吃的牛肉麵,等著她回家。”
白君頌淡淡瞥了林覺明的保溫盒一眼,冷聲道:“還是請您親自交給她,不過我想小宛不會想喝的。”
他很難想象,一個父親,怎麽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做出這種事情。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上了車,發動車子一腳踩下油門飛了出去。
他想,林宛喬不隻不想理林覺明,現在恐怕連他也不想理了。在她最絕望無助的時候,他沒有站在她身邊,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還將她推入更加絕望的深淵。
男人愈發將車子開得快了些,撥通了小刀的電話,“所有人出動,盡快找到林小姐的位置。”
小刀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白總經常交給他的首要任務就是尋找林宛喬。也不敢多問這位大總裁是怎麽又把林小姐弄丟了,他連忙應“是”,駕輕就熟地很快查到了林宛喬的位置。
“有人看到她上了一輛出租車,最後停在了南區的一棟住宅樓前。一個女孩子陪她下了車,那女孩叫葉瀟。我現在將地址發給您。”
白君頌掃了一眼小刀發來的地址,大手握緊方向盤,絕塵而去。
或許是由於失血過多,又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林宛喬躺在葉瀟的床上,迷迷糊糊昏睡過去了兩三次。
她睡不安穩,一睡著便是噩夢,還夢到肚子裏死去的孩子渾身是血的喊她媽媽,她不害怕,隻是心裏一陣緊似一陣地抽痛。
葉母坐在她旁邊,瞧著她在半夢半醒中微微蹙起的眉頭,為她輕掖被角,不由地歎了口氣,“這孩子命也太苦了。”
葉瀟攬了母親的肩,親昵地趴在母親身上,“是啊,你看她流了多少虛汗。”
葉母搖搖頭,“我去給她拿條濕毛巾擦一擦。”
葉瀟在方才母親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瞧著林宛喬毫無血色的小臉,“喂,林宛喬,你快點好起來,聽到沒有?以前的日子那麽苦你都挺過來了,有什麽事情能把你打倒啊?”
話音剛落,便聽到葉母在叫她,“葉瀟,你過來看,有人來了。”
葉瀟起身站到母親身邊,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輛邁巴赫停在了她家樓下,車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下來。
葉瀟家住的樓層不算高,5樓,白君頌的模樣又實在太過於出眾。在男人一個抬眸的瞬間,葉瀟一眼便認出了他,“白君頌!”
喊聲嚇了躺在床上的林宛喬一跳,她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閉著眼睛翻了個身,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葉瀟向林宛喬看了一眼,連忙捂住了嘴巴,將聲音盡量壓低,“好啊,我不去找他算賬,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眨眼間,門鈴已經被按響。
葉瀟早就等在門口,抱著膀子打開門,瞪著白君頌,“白先生,像你這種有錢有勢的人,踏進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家幹什麽?還是快點回去吧,我們惹不起躲得起。”
白君頌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向屋內飄去,“小宛在麽。”
葉瀟伸出手臂,一把拄在門框上,徹底將白君頌隔在外麵,“別叫的那麽親熱吧,她的確在,但她不想見你。”
若是平時的葉瀟,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用這種態度對白君頌說話。
那可是白君頌啊,讓不知道多少有錢有勢的人都聞風喪膽的白君頌。
但葉瀟今天實在是被氣壞了,她認識林宛喬這麽多年,知道林宛喬最擅長的就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對待不熟悉的人,林宛喬誰都不怕,該拚命的時候絕對不含糊,可一旦對待重要的人,林宛喬就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就是不會說。
林宛喬的這種性格,時常讓葉瀟很氣,可也正是這種性格,讓葉瀟認定了林宛喬這個朋友。
今天,她看到林宛喬已經凍成了這個樣子,卻沒說白君頌半個“不”字,連肺都要氣炸了。
“我要見她。”白君頌簡單四個字出口,倒也沒怨葉瀟的態度。
葉瀟雖然個子不矮,但和白君頌比起來,還是要差很多,她故意踮了踮腳,讓這種差距縮小一些。
“你想不見就不見,想見就見嗎?”葉瀟哼了一聲,伸手向外麵一指,“你想見她也可以,到外麵去站著,等她什麽時候想見你了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