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碰過的女人
林宛喬眼巴巴地看著白君頌接了她的電話，狠狠攥了拳頭，“喂，你憑什麽隨便接我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丁加林聽到兩個人的聲音，愣怔了一瞬，轉而反應了過來，“宛喬，你在和誰在一起？難道是……白先生嗎？太好了，白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
還未等丁加林把話說完，白君頌隻覺得聲音格外聒噪，微微蹙起了眉頭，將聽筒拉得遠了些，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你……你還掛掉了我的電話！”林宛喬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霸道的男人。
“他打擾到我了，”白君頌麵色如常，濃墨般的瞳孔中卻隱隱透出冰涼的光，低頭又看了一眼腕表，“距離下班的時間，你遲到了三個小時。”
男人的語氣，明明僅僅是淡淡地陳述事實，卻讓林宛喬頓時猶如芒刺在背。
她不安地將手抽了回來，用手背捂了捂發燙的臉，身子向後撤了一小步，“我臨時有事……所以來晚了。”
白君頌的目光涼涼地在她的臉上盤旋，還沒有人敢在他麵前遲到，更沒有什麽人敢讓他等，三個小時。
林宛喬被他盯得格外不自在，連忙將話題岔開，“可是，那也不是你隨便掛掉那個電話的理由啊！”
“你想去麽，”白君頌削薄的唇角桀驁地一勾，“那個男人，找你去吃晚飯。”
林宛喬深深吸了一口氣，丁加林的邀約，她自然是不大情願的。但那張支票隻能維持叔叔的日常治療費用，巨額的手術費還沒有著落。
在吹著冷風的秋夜裏，她曾深深扣問過自己，如果可以，是不是願意犧牲自己的婚姻和一輩子的幸福來換叔叔健康鮮活的生命？
她不禁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天，天空飄著細細密密的小雨，叔叔粗糲的大手緊緊攥著她稚嫩的小手站在監獄的門前，輕輕擦去她掛在眼角的淚珠。
“宛喬，以後就讓叔叔照顧你吧。”那是向來不善言辭的叔叔，當日唯一說過的話。
她想，她是願意的，就像這些年即使生活再艱難，叔叔也沒有放棄她一樣。
思緒被拉回來，林宛喬目光清明地看著白君頌，口中說出的話卻艱澀無比，“我當然想去，作為我的相親對象，丁先生是個還不錯的人。”
“是麽？”白君頌犀利而精明的眼睛緊盯著她的雙眸反問，仿佛想要將她整個人看穿，大手猛然捏住她的下頜，眼角眉梢盡是輕蔑，“果然是個為了錢什麽都可以做的女人。”
林宛喬被他捏得生疼，下頜的痛感和心中連日來的壓抑和委屈讓她的眼圈不由地一紅，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是啊，我就是這種女人，像你們這種有錢有勢的人怎麽會懂？你為了多攢一點錢連續吃兩個月饅頭鹹菜過嗎？你為了攢一點錢每天在垃圾堆裏翻東西嗎？你有親人因為拿不出手術費就快要離開你嗎……”
不知什麽時候，一直隱忍的眼淚早已經奔湧而出，打濕了她纖長的睫毛，緩緩滑落到男人捏著她下巴的大手上，悄無聲息地，卻帶著十足地酸澀。
白君頌看著她清秀的小臉和哭紅的眼睛，狹長的眼睛微眯，手上的力道漸漸鬆開，心中突然像被什麽堵住般，回身看著桌麵上的手機，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撥，“拿著你的手機出去。”
林宛喬看著男人高大而英挺的身姿，吸了吸鼻子，纖細的手隨意抹了兩把眼淚，才拿起手機，“咚咚咚”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還未等白君頌開口，下一秒，丁加林便從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在看到屋內的兩人之後略微僵硬地一笑，“宛喬，原來你真的在這裏啊。”
林宛喬抿著嘴唇，敷衍地點點頭，看著丁加林已經走了進來，他對著白君頌格外禮貌地頷首，“白先生，沒有打擾到你們吧？我找宛喬一起吃個晚飯，您和我們一起去吧？”
白君頌淡淡瞥了他一眼，伸手隨意翻看著桌上的一份文件，冷聲道：“我很忙，丁先生走的時候不要忘了關門。”
丁加林碰了個軟釘子，尷尬的笑裏麵依舊帶了一絲諂媚，轉頭看向林宛喬，“那……那好，宛喬，我們就先走吧，白先生，下次我再來拜訪您。”
白君頌眼瞼微抬，目光淡淡落在丁加林輕搭在林宛喬肩膀的手上，眉心不由地微蹙，看著林宛喬頗不自在地擺脫了那隻手，他收回目光，“不必了，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找我的秘書。”
兩個人走出辦公室不過幾分鍾，男人口袋裏的手機便劇烈震動起來，他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立即傳來十分高亢而清亮的男人聲音，“嗨，小白，最近怎麽樣？”
白君頌眉頭一皺，將手機拿得遠了一些，把兩份文件放進公文包，“你安靜些我就很好。”
那頭男人的聲音立即有些低落，“別這樣吧，我們都多久沒見了？也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找女人，作為朋友，你就聽我一句勸吧，人怎麽能一直活在過去呢？”
白君頌收拾好東西，靜靜地站在窗口看著整個城市的璀璨霓虹，聽著電話裏喋喋不休的聲音，這些話，他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看到其他男人碰你碰過的女人，”白君頌薄唇輕抿，突然開口，“是什麽感覺。”
“嗯？我倒是沒什麽啊，”那頭的男人想了想，“不過像你這種人就不一定了，就比如小時候隻要是你碰過的玩具，就算你不玩了，也沒有哪個人敢碰啊。”
白君頌邊聽著聽筒中傳來的聲音，邊優雅地輕撣衣袖，將手伸進口袋裏觸到裏麵的冰涼時頓了一下，林宛喬的手銬忘了還給她。
他將手銬拿出來放在手裏掂了掂，電話那頭的聲音驟然增大，“等下，你是說女人？難道你真的有了個女人？這可……”
聲音戛然而止，白君頌毫不留情卻又順理成章地掛掉了電話，修長的手指在手銬上若有所思地輕輕摩、挲了兩下，又撥通了琳達的電話，“會新街哪家麻辣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