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高手
歐陽睿卿眼巴巴看著林衍手中的中藥，心裏根本沒指望這可怕的人就這麽遞給自己，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打算，真不行就透露一點老板們的秘密給林衍，換取救命藥方。
誰知道走出門診樓，林衍就把手裏的中藥扔給他，淡漠說道：“這是十天的量，每天一副水煎服，喝完後再來找我。”
歐陽睿卿千恩萬謝，看著林衍上車走了，他才拿著中藥，一肚子苦澀的開車出了療養院，卻並沒有朝高速入口開，而是開車繞著環湖路到了南二環盡頭的岸邊停了車，沿著堤岸走到水邊，一艘快艇正在接他，他上船在水上飛馳十分鍾，就到了湖心島。
這個島相對於盧平市的新城和老城區，呈現出等腰三角形的一個點，四麵環水，無論是哪一邊，都有超過兩千米的水麵，湖中水草茂密，根本不適合遊泳，若是沒有船，誰也沒法子悄然摸進來，島上綠植繁茂，在外圍看上去幾乎看不到中間還有房子。
這裏，是盧平市最大的國企神鷹集團的內部療養院。
神鷹集團生產的是一種特殊纖維，這種纖維能織出韌性超強的尼龍，這種成品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於飛機和輪船潛艇等高端金屬的內層，增加金屬的抗壓能力，因為是獨門生意，效益非常驚人，每年創造的利稅產值也是全盧平的龍頭老大。
神鷹集團屬於國家直管企業，跟盧平市平級的正廳級單位，跟市裏除了屬地化管理，以及國稅地稅需要上交給盧平市，人事財政都是單獨的，故而腰杆十分硬氣，連療養院都單獨占據了這處湖心島。
島中央，幾株北方罕見的老榕樹垂下重重根須，包裹著幾棟樓，湖邊伸出去一個鋼鐵構築的支架懸空在湖麵上，支架上赫然是一座尖頂兩層小樓，二樓還有一個寬大的露台，很有幾分西洋風格。
此刻，小樓二樓的起居室裏，一個頭發花白卻沒有刻意染過，神色冷酷的男人，耳朵上插著連在手機上的耳機，正端著一杯茶，一邊慢慢喝著，一邊仔細傾聽。
“咚咚咚。”
男人扯下耳機，鼻子裏發出一聲：“嗯。”
一個中年婦女在門口恭敬地說道：“董事長，歐陽到了。”
“讓他進來吧。”
歐陽睿卿走進來，好似很畏懼的樣子，縮手縮腳的說道：“鐵董，打擾了。”
這個男人，正是神鷹集團的董事長鐵詹，他淡淡抬手招呼：“坐吧，安化黑茶，嚐嚐。”
歐陽睿卿喝了口茶，就急急忙忙說道：“老板讓我告訴您，他總覺得沙土地那個案子結的太快有古怪，恐怕中紀委留的有陷阱，目前極其重要的信息，我們不要利用任何通訊設備來溝通，就派最可靠的人口述。
老板讓您務必盯緊信通，絕對不能從曹禹這邊出岔子，萬一曹禹頂不住胡亂攀咬，讓您直接處理掉。”
鐵詹根本沒回應歐陽睿卿傳達的指令，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說道：“歐陽，年紀輕輕的怎麽就腎虛了，我在盧平這麽多年，怎麽就不知道這小地方，還有比香江國際醫院更有名氣的大夫，讓你來我這裏之前，還偷偷摸摸來找他瞧病。”
被林衍收拾之後，歐陽睿卿的臉原本就發黃，鐵詹這幾句話說完，那張臉越發黃的嚇人，慌亂的說道：“呃，我也隻是覺得中藥調理有益無害，順便拿幾服藥而已。”
“僅此而已？”鐵詹的笑容不達眼底，悠然接著說：“難道不是你接了替姚公子搜羅女伴的任務，卻出師不利，在南平被人家黑了，現在不得不聽從人家的擺布？”
歐陽睿卿如同頭頂打了個焦雷，嚇得麵無人色叫道：“鐵董，我出師不利不假，也隻是被警方不疼不癢罰了一筆錢，這件事老板已經派人調查證實了，您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鐵詹站起身，175的樣子，瘦而不柴，加上清貴的氣質，雖然年約六十，但看上去氣場十足，他看也不看歐陽睿卿一眼，緩步走到窗口，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自言自語般說道：“林衍，林衍，區區一個豎子，真有這麽大能耐攪得八方雲動？”
歐陽睿卿傻愣愣呆在那裏，看著鐵詹的背影心裏發寒，他太知道這個董事長在大老板心目中的分量了，那是鎮海神針一般的存在，遠不是他這樣的小棋子能比得了的，南平那件事，明明大老板都已經信了，為何鐵董仿佛知道一切真相呢？
鐵詹忽然轉過身，看著歐陽睿卿說道：“歐陽，你既然已經在大老板麵前自圓其說了，我也懶得揭穿你，對我沒好處。
但接下來，你豎起耳朵，把我說的每一個字都記清楚，回去後原封不動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許更改的匯報給大老板，能做到嗎？”
歐陽睿卿鬆口氣，雞啄米般連連點頭：“能能能！您說吧。”
鐵詹又轉過身，聲音空靈飄忽的說道：“第一，信通這盤棋想起死回生，最關鍵的人物，大老板鎖定林衍乃是英明之極，此人比歐陽睿卿更善於獲得女人的心，短短時間內，憑借盧平好幾個出色的女子，已經搭上了秦少偉，李立新，錢雲霆等頭麵人物，破局在此子一念之間。”
歐陽睿卿顧不得震撼鐵詹對林衍評價這麽高，急赤白臉的拚命默記，唯恐漏掉一個字。
“第二，按照您的指示，我一直在暗中推動，把信通問題的水越攪越渾，也成功的利用錢雲霆寵溺他的小姨子，讓陳君利在中間巧妙傳話，讓錢雲霆蒙在鼓裏按我們的意圖行事。
錢雲霆一則怕擔安全責任急於求成，二則也想保護利用貸款權利吃了信通好處的小姨子，果真親自出麵授意林衍辦好信通的事情，並對此不惜超越職權封官許願。
至此，咱們最初的目標，讓林衍誤以為錢雲霆是操控信通崩盤的幕後大佬，這件事已經成功。”
說到這裏，鐵詹冷聲說道：“複述。”
歐陽睿卿也不是全然草包，最起碼記憶力非凡，果真一字不差的複述一遍。
鐵詹“嗯”了一聲，接著說道：“第三，自沙土地案件以來，盧平市的可疑人事調動，我了然在心，最可疑的，就是省公安廳忽然下派來的副局長淩薇，此女美豔非常，性格堅忍不拔，我曾經暗中派人施展各種誘惑，都被她嗤之以鼻，不得已放棄拉攏，定位為對立麵。
在錢雲霆上套，促使梅林區把信通工作組全盤交付給林衍後，淩薇果然頂替趙南嶽，負責全市信貸問題資產清查組，這是我們目前最大的威脅。
我剛剛聽取了在信通指揮部錄到的信息，淩薇已經在淩晨1點鍾，秘密跟林衍會麵，假借自薦枕席實驗林衍。此女精明之極，還攜帶有幹擾監聽信號的先進儀器，故而，竊聽到的信息十分模糊，不足為信。
但根據淩薇跟林衍單獨相處41分鍾的事實來看，極有可能淩薇已經跟林衍交了一部分底，接下來林衍必然有所動作。
不過請您放心，我一直對各方勢力了如指掌，這盤棋也在掌控之中，一旦發現林衍所行偏離我們的目標，我就會馬上出手調整。
若有重要信息，我不能親自去，會派我的兒子過去匯報，您注意身體，不要過度憂思。”
說到這裏，應該是說完了。
歐陽睿卿主動複述一遍，剛想告辭，卻聽到鐵詹又說了句：“左少跟秦秀家公子的事情，我正在全力調查，一旦確認是林衍所為，我勢必讓他眾叛親離，家破人亡，替您雪此深仇大恨。”
歐陽睿卿看著鐵詹說最後那句話時，眼睛裏閃爍著的陰冷狠辣，嚇得渾身發抖，手裏的茶都灑了一桌子，趕緊狼狽的放下了。
鐵詹冷漠的說道：“如果記住了就走吧，記住，小聰明要適可而止，絕對不可以超越底線，若是你所言所行，危害到了大局，你自己知道後果。”
“是是是，我隻是……我也不瞞您了鐵董，我在南平的確被林衍黑了，他逼我吃了傷腎的毒藥，必須按他給的藥方治療一年才能解毒，我真的沒有泄露大老板的任何機密，隻是假意配合林衍，騙他給我治病的。”
鐵詹鄙夷的說道：“你倒是想泄露，真正的機密你知道個屁，走吧。”
歐陽睿卿狼狽離去之後，鐵詹又坐回椅子上，再聽了一遍淩薇夜會林衍的錄音，臉上露出奇特的表情，喃喃說道：“這個林衍，真這麽有魅力？先是馮環環，又是吳珺，還有狡詐狐狸碧桃花，現在連淩薇這刺玫花都任憑他隨便摸，他媽的倒是豔福不淺！
常言道自古禍水是紅顏，我這局棋裏，錢雲霆跟劉遠誌，都已經被我用美人圈定，萬不得已之時，可以推出去交給鐵中立，當老板的替罪羊，憑什麽林衍就能打破這個魔咒？
這小子享受了這麽多美人，也該出點力了，看來，得動一動李立新，讓這小子的怒火再燒的更旺一點，才會更賣力啊！”
鐵詹撥通一個電話：“上次那件事你可以辦了，把所有的證據直接送去給公安局的淩微局長。”
“是是是，鐵董，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