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一起麵對
M國。歐皓軒麵無表情地站在院子裏，安靜地注視著遠方。他的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神情都顯得凝重。離開A市已經三天，他不知道，傅梨子是否在責怪他。
葉君涵來到他的身邊，與他看向同樣的方向，淺笑地說道：“你就這麽不告而別，不擔心她嗎？”
“我擔心，但我的情況必須離開。”歐皓軒低沉地說道。
瞧著他的手上纏著紗布，葉君涵笑著說道：“這次的植皮收入很成功，不會留下疤痕。你身上的燒傷幾乎痊愈，以後你可以好好地生活。”
那次爆炸，歐皓軒雖然活下來，但手臂和臉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慶幸的是，葉君涵的醫術很高超。經過兩年多的治療，終於將他的傷治愈。
“嗯，等拆了紗布，我終於能正視自己。現在，我也已經習慣我的臉和聲音。”歐皓軒平靜地說道。
正說著，傭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先生，外麵有一位小姐，說是你朋友。”
聞言，歐皓軒疑惑：“我朋友？”歐皓軒轉身，抬起腳步往外走去。
來到大門處，當看見站在那等待的傅梨子時，歐皓軒的眼裏滿是驚詫：“梨子，你怎麽……”
傅梨子走到他的麵前，沒有說話，直接揚起手，給了歐皓軒一巴掌。看到這情況，在場的葉君涵和傭人紛紛愣住。歐皓軒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承受著她的憤怒。
深深地呼吸，傅梨子的眼睛裏泛著水花：“歐皓軒，你又想拋下我嗎？”
注視著他的眉眼，歐皓軒沙啞地開口：“對不起。”
“我跟你說過，我不介意你的病，更不介意你隨時可能離開我。為什麽，你還要一次次地拋下我？”傅梨子慍怒地質問。
傅梨子的聲音不重，卻像是一顆顆石頭重重地落在他的心上。歐皓軒注視著她，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握著。看著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淌，歐皓軒揚起手，想要擦掉她的淚水，卻被她無情地甩開。
瞧著這一係列動作，歐皓軒輕歎：“我這麽做也是為你著想。”
“為我著想？嗬嗬，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傅梨子嘲笑地說道，“讓我明明有丈夫卻要守活寡，讓布丁有爸爸卻要做個孤兒，這就是你的為我們著想？如果這是你對我們的愛，我告訴你歐皓軒，我不稀罕。”
沉默地看著她，歐皓軒沒有開口。傅梨子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見狀，葉君涵帶著傭人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倆。
沉寂許久，歐皓軒終於說道：“我的情況，你了解嗎？我身上的燒傷能夠痊愈，但放射症想要治愈，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隨時都會麵臨死亡。”
注意到他的手臂上纏著紗布，傅梨子認真地說道：“我說過，我從來不在乎你的傷。哪怕是你的臉改變，我也不在乎。我也強調過，就算你隨時會死去，隻要能跟你多在一起一天都是好的。歐皓軒，在你眼裏，我傅梨子就是那麽經不起考驗的人嗎？”
看到她努力地忍著淚水，歐皓軒心疼不已：“不是我不信，我隻是希望，你能擁有更好的愛情，遇見更好的男人。”
“我不在乎你好不好，我隻知道你是我愛的男人，你是歐皓軒，我的丈夫！”傅梨子大聲地喊道，“你就這麽把我們拋棄，在你心裏，我們那麽可有可無嗎？”
心髒陣陣地抽疼，歐皓軒輕聲地喚道：“梨子。”
“你真的那麽想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嗎？好啊，那我到處去找男人要我，給布丁找很多的後爸。什麽狗屁的愛情，我才不在乎。到時候讓所有人罵我下賤、水性楊花！”傅梨子激動地說完，轉身作勢離開。
快速地抓住她的手臂，歐皓軒皺眉：“不準作踐自己。”
瞪著眼睛，傅梨子冷笑：“我作踐自己，你還在乎嗎？你都不要我，憑什麽管我！到時候最好得個病，早點死算了。”
神情顯得凝重，歐皓軒眉心緊蹙：“傅梨子！”
“別這樣看我，歐皓軒，如果我豁出去，什麽都幹得出來。既然你不愛我，我怎麽對我，那是我的事情。”傅梨子決然地說道。
輕輕地歎氣，歐皓軒無奈地說道：“何必這樣逼我？”
傅梨子看著他，平靜地說道：“我不是逼你，而是絕望。如果連你都指望不了，我還能指望什麽？歐皓軒，我不害怕你隨時會死去。隻要你在我身邊多一天，那都是我活下去的勇氣。如果連這樣的勇氣都沒用，我何必對自己負責，對孩子負責。”
瞧著她的神情，歐皓軒沉默良久，伸手將她拉入懷中。手掌按著她的後腦勺，歐皓軒抱歉地說道：“對不起。”
“說這些幹嘛？你還是要拋棄我。”傅梨子悶悶地說道。
“不會了，我不該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你身上。或許對你來說，離開你才是傷害。”歐皓軒低沉地說道。
聞言，傅梨子悶悶地說道：“你才知道？我不在乎你的病，隻要能陪在你身邊，看你多喘口氣一天都好。可你，卻要把我這渺小的心願都給剝奪。”
低頭輕吻她的發，歐皓軒歉疚地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傅梨子沒有說話，隻是聽著他的道歉，一遍又一遍……
隔天晚上，歐家別墅裏。小布丁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歐皓軒：“你真的是我爸爸嗎？”
歐皓軒走上前，在她的麵前蹲下。手掌輕撫著她的頭，眼中充滿著溫柔：“嗯，是的。布丁，爸爸沒死。”
瞧著他的眼神，小布丁覺得是那樣熟悉。望著他，小布丁輕聲地說道：“你的眼睛和爸爸的好像好像……”
“布丁，對不起，爸爸食言了。爸爸曾經說，在你變成小學生的那一天，爸爸要帶著你去露營，一起看星星。爸爸還承諾，會告訴你每個星星的名字。對不起，當你上小學的時候，爸爸卻沒在你身邊。”歐皓軒沙啞地說道。
聽著他的話，小布丁瞬間淚奔。張開雙手撲到他的懷裏，小布丁大聲哭道：“爸爸，你是爸爸……這是我和爸爸的小秘密，我沒有告訴別人……”
看到她的淚水，歐皓軒鼻子酸楚。眼中含著熱淚，歐皓軒沉重地開口：“對不起，爸爸回來得太遲。”
使勁地搖晃著腦袋，小布丁哽咽地說道：“不會，爸爸回來就好。爸爸，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我總是做夢，夢裏都能看到爸爸。可是每次睡醒的時候，爸爸就不見了。我生日的時候許願，就是希望爸爸能回來看我……”
歐皓軒紅著眼眶聽著小布丁的表白，終究沒能忍住滾落淚水。他不知道，他一直覺得瞞著真相是對她們好。現在才發現，這並不一定是他們想要的。
“布丁，爸爸以後不會再離開你。以後，我會好好地照顧你和媽媽，直到爸爸沒辦法再照顧你們那一天。”歐皓軒認真地承諾。
抹去淚水，小布丁怯生生地問道：“真的嗎？爸爸，你還會死掉嗎？”
垂下眼簾，歐皓軒歉疚地說道：“對不起布丁，爸爸也不知道，爸爸什麽時候會死。但是爸爸會答應你，隻要活著，就一定會陪著你長大。”
歐皓軒不怕死，卻害怕給他最愛的人帶來傷痛。既然決定回來，他便想努力在活著的時候，為她們做點事情。
傅梨子同樣蹲著，握著小布丁的手：“布丁，爸爸生病了，不知道會怎樣。我們倆，一起陪著爸爸麵對，好不好？”
聞言，歐皓軒驚訝：“梨子……”
“雖然布丁還小，但她也有知情權。我們倆，會陪著你一起對抗這病。”傅梨子目光堅定地說道。
明白她的意思，歐皓軒展顏一笑：“好。”
歐皓軒抱著小布丁，一家三口幸福地相擁。這一刻，彼此的內心終於被溫暖。
晚上，嬰兒房裏，歐皓軒如以前一樣，給小布丁講故事。呆呆地看著他，小布丁專注地看著，不舍得閉上眼睛。“布丁，故事講完了，該睡咯。”歐皓軒寵溺地撫摸著她的頭。
“爸爸，我要是睡著了，明天你是不是會不見？”小布丁忐忑地問道。
輕輕一笑，歐皓軒疼愛地笑道：“傻瓜，怎麽會呢？爸爸會一直在這，陪著我的女兒長大。”
感覺到他的篤定，小布丁終於開心地笑了，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安靜地陪在他的身邊，凝望著她恬靜的睡顏。
“就算你的臉和聲音都改變，對布丁而言，你永遠都是她最愛的爸爸，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傅梨子笑著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歐皓軒溫和地開口：“嗯，是我錯了。我以為瞞著，就是對你們最好的方式。”原來陪伴，比什麽都重要。
歐皓軒忽然覺得，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此。陪在心愛的老婆和可愛的女兒身邊，這便是最好的。